就在陳恪與店家說話的時候,又有幾名修行者走了進來。
為首之人乃是一名大漢,虬髯粗犷,他坐下之後立即呼喝道:“店主,過來!
”
店家連忙對陳恪投之歉意,告罪之後走向虬髯大漢身前,恭敬的問道:“貴客有何吩咐,是住店還是其他?
”
一般都是修行者,很少有喜歡吃食之人,大多數住店,等候無盡沙海出現。
虬髯大漢也是如此,他喝聲道:“黃沙海何時出現?
”
店家道:“再有三日便會出現。
”
“三日,罷了我等等三日便是。
”虬髯大漢與身邊的随從說道。
随從們點點頭,沒有說其他的話。
“安排幾間上好的住處,不要讓人打攪我們。
”虬髯大漢說着丢出一枚深藍靈晶。
靈晶滾滾,落在了地上,虬髯大漢面露不屑,店家也不敢怠慢,與自己的夥計使了一個眼色。
夥計立即走來:“諸位貴客,請跟我來。
”
虬髯大漢一行人跟着他走上了二樓,店家彎下腰撿起來深藍靈晶,仔細的看了看,裡面還是有不少的雜質,但是這畢竟是一枚深藍靈晶,可以足足兌換一百枚淺藍靈晶。
收好深藍靈晶,店家才走到陳恪的身邊:“貴客,我帶您去樓上上等房。
”
陳恪笑着問道:“你為何不親自帶那幾人去?
”
店家道:“貴客身份尊貴,我當親自領路,以顯我們的尊重。
至于那幾位客人,有我的一個夥計足夠了。
”
陳恪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不過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店家也不是一般人,眼神非常的好,看人很準,僅僅隻憑陳恪的談吐,就能猜到一些陳恪的身份,這種眼力勁,是長年積累出來的。
“貴客,也要看黃沙海,還是暫住?
”店家問道。
陳恪說道:“既然來了,不如看看黃沙海究竟是如何一番模樣,出門在外領略世間奇葩,也是一種修行。
”
“貴客當真是天資超凡,是我等粗鄙之人不嫩相比。
”店家拍着陳恪的馬屁,不過他說的也是心裡話。
能把世間景色的浏覽,當成一種修行,這種人的心境已經達到了一種高超的水平,一般人還真的不能與之相提并論。
那至少是一等宗門、大宗門的弟子才有的心性,那是被叫做東洲天驕的俊傑才能做到的事情。
其他人,不過是濫竽充數罷了,即便是能看到什麼景色,也不悟不出什麼天地至理。
陳恪進了房間,看着房間幹淨整潔,四周還有一些裝裱起來的畫作,仙鶴白雲,的确讓人心情感到放松。
這家客棧的确不錯。
陳恪點點頭,走向了外間的雲床,盤膝而坐,開始修行。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安心修行,但也不需要修行了,陳恪魂魄成為陰仙境,他隻要磨煉肉身,讓肉身修成陰仙境的仙人之體,便可讓自己成為真正的陰仙境。
跳過化神境界,跳過羽化境界,走出一條前所未有的修行之路。
不過此路是否暢通,陳恪也不知道,但是魂魄已經成仙,陳恪堅信他能做到。
随着黃沙海的迫近,這家客棧也逐漸的住滿了人。
“真是怪事,諸位發現沒有,這萬裡晴空的大月城,竟然陰雲陣陣,是不是有什麼寶物即将出現?
還是哪個人在渡劫?
”
“我也不知道,但是看着天空中的陰雲,感覺有些壓抑,不像是寶物出世。
”
“孫道友此言差矣,但凡天材地寶出世,都要面對天劫,尤其是一些自己修成靈智的天材地寶,更是會受到天劫天雷,此等寶物世間少有,若是遇到,當真是我等的大機緣。
”
“莫非是黃沙海之中有天材地寶降世?
”
陳恪走下二樓,便聽到有人在議論大月城上空的陰雲。
大月城本就在沙漠之中,天空萬裡無雲,隻有黃沙,何時見過陰雲密布。
但凡出現這種怪異的天氣,便是天地異象,一定不是自然形成。
至于有金丹境的人丹成渡劫,那更是無稽之談。
能渡雷劫的金丹境之人,那是真正的天驕之人,這種人一般都會進入一等宗門甚至是大宗門。
外面很少能看到普通的小宗門之人、散修渡雷劫。
想要渡金丹境的雷劫,也不是什麼人能夠輕易渡的。
你天資不行,你修為薄弱,你悟性愚鈍,你想要渡雷劫,你做夢吧。
能渡一個兵劫,已經是極大地榮耀了。
有些修行者,甚至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金丹境天劫究竟是個什麼。
因為天資太弱,修行世間太長,靠着自己的壽元,硬生生的把境界托進了金丹境,導緻天道也沒有降下什麼威脅性命的天劫。
可能隻是個風寒而已,但是修行者已經修成靈身,不懼百病,打個噴嚏,便度過了金丹境的天劫。
很多修行者痛恨天劫,但是更多的修行者卻是痛恨自己沒有金丹天劫。
還有絕大部分普通之人,甚至一輩子也摸不到渡劫的邊界。
現在大月城的陰雲異象,讓很多人猜測是不是哪位俊彥要突破到金丹境界了。
隻是大家如何的傳言,也沒有人主動站出來承認自己的突破引來天劫。
陳恪打算看看大月城,見見外面城鎮的風土人情。
門口從外面走進來一行人,其他人見狀紛紛讓開路,為首之人正是陳恪見過的虬髯大漢。
虬髯大漢黑着臉往前走,四周的人紛紛讓開路。
陳恪站在櫃台正與店主說話,沒有注意到,虬髯大漢後面的一名帶着黑紗的蒙面女子卻是多看了陳恪幾眼。
沒有辦法,整個客棧都是一群粗鄙之人的時候,突然有個樣貌英俊,穿着得體服飾華貴的年輕人,總會成為雞群的鶴。
陳恪道:“所以,最近幾日已經沒有了多少能看到的風俗?
”
掌櫃道:“的确如此,若是貴客願意,可以多留十幾日,小店可以打八折,讓貴客見見我們大月城的繁華。
”
對于非大宗門的修行之人來說,世俗的紅塵業力,算不得什麼嚴重的事情,他們雖然求仙,卻也知道自己水平有限,恐怕一生都到不了仙道之上,便不在意紅塵。
紅塵有多可怕?
修行者為何要提出清修,清心寡欲,深入深山老林之中,不問世事,不問紅塵。
實在是人有七情六欲,而七情六欲沾染紅塵過重,便會出現特殊的變化,這些變化就會讓人深堕萬丈紅塵之中,徹底的在紅塵之中沉淪。
身體蒙塵,可以換一個身體,心若是蒙塵,那便一切成空。
對于修行者來說,唯心不可變,不可蒙塵,更不可堕入紅塵之中,徹底的把道心變成塵心。
若是變了,修為也便廢掉了,再想修行,也無可奈何。
除非,能修出一條特比的路,一路征戰殺伐,浴血而生,走出一條心的道路。
但是,這種人也隻是身體堕入紅塵,心卻在仙道之中。
紅塵萬丈,唯有清心。
陳恪說道:“看看是否有機會吧。
”
陳恪不想把自己的天罰帶到這種人群聚居的地方,他住在客棧,也隻是打聽有關黃沙海的情況,等了解的差不多,陳恪也會悄悄的離開。
店家這邊隻能了解一部分,其他的還要從别人的口中了解。
于是陳恪,便坐在一桌陌生人的身邊。
“你是誰啊?
”
陳恪對面的中年人看到陳恪如此不客氣,當即不滿的說道。
陳恪一招手:“店家,給這幾位兄弟一人一壺靈酒。
”
店家笑着應下,立即讓夥計上靈酒。
修行者的吃食,自然不是凡俗之物,酒水也是靈釀。
“小弟的一番心意,諸位道友不可見怪,小弟新來,聽聞黃沙海,見幾位道友在講,特來聽聽。
”陳恪笑着說道。
夥計上好了就,淡淡的酒香飄出,讓附近桌子上的人開口道:“小哥,我這裡也能講,不如一起入座。
”
中年人見狀連忙各自拿住自己的靈酒,笑着與陳恪說道:“區區小事,道友何必如此破費,既然道友想聽,我等也不藏私。
”
幾人開始講起來黃沙海的事情,陳恪來這一桌,主要是這一桌的人居然去過黃沙海,還不止一次。
陳恪對面的中年人,甚至從裡面帶回來一件玄器。
幾人講述,互相佐證,說着黃沙海裡面的奇異。
黃沙海在大月城西面的沙漠深處,每隔一段時間,黃沙遍地,遮天蔽日的時候,便是黃沙海開啟的時候。
修為不弱的修行者,自持能力高深,可以深入黃沙海之中尋找機緣,或許會遇到機緣。
有些人進去了,又出來了,有些人進去了,但是消失了,永遠的留在了黃沙海之中。
黃沙海說兇險也兇險,說不兇險也不兇險。
“其實,此地黃沙海吸引的不隻是我們人族,還有妖族、靈族!
”陳恪側面的白衣中年人說出了一個陳恪沒有聽到過的消息。
“妖族、靈族?
”陳恪聽後感到訝異。
陳恪以前以為靈光域有很多的異族,直到他成為五行宗的少宗,才知道靈光域内的種族很多,但是數量極少。
靈族、妖族、魔族、天人族、仙人後裔族等等。
但是它們數量很少,基本上是因為某些空間縫隙,出現了一個缺口,修為低等的呃其他種族,可以自行穿梭過來。
妖族,一般都在靈光域北面的玄光域。
至于魔族,很多都在小世界魔界裡面,隻有少部分的魔族,才在大世界躲躲藏藏,躲避修行者的追殺。
就像是暄暄這種,一直裝成人族,呆在大宗門裡面,即便發現了,也要查查她為何身為魔族,能進入人族的大宗門,成為裡面的核心弟子。
一般這樣的魔族,大多數是女子。
妖族,在靈光域很少,五行宗與四靈宗不太喜歡妖族,還有很多的散修喜歡拿妖族煉功。
靈光域盛産魔道與邪道,這些修行者比之妖魔還要殘忍,導緻很多妖魔真的不喜歡靈光域。
妖魔雖然奸詐,但也懼怕更加兇惡的人族。
這邊導緻了靈光域内的魔族妖族數量很少,即便有也是在犄角旮旯裡面。
大月城離五行宗不算遠,居然能有妖魔來這邊,看來黃沙海裡面真的有寶物出現。
另一個便是因為黃沙海裡面會卷回來很多的大土精華,這種東西對于修行者來說,隻有對土屬性的修行者幫助很大,對于其他屬性的修行者來說,大土精華隻是與其他的天地靈氣一樣,算不得什麼珍稀之物。
可是對于妖族來說,卻是一種很好的補品。
妖族修行,很多靠的是血脈傳承來的修行妖法。
它們沒有什麼特别深奧的東西,所以修行靠着傳承,大土精華一種類似天地精華的東西,對于人的補充來說,不算大補之物,但是對于妖族來說,卻是大補之物。
這種大土精華,别的地方很少有,即便有也是天地靈氣濃郁之地,而這種地方大多數被人族的宗門占據。
唯有黃沙海這邊,才會有大土精華出現。
所以,很多妖族都喜歡來黃沙海尋找大土精華。
甚至在大月城内,還有售賣大土精華的商人,這些人靠着大土精華,賺了很多寶物。
妖族可能不會賺錢,但是妖族有着一種天性,對于一些天地靈物很敏感,能在很遠的地方感應到這種天地靈物。
妖族取得天地靈物,再販賣給人族,換取人族的大土精華。
“多謝幾位告知。
”
陳恪道謝之後,走出了客棧,他擡頭看了看天空,陰雲密布,如同往常一樣,沒有特别的變化。
陳恪不知道陰雲何時消散,但是他最近一直在琢磨,是否能觀察陰雲的情況,提前預知天罰的劫難是什麼規模。
極大,極重,還是極端?
若是能猜測到一二,對于所有人都是一件很好的經驗總結。
陳恪打定主意,想要多多了解陰雲,但是他就在陰雲的中心,他永遠走不出陰雲,更看不到陰雲的邊界是什麼地方。
陳恪的感知是百裡,那麼陰雲便是一百零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