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柔幾乎是闖進了房間。
她奔到床前時,李立人剛好幽幽睜開深邃凹陷的雙眼。
“立人~立人你終于醒了!
”裴謹柔跪坐在塌邊,泣不成聲。
李立人的眼眶也濕潤了。
這幾個月以來,他雖然一直躺在床上昏睡,但實際能感知到身邊發生的一切,清楚妻子在自己的床邊哭了多少回。
更清楚妻子面對着多大的壓力和艱辛。
李立人癱軟的手指無力抽動了幾下。
裴謹柔立馬就明白他的意思,将他的手掌握起,貼在自己的臉上。
“醒了就好了,醒了就好了!
你肯定能慢慢好起來的!
”裴謹柔激動得又哭又笑。
反應過來身後還站着元寶等人,用袖子胡亂擦了擦眼淚鼻涕,跪着就轉過身來。
“多謝公主殿下!
多謝二位道長!
多謝!
多謝!
”
裴謹柔每一個頭都磕得十分響亮,額頭迅速紅了起來。
“快起來。
”元寶用力攙扶她。
元寶看了眼一旁的山南觀師徒倆,對裴謹柔說:“最該感謝的,還是二位道長。
這樣,今日你先專心照顧李将軍,我還有些事情,要留二位道長繼續在京小住兩日。
屆時你再好好感謝二位師父。
”
山南觀師徒倆擺手,還沒來得及說‘不用’,裴謹柔就笑着應了好。
“既然說好了。
”元寶緊接着說,“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夫妻二人相處了,我和二位道長先行離開。
”
輕輕按下裴謹柔意欲做請的手,“不用送,我認得路。
”
出了李宅。
山南觀觀主站在馬車旁,直接便問元寶:“不知施主剛剛所言‘有事’,是何事?
今日可否解決?
”
元寶的腦海中出現柳四一家五口瘋癫癡傻的樣子,言簡意赅同山南觀觀主說明了情況。
她道:“若師父不嫌疲憊,願意今日過去,自然是最好。
”
“走吧。
”觀主拂塵一揮,帶着徒弟上了馬車。
安置柳四一家的宅子離李宅不算遠,也就一刻鐘出頭的車程。
元寶剛下馬車,便就聽見了院牆後傳出何家五口嗚嗷亂叫的聲音,以及婆子打罵的聲音。
元寶眉頭輕蹙,看向另外一輛馬車。
試圖從下車的師徒倆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瞧見觀主眉頭蹙起,望着宅子滿目打量之色,她在心裡暗暗松了口氣。
能看出問題,那就說明能解決問題!
在元寶的示意下,侍女去敲門。
“誰啊!
”院子裡傳來婆子不耐的聲音。
侍女耐住性子,“快開門!
”
婆子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近:“腦子被驢踢了吧,不知道這家有瘋子啊,敲敲敲!
敲什麼敲!
”
木門吱呀被打開。
婆子在看到元寶的那一瞬間,立馬就腿軟跪了下來。
元寶淡淡睨她一眼,目光挪到了她身後的院子裡。
何家老小五口,像狗一樣,被繩索套住脖子!
身上比乞丐還要髒!
..
元寶那好看的眸子倏然間瞪大。
她知道何家幾口的日子可能不會太好過,但從未料想過,何家幾口人竟然被當成是牲畜一樣對待。
“殿下!
殿下,您聽我解釋!
”婆子知道自己大難臨頭,磕絆着牙齒朝元寶瘋狂磕頭,“我平時不是這樣對待他們的!
今兒個是因為……是因為……”
見她眼珠子亂轉着還想狡辯,衛春上前一腳将她踢了個四腳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