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衫呢？
”徐留娣問，“你總得回去瞧瞧月衫啊！
”

　　 金喜寶陷入了沉默，片刻鐘後，目光堅定道：“月衫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定能理解我的行為。
”

　　 衆人還要再勸。

　　 他擡手，“不用說了，我意已決，等奶奶五七過了，我再回京。
”

　　 衆人知道金喜寶的性子，聽到金喜寶這麼說，也就不再勸了。

　　 第二日，金福寶和金添寶一同離瀾。

　　 金添寶動身回陽城，是早就做好的決定。

　　 陽城魚龍混雜，事關銀礦開采，他離開陽城多一日，陽城就多一分生亂的風險。

　　 因苗氏去世變得熱熱鬧鬧的金家，慢慢又冷清下來了。

　　 這夜，元寶睡不着，一個人走着走着，不自覺就走到了供奉苗氏和金忠牌位的佛堂。

　　 她聽見有隐隐約約啜泣聲傳來。

　　 透過門縫一看，竟然是包菊花跪在蒲團上，哭得不能自已。

　　 “娘，對不起，我生了這麼個禍害！
您都走了，他也不回來瞧瞧您！
”包菊花捂着難受的心口，哭得愈發厲害了。

　　 元寶不由長歎一聲，是啊，四哥哥，你到底在哪裡？

　　 澹台蓮華都已經頒發了吊唁聖旨，現在全大安都應該已經知曉了奶奶過世的消息才對。

　　 元寶擡頭望向漆黑一片，沒有半顆繁星的天空。

　　 就在這時，前院忽然傳來叫嚷聲。

　　 佛堂裡，包菊花哭得傷心，絲毫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動靜。

　　 元寶凝神仔細辨聽，幾息後，眼睛倏然生亮。

　　 前院的下人是在喊，四少爺回來了！

　　 四哥哥金多寶回來了！

　　 為了确定自己沒有聽錯，元寶連推門告知包菊花一聲都來不及，衣袂翩飛朝前廳跑去。

　　 跑出佛堂沒多遠，她就瞧見了那張熟悉，又讓人陌生的臉龐。

　　 金多寶瘦了，也憔悴了，滿臉胡茬，身着暗色素衣，整個人沒有半點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意氣風發和朝氣。

　　 元寶止步站定，風将她的頭發吹起，擋住了她蓄了熱淚的眼睛。

　　 咚的一聲，金多寶跪了下來。

　　 金多寶跪着，用膝為腳，一步一步朝着佛堂的方向走去。

　　 推開佛堂的門，看到苗氏牌位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軟倒坐在地上。

　　 佛堂裡，哭得正滿眼淚的包菊花吓了一跳。
回頭看到金多寶的瞬間，仿佛石化了那般，整個人一動不動。

　　 直到金多寶爬進門檻，以頭搶地咚咚咚磕起了響頭，同時元寶的身影也出現在門外，包菊花這才敢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夢，不是幻覺。

　　 包菊花手腳并用從蒲團上爬起來，張着嘴踉踉跄跄朝着金多寶走去。

　　 走到金多寶的身邊後，她還是不敢認金多寶那般，彎腰低着頭去看金多寶的臉。

　　 “娘…”

　　 ‘啪’的一聲響，包菊花還沒站直，就用了渾身的力氣扇了金多寶一個脆響的耳光。

　　 金多寶整個頭都受力偏向了一邊，臉上更是馬上就浮起了一個暗紅色的巴掌印。

　　 包菊花渾身顫栗，元寶看着不對，忙上前攙扶住包菊花的手，并掏出了一顆丹藥給包菊花服下。

　　 可饒是如此，包菊花也仍是整個人軟倒。

　　 “娘！
娘！
”金多寶着急地喊叫着，伸手去托抱包菊花。

　　 “别碰我！
”包菊花無力地打開金多寶的手，兩行熱淚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