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這老太太雖然從進門開始,就将自己的位置放低一層,可這老太太明顯不是個好惹的。
或者說,當前的大安王朝,金裴兩家是炙手可熱的皇親國戚,就沒一個是好惹的!
孫太傅清楚,現在就坡下驢是他能做的最好的選擇。
不然,他難道真就要看着陳月杉被退婚麼?
他一個老頭子,也不知道還有幾天可活,到時候他撒手走了,留下月杉帶着瘋娘該怎麼過?
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孫太傅深思緒良多,長長歎了口氣。
“要繼續履行婚約,可以。
”孫太傅背手身後,“一,就如你方才說的那般,婚後三年,金喜寶不得納妾養外室。
”
“好!
”苗氏馬上答應。
孫太傅抿了抿嘴,繼續又道:“二,我家月杉,永坐他金喜寶正妻之位!
除非月杉自請和離。
”
“好,你放心,他們二人定會和睦攜手一生的。
”
許是苗氏答應得太爽快了,孫太傅覺得自己提的要求好像根本不夠。
可是想了又想,他又想不出來還能為外孫女争取什麼。
短暫的沉默過後,元寶開口:“既然誤會已經解開,那奶奶咱們還是回府去吧,您的病還沒好,得回去躺着好好将養。
”
“好好好,那咱們就回去吧,不留下打擾孫太傅了。
”苗氏搭上元寶伸過來的手。
“你别動!
”苗氏按住撐着想要爬起的金喜寶,“我說了,你在這兒跪到孫太傅和月杉原諒你為止。
”
孫太傅被趕鴨子上架,隻得硬着頭皮:“起來吧,堂堂二品官員,陛下近臣跪在我這告老太傅的宅子裡,不成體統。
”
苗氏馬上接話:“既然孫太傅發話讓你起來,原諒你了,那你就起來吧!
回去繼續跪祠堂,跪到你爹娘原諒你!
”
從進府到出府,不過是兩刻鐘的功夫。
回去的馬車上,元寶笑着打趣苗氏道:“奶奶,您真是一個頂倆,這麼難辦的事兒,輕輕松松就叫您給辦妥了。
”
苗氏彎唇笑笑,“有什麼,不過是放下身段、放他定要被扒掉一層皮!
”
馬車外,被苗氏罰,隻能頂着寒風騎馬的金喜寶心事重重的模樣,似乎并未因婚約繼續履行而感到喜悅。
孫府。
陳月杉在元寶她們走後好一會兒,這才從走廊後出來。
祖孫倆無聲相視,良久無話。
最終,孫太傅對陳月杉擺擺手,示意陳月杉回後院。
隻交代一句:“從今日開始,你不要再出門了,也不要與金喜寶再有任何聯系。
距離你們的婚期就剩不到一個月了,切不可再生任何事端。
”
陳月杉低眉順眼,“是。
”
此時,瀾州。
蘇文軒寄出去的信,被大雪耽誤在路上幾日,終于到了蘇家和蘇妙菡的手中。
蘇妙菡受到弟弟寄來的信,喜氣洋洋,馬上就将湯婆子放在茶幾上,展信開讀。
結果笑容卻是在一行行的字中,慢慢消退。
“聽說文軒寫信回來了?
”金玉寶忽然掀開厚重的門簾,進了屋來。
蘇妙菡下意識捏緊了信,強扯出笑來‘嗯’了一聲。
她将信紙疊好塞進信封中,腦海中是弟弟在京城受人欺負,元寶見死不救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