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敦煌在乎錢嗎?
根本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讓自己爽,從醫院出來走仕途倒也不是真的為了去利用白道關系壓那個捅了自己一刀離開甯安的陳升,而是他在磨自己的性子。
帕薩特是秘書開的車。
趙敦煌坐在後座,他把自己的手表從手腕上取了下來,像把玩手串一樣用大拇指壓着轉動着,然後輕聲笑了起來:我果然做不了一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人啊。
因為我壓根就不是什麼君子。
趙敦煌最後笑的有點邪。
最後他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沒有存的号碼,也沒用通話記錄,就是記在心裡的号碼,電話撥通之後,溫聲問道:“劉爺,你來甯安了嗎?
”
“沒有,我還在重慶。
”電話裡傳來一道輕描淡寫的聲音,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趙敦煌試探性的問道:“那濱海陳升那邊?
”
“王小正已經在去杭州的路上了,另外,我要來甯安的事情,你給我咽到肚子裡去。
。
”
“知道了劉爺。
”
挂斷電話。
趙敦煌松了一口氣,饒是他這樣一個得理不饒人的主子在電話那頭的男人面前也不得不賠着小心翼翼,他重新把手表戴到了手腕上。
這時,外面天空驟黑,很快響起了一道驚雷。
趙敦煌看着前面烏雲密布的樣子,喃喃道:“要變天了啊。
”
……
重慶江北機場。
一個身形消瘦修長,平頭的男人走進了登機口,面容平淡無奇,一臉的人畜無害,他看了一眼登機口,從重慶飛往杭州蕭山機場的飛機已經開始檢票。
擡起頭,笑容溫和。
手背上有一隻青色蠍子的紋身。
手裡拿着登機票,上面寫着王小正三個字。
……
青宮私人會所。
我坐在辦公室裡,徐青和陳世昌也在,三個人一直在商量着青宮會員卡的事情,本來想着要不要舉辦一個宴會,将這件事情傳開。
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感覺有點降檔次。
最後商量出來一個決定,那就是還是不對外開房會員卡,想要會員卡的話,必須要有會員引薦,門檻是一百萬,這樣的話,既不會将趙魏公一手打造出來的青宮私人會所名聲給打破,還可以賺到不少的錢。
價格是徐青定的價格。
用徐青的話來說,就是一百萬看起來好像很多,但其實并不多的,願意交這筆錢的人很多,因為能把一百萬當作會員費交的人是什麼人?
不是富二代就是有錢的老闆。
或許說在低層社會,最重要的是錢,但是在上層社會最重要的就不是錢了,重要的是資源和信息共享,往往一個提前知道的消息得來的回報率可能就是五百萬,一千萬,甚至幾千萬上億了。
比如提前從設計院知道這一塊本來沒有任何交通便利的地塊突然要加設一條地鐵線,這裡的房子會不會漲?
肯定會漲,随便入手個兩套就是大幾百萬的利潤。
房産就是這樣的,往往一個政策的變化,一天的時間,可能就是上百萬價格的變化。
又或者說燕京一個圈子,幾個有錢人聯手做一個空殼公司上市,去割一波韭菜,這也是錢,那個清華畢業生設計的火山視頻,集資了幾十億,這也是錢。
沒有背景,後面沒有幾條比較粗的線在撐着,這麼大的盤子就憑他一個大學生能撐得住?
這社會,往往一些大佬賺錢是根本不抛頭露面的。
現在我和徐青還有徐世昌想做的就是把青宮打造成一個信息共享地,一旦名聲起來良性循環了,就可以真的像燕京長安俱樂部等那樣,有錢也擠不進去。
前些年山西煤老闆遍地,帶着一口袋,一口袋的錢去燕京,不還都是撞得頭破血流也找不到廟門拜嗎?
并且還被說成了暴發戶。
不是一個圈子的人,人家根本不帶你玩。
敲定了這一切之後,陳世昌把一個看上去可能二十歲不到的男孩帶到了我的面前,叫黃小刀,樣子很青澀,有些瘦弱,皮膚黝黑,還有點沉默寡言,不過我注意到了一點。
他的身材是那種很勻稱的那種。
我在甯安的時候,被張小花帶到“戰虎搏擊”俱樂部特訓過一陣,看得出來,這個小男孩瘦弱的身體裡蘊含着很強的爆發力。
我看向陳世昌。
陳世昌示意了一下站在我面前的黃小刀,說道:“上次不是跟你說了青宮有一個很能打的人嗎?
就是他。
”
“還不叫升哥?
”陳世昌給了黃小刀後腦勺一下。
黃小刀立馬叫了一聲升哥。
我想起來了。
陳世昌和我在王朝酒吧的時候,确實說過青宮有一個很能打的,不過我看了一眼小男孩,有些不太相信,雖然我看得出來他應該是練過的,但是他年紀太小了,也很瘦弱。
說白了,打架很吃身體的。
“别看他年紀小,就小瞧他啊,你知道他從哪裡出來的嗎?
”陳世昌見我懷疑,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
我反問道:“總不能是從嵩山少林寺裡出來的吧?
”
“那倒沒有。
”
陳世昌給我發了一根煙,接着自己也抽了一個,煙霧缭繞:“他是我前幾年從内蒙撿回來的。
”
“内蒙?
”我點煙的手停住了,潛意識裡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地方。
“是啊,内蒙。
”
陳世昌點頭,看着黃小刀,感慨着對我說道:“盲井看過吧?
他的經曆和盲井差不多,和同村的一個人被黑中介騙到了内蒙一個礦上,那個礦上有個團夥,差不多四十多個人,流竄作案,從四川,河北,山西,甘肅,新疆,一直到内蒙,專門故意殺人,然後僞造礦難現場,騙取死亡賠償金,小刀同村的那個小男孩就死在了他們手裡,下了井後,一錘子就錘死了,後來被小刀發現了,小刀等了一個星期,等那夥人睡着之後,捂着嘴,拿着剔骨刀,一個接一個的抹脖子,一直殺了八個人之後才被一個上廁所的發現,然後小刀又用錘子把那人的臉錘爛,這才從礦上逃了出來,如果不是碰上在内蒙自駕遊的我,他也活不了,不過呢,這也是命,不管什麼原因,他能活下來,就是他命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