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訂婚的前一天改成結婚,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林景舟更是第一時間扭頭去看江何深。
江何深表情稀松平淡,就像完全不知道,或者完全不在意,他此刻隻專注咬咬的周歲,其他的任何事情他都沒有放心上。
這一天江公館張燈結彩,這一晚江公館高朋滿座,江何深像是也很高興,在人聲鼎沸裡談笑風生,在滿堂賓客裡杯觥交錯。
他這副樣子非常少見,大家都打趣道,江總這是要當女兒奴啊?
江何深也隻是随意地舉杯。
後來樂知提議要抓周,江夫人犯了難:“我們沒有這個習俗,什麼都沒準備啊。
”
江何深手裡随意地拿着酒杯,眸色映着酒色:“那有什麼關系?
現在準備也來得及。
”
就是,今晚來的賓客,五湖四海,各行各業,每人拿出一樣東西,不比用那些抓周專屬道具有趣?
咬咬被放在席子的這一頭,江夫人拍拍她的小屁股,讓她爬過去。
小家夥還挺有脾氣,一開始不肯動,江何深勾勾唇,起身,走到席子那頭的椅子坐下,拍拍手:“皎皎,過來。
”
皎皎這才晃晃悠悠地爬過去。
大家都在看,她會抓什麼東西?
結果她一過去,就毫不猶豫地抓了最大的飛機模型,衆賓客 “哇”了一聲,馬上就七嘴八舌地恭維起來。
“虎父無犬女啊”、“江總這千金不得了啊”、“以後肯定是女承父業,将恒安集團壯大壯大再壯大,恭喜江總了”……
江何深隻是笑,少了平時的冷淡孤傲,多了少見的随性散漫,看起來是真高興。
林景舟最不捧場:“這不行,這不能算,這誰放的?
這本來就是她的玩具,她肯定拿自己最熟悉的。
”
他伸手拿走,江何深抽了一根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背:“我放的,我開航空公司的,她不繼承我的家業誰繼承,她抓飛機怎麼不能算?
”
林景舟不滿:“你這不是作弊嗎?
”
江何深眉毛一挑,還有些輕佻:“我是作弊,怎麼了?
”
大家都笑:“就是!
咱們江總說了算!
”
江何深又在衆星捧月裡笑得肆無忌憚。
樂知和畢吉對視,心下都嘀咕,江何深看起來是真的不在意時歡明天要跟周自珩結婚啊……
心思還沒轉完,突然就響起“當”的一聲。
大家低頭看,原來是咬咬爬着爬着,爬到了大提琴邊,小手抓了一下琴弦。
江夫人連忙過去抱起咬咬,生怕她被琴弦割傷手,咬咬卻急了,對着大提琴喊:“要!
爸爸!
要!
”
賓客們習慣性奉承起來:“要大提琴?
看來小千金将來是要當音樂家呀!
”
“江太太不就會拉大提琴嘛,跟江總還是因琴生情,這才是女承父業啊!
”
“說起來,江太太怎麼不在呢?
”
猝不及防提起這個人,所有故作的熱鬧和喜悅好像一瞬間土崩瓦解,江夫人和林景舟都下意識地看向江何深。
江何深神色并沒有變化。
隻說了一句:“沒有江太太。
”
大家都是一愣,進而才意識到,時歡确實已經很久沒有露面了,别的時候沒露面還好說,今天可是她的孩子的周歲禮,不可能沒有出現。
除非是……
林景舟輕咳一聲,把飛機模型遞給咬咬:“還是大飛機好玩,哥哥帶你去玩,哥哥能讓飛機飛到天上去!
”
咬咬:“叔~叔!
”
“啧,叫什麼叔叔啊,叫哥哥,叔叔聽起來一點都不帥。
”
“哈哈哈哈林少,叫哥哥?
那你跟江總不是差輩兒了嗎?
”
“……滾滾滾!
”
他們還看了煙花秀,鬧哄哄地持續到夜裡十二點多,這場周歲禮從天剛亮一直辦到次日淩晨,确實是江家該有的排面。
2号樓前的院子,最後隻剩下江何深和林景舟。
林景舟伸了個懶腰,然後将一串車鑰匙遞到江何深面前,江何深莫名其妙地看他。
林景舟說:“婚禮都是在早上辦的,這個時間了,飛機都停了,不過你現在開車去,路上五個小時,應該來得及阻止。
”
江何深便反問:“阻止什麼?
”
“小嫂子跟周自珩的婚禮,你不打算阻止嗎?
”
江何深嘴角一哂,看向前方無盡的黑夜:“我為什麼要去找她?
一直以來,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笃定我一定會在原地等她,我就必須等她嗎。
”
他這次,就偏偏,不會去找她。
……
訂婚禮、婚禮,雖然隻有一字之差,但從裡到外都不一樣。
他們周六下午到了鹿城,就開始着手準備,但還是差很多,周自珩道:“太倉促了,婚紗都來不及訂。
”
時歡覺得這些不是問題,又不是真的結婚,隻是一個過場而已:“婚紗店多的是現成的。
林斌,我把我的尺碼發給你,你去幫我買一套吧。
”
林斌笑了:“我去幫你買婚紗?
買什麼樣?
”
“随便,都行,能穿就行。
”
林斌點頭:“行啊,那我就按照我的喜好給你買了。
”
時歡沒意見。
林斌說走這就走。
他手上轉着車鑰匙,步伐吊兒郎當,走下台階,正要上車,就被人從背後喊了一聲:“等一下。
”
林斌轉身,是周自珩出來了。
他道:“婚紗我去買。
”
林斌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莫名挑釁起他:“她都說了,讓我去買。
”
周自珩聲音溫溫和和,可眼神卻帶着直逼人心的壓迫:“我說,我去買。
”
饒是林斌這種刀口舔血的人,都有些被他震住。
他倒也沒有硬碰硬,挑眉,聳了聳肩,做了個“你請”的手勢,讓步了。
周自珩很有禮貌,對他颔首緻意,然後才走。
林斌看着他的背影離開後,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回去找時歡。
時歡看到他去而複返,反而奇怪:“你不是去買婚紗嗎?
”
“周自珩說他去買。
”林斌倚在一旁的櫃子上看着她,“你這個新老公,好像沒比你前夫脾氣好多少。
”
前夫,他說的是江何深。
時歡心頭忽然感覺刺了一下。
林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玩味兒地問了她一句:“你覺得,你的前夫,明天會不會來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