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特助回答:“大喬小喬還沒有,但那位老師有一點線索了。
他可能是叫‘洛夫先生’,他應該不是傳統意義上,在學校教書育人的那種老師,他應該是在某些方面傳授過大少爺,所以才會被大少爺稱呼為老師,我們已經在查這位‘洛夫先生’了。
”
洛夫。
江何深皺了皺眉,怎麼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兒熟悉?
夏特助轉而開始彙報工作,江何深一邊聽一邊給時歡發信息,說他到了,時歡回了一張照片,拍的是一桌等待處理的文件,又發了幾個哭臉。
江何深放大圖片,看了一眼那些文件,勾了下唇,回複:“左起第二份,比例是3:7?
一般4:6才回本,你們這是半賣半送?
可以的,就這麼簽,我賭你們半年倒閉。
”
時歡:“呸呸呸!
那份就是手誤打錯了!
簽的是5:5!
”
江何深一笑。
這時,車子也開到恒安大廈樓下,江何深要先來公司處理一些工作,然後再回江公館。
他收起手機下車,夏特助也将車鑰匙給了門衛,兩人還沒走上台階,就聽到有一道沙啞厚重的男聲喊:“何——深——”
江何深轉頭一看,是江恒。
他穿着一身黑色,抱着一束花,緩慢地走過來。
他怎麼在這兒?
江何深掃了他一眼,男人已經年過半百,兩鬓都有白頭發,但平時看着并沒有像今天這麼蒼老和憔悴,全身上下透着一種垂暮的死氣。
“二叔。
”江何深語氣淡淡的,“你來公司?
”
江恒一夜沒睡,眼窩深深,眼睛發紅,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是,我來這兒附近買了一束花,看到你,所以來跟你打個招呼。
”
他懷裡抱着的是一簇白色菊花,這種花隻能用來掃墓祭奠,他抱着這樣一束花走過來,江何深感到奇怪,不過他們最近沒有任何交集,他也沒有費心思多想,點了下頭,就準備繼續上台階。
江恒冷笑一聲,又喊了他一句:“何深,我有話想跟你說。
”
他朝他走過來,眼睛裡閃爍着不祥的光芒,“我要跟你說,我其實是來,送你走的——”
花束後突然露出一把水果刀,直接刺向江何深!
……
時歡伸了個懶腰,再看面前這堆文件,已經處理得七七八八了,她越發感覺,要盡快把溫鹿“甩”出去。
不是她嫌累不願意吃苦,而是她本來就是一個半吊子,若是德語翻譯,工作再多她都能做,反正最後都能做好,這商業方面,她沒有信心,做的時候心裡還總犯嘀咕,這麼做對不對行不行可不可以,還多一層精神壓力,實在是太難受。
術業有專攻,交給别人吧。
時歡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七點多,江何深這個點應該比較有空吧?
她便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還心想,自己以前好像沒有這麼膩歪吧,他剛剛走,她就開始想他。
但江何深似乎還在忙,鈴聲響盡都沒有人接聽,時歡挂了電話,改成給他發微信,她随手拍了窗外的夜景給他:“今天的事明天在說,下班喽~”
然後收起手機,離開辦公室。
江南江西兩位保镖也跟了上來,三人下樓,走出溫鹿,林斌站在車邊抽煙,路燈下的臉色有些冷岑岑的。
感覺他這幾天的脾氣陰晴不定的,時歡問:“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要休息幾天嗎?
去禹城看看蘇荷。
”
林斌冷笑:“是,你現在已經保镖,不用我跟着你了,當然是随便我去哪兒。
”
時歡想了一下,有點不确定:“你是因為我多了兩個保镖……”斟酌了一下用詞,“吃醋?
”
林斌直接翻了一個白眼給她,時歡好笑:“我都沒有給你開工資,你還這麼争風吃醋,好吧,為了你,我一定努力攢錢,給你發年終獎。
”
林斌直接用手指摁滅了煙頭,煙蒂丢進綠化帶,打開車門:“不會畫餅的老闆不是好老闆,上車窮鬼。
”
時歡随便他罵,剛要上車,身後卻有人喊她:“阿稚。
”
時歡轉頭,周自珩拄着手杖走過來:“晚餐沒有約吧?
”
時歡訝然:“你是專門來找我吃飯?
”
“不是你說,‘改天一起吃飯’嗎?
現在就是改天。
”周自珩微微一笑,“正好路過溫鹿,看到你的車,所以就掉了個頭過來。
”
“那我請你吧。
”
周自珩點頭,一本正經:“我要挑一家最貴的。
”
時歡挑眉:“反正我銀行卡的餘額就這些,要是超了付不起,就把周總壓在餐廳洗碗。
”
周自珩低頭一笑,跟着時歡上了她的車,關上車門前,他看了一下江南江西:“這是你的新保镖?
”
“對,江何深安排給我的。
”
林斌當司機開車,江南上了副座,江西想自己去打車,周自珩道:“我的車在馬路對面,你可以上那一輛。
”
江西說好,道謝。
周自珩跟林斌說了餐廳的位置,車子啟動,他看着時歡:“江總想得周到,我本來也是想安排兩個保镖跟着你,現在就放心了。
”
時歡不解:“怎麼了嗎?
”
“溫隻顔還沒有找到,我怕她會過來對你不利。
”
以前時歡其實最不怕的就是有危險,因為危險冒頭,也意味着敵人露出蛛絲馬迹,但現在……時歡摸了摸肚子,現在她就很惜命了,不敢帶着孩子去冒險。
周自珩看了眼她的手,發現她将他送她的珍珠戒指戴在中指上,微微一笑,但再看到她都摸着的腹部,眼神又變得晦暗一點兒。
他們在車上閑聊了一些話,到了目的地,時歡下車,才發現車子開到了江邊。
鹿城的夜景也是旅遊攻略上必遊玩項目,江對岸的高樓大廈亮着霓虹燈,五光十色,婀娜多姿,醉人眼球。
時歡走了走,擡起頭,餐廳坐落在江邊,裝潢古色古香,招牌是“春帶雨”,她笑說:“這家餐廳是你開的嗎?
”
“當然不是。
”周自珩慢慢走到她身邊,“怎麼會這麼想?
”
“春帶雨,‘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周自珩,這不是你的名字嗎?
”
周自珩愣了一下,然後笑出聲:“你不說,我都聯想不到。
”
“我以前就覺得你的名字挺好聽。
”時歡随口說着,走進餐廳。
周自珩垂了垂眸,跟上時歡,餐廳服務員上前問:“你好,幾位。
”
“兩桌,我們這邊兩位,他們後面四位一桌。
”
“請問有預約嗎?
”
周自珩道:“周。
”
服務生立刻知道他們是誰,愈發禮儀周全地将他們帶進去。
餐廳往江面延伸,呈一個多邊形,時歡和周自珩那一桌就是這個多邊形的一個角,單獨一桌,周圍沒有人,一面臨江,冬日的湖面有淡淡的寒氣,但在這裡吃飯,也很有情調。
時歡發現,周自珩每次約她吃飯,去的都是很有氛圍感的餐廳,上次是鈴蘭花,這次是臨江水。
周自珩點好菜,服務生送來茶壺和茶杯,要幫他們斟茶,周自珩表示不用,接過茶壺,親自給時歡倒了水。
然後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時歡不解:“怎麼了嗎?
”
“你沒什麼想跟我說的?
”周自珩卻反問。
時歡皺起眉:“比如呢?
”
周自珩搖頭,難得用了責怪的語氣:“你這個人,怎麼‘用完就扔’,一點都不善後的。
”
時歡懵了:“啊……”什麼啊?
“難道不是?
”周自珩轉了轉杯子,溫溫地看着她。
“你現在跟江總複合了,之後應該會跟他回禹城江家吧,但你還是衆所周知的周太太,若是不處理好,将來大家會怎麼議論你?
‘腳踩兩條船’?
會怎麼議論你腹中的孩子?
‘江總是孩子繼父’?
”
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