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輕吐出口氣。
好吧,既然說到這裡了,時歡索性就跟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二少爺,你知道自己做錯了,所以你把宣傳雜志的名額安排給我,找人賣我一輛二手車,還有睡衣、逛街,你是在彌補我,但你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對我說過。
”
時歡掙開他的手,“這不是道歉應該有的态度。
”
江何深不理解:“就因為這一句話?
”
“不止是一句話,我還想要二少爺不要那麼雙标。
”時歡看着他說。
“你介意盛學長,那你想過我會介意宋薇嗎?
我和盛學長隻是同校和朋友的關系,而你和宋薇曾經是夫妻,有夫妻名分的夫妻,有夫妻事實的夫妻,我看到她就不舒服,看到你縱容、偏袒她,我更不舒服。
”
又來。
江何深聲線冷冽:“我隻說這一遍,我跟宋薇,沒有夫妻之實。
”
“沒有?
”時歡無法相信,“沒有她當初自稱懷的是你的孩子,你怎麼沒有懷疑?
算了,我不想追究過去,自始至終,我介意的,都是你現在的态度。
”
她垂下眼皮,看起來難過又低落,“二少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既然坐在這個位置,我就要求得到我身為你的妻子應該有的尊重,我不接受我的丈夫因為别的女人而對我的傷害視若無睹。
”
江何深不知道她這副樣子有幾分真,但她确實将委屈演得入木三分,好像下一秒就能掉下眼淚。
他松開繃着的下颚,低而緩地說:“聽着,我留着宋薇,隻是因為宋家。
”
時歡擡頭:“為了宋家?
”
“對,所以你不用一副我背着你跟宋薇暗通款曲的樣子。
時歡,我說沒有的事,就是沒有。
”
但“因為宋家”什麼,江何深卻沒有再說,回公館的一路,兩人也沒有再說話,氣氛就這麼不冷不熱着。
咬咬逛了一上午,已經累了困了,在時歡懷裡安靜地睡着。
下車時,時歡接到宋寅的電話,便将咬咬交給榮媽抱上樓。
“Aurora,你在忙嗎?
”宋寅的語氣略帶試探,時歡說:“沒有,怎麼了宋經理?
”
宋寅松了口氣:“是這樣的,臨時來了一位D國的客戶,可能需要你下午做一下陪同翻譯。
”
也就是,要她臨時加班。
時歡一頓,暫時沒說話。
宋寅解釋:“打給你之前,我給joe打了,但她已經在回老家的高鐵上,所以隻能找你……你那邊方便嗎?
需要我跟江總說一聲嗎?
這位客戶挺重要。
”
時歡考慮了一下,她下午是沒什麼事,宋寅的語氣也挺為難的,她答應了:“好,那你把材料發給我,我先看一下,我們在哪裡碰面?
”
宋寅大喜:“好好,我發你郵箱,剩下的我們線上溝通!
”
“好。
”
因為這個,時歡不得不換了一套衣服,畫了一個不失禮貌的淡妝,交代榮媽幾句,便打車前往宋寅說的酒店,接待這位突如其來的客戶。
她出門的時候,江何深看到了,其實剛才宋寅也打電話跟他報備了。
他雙手垂在身側,手指在手機背上有節奏地點了點,若有所思什麼?
宋寅在酒店門口等時歡,跟他站在一起的,還有另外幾位同事——都是被叫過來臨時加班的。
他們一邊快步走向電梯,宋寅一邊向他們介紹情況:“這位客戶來Z國,其實是為了跟鹿城一家公司談合作,但不知道為什麼談崩了,臨時改變主意跟我們談,上午才聯系我,下午就從鹿城飛過來,我這邊也是措手不及,還好你們沒回家,要不然我都湊不齊一個團隊。
”
“咱們現在先去跟他吃頓午飯,飯後再談,他隻給我們一個下午的時間,咱們争取一個下午拿下他。
”
同事A:“鹿城?
鹿城好像就一家航空公司吧?
”
時歡目光微閃,緘默不語。
宋寅故作不滿地看了那位同事一眼:“看破不說破,我都用‘一家公司’代替了,就是不想讓你們知道是溫鹿航空丢合作,傳出去讓人家溫鹿航空多沒面子呀,記住喽,不能随便告訴别人,溫鹿航空丢了合作!
”
他反複強調“溫鹿航空”,到底是想讓人不知道,還是想讓人知道?
大家都笑了起來。
怎麼說呢?
雖然大家平時都号稱“國内航司一家親”,但本身就是競品關系,哪可能真的“親”?
這次他們能從溫鹿航空手裡搶合作,不對,是溫鹿航空的合作找上他們,送錢給他們,他們别提多舒服了。
宋寅整理西裝:“送上門的業績,大家好好把握!
”
進了電梯,時歡問:“我們這也是加班吧?
我記得春節加班要給三倍工資,宋經理,你可不能賴我們的賬。
”
宋寅保證:“放心,我年後就向财務申請,給你們按三倍工資算,咱們恒安在給錢方面,要是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
有了這句話,被叫來臨時加班的員工們心裡更舒服了。
而且因為是客戶主動找上他們,這次合作談得非常順利,短短一個下午,他們還真就敲定好了合同,當場簽字。
客戶沒有在禹城逗留,他們傍晚的飛機回國,早就叫了車來酒店接他們,恒安這邊隻需送他們到樓下,甚至不用跟着去機場。
酒店大堂,客戶和宋寅握手,互道了一句:“合作愉快。
”
客戶也對時歡伸手,禮貌道:“感謝你提供的服務。
”
“這是我應該做的。
”時歡握了握手,心思一轉,試着開口,“方便問一下,你們跟溫鹿航空,是因為什麼結束合作的嗎?
”
她的德語流暢優雅,話語也是合情合理,“我們想引以為戒,在後面的合作中,注意不要發生類似的不愉快,畢竟我們恒安旨在為每一位客戶,提供最優質的服務。
”
客戶聳了聳肩:“用你們Z國的話說,就是仗勢欺人。
我們不認為一次良性的健康的合作,應該是一家獨大,溫鹿的确是我們的第一合作意向,但他們對合同條款毫不讓步的态度,讓我們看不到一點合作的誠意,我們沒有必要在有第二選擇的情況下,對他們各種容忍。
”
“我很喜歡你們恒安的态度,雖然是我們主動找上你們,你們也是臨時組建起來的團隊,但我看到了你們的專業和默契,希望前面不愉快都是為了之後的美好,我很期待和恒安的合作。
”
時歡微笑:“一定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