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同事瞪着眼睛想要回嘴,其他同事怕真吵起來,連忙将她拉開:“算了算了,上班呢,組長要來了。
”
那位同事被拉回自己的工位,還在嘀嘀咕咕發牢騷。
時歡想克制住浮躁的情緒繼續工作。
可是沒有辦法。
江公館的傭人的态度,翻譯部的同事的态度,他們好像都在明晃晃地告訴她——她和江何深,已經變了,回不到以前了。
時歡看着電腦屏幕最熟悉的德語,卻一個字都認不出來,吐出口氣,幹脆拿起昨天做好的會議紀要出了翻譯部,到樓上的商務部找宋寅。
宋寅手裡拿着文件從商務部出來,他們在走廊遇到。
宋寅還什麼都不知道,對時歡依舊很客氣:“我正想等下叫人去拿,你就親自送來了。
”
時歡很淡地一笑:“沒事,那宋經理,你看看有什麼問題,随時線上找我。
”
将文件交給他,時歡就準備回去了。
“好……诶等一下Aurora。
”宋寅叫住時歡,“你還記得安吉爾先生嗎?
”
時歡想了一下,是那位喜歡拍照的D國客戶,她點頭:“記得的。
”
宋寅笑說:“昨天我們談工作,他順嘴問我,你上次給他推薦的禹城特色餐廳叫什麼來着?
他給忘了,最近他老婆和朋友要來禹城玩兒,想去打卡。
”
原來是這件事。
時歡包裡帶有筆和便簽紙,她拿出來,貼在牆上寫:“我記下來給你吧。
”
宋寅那感情好:“行啊。
”
恒安大樓内部是回型的走廊,江何深剛從22樓的會議室出來,無意間往下一看,看到時歡跟宋寅在說話。
時歡貼着牆,一邊寫一邊說:“我覺得這些餐廳好吃也是個人口味,隻能僅供參考。
”
宋寅看着她的側臉,突然吸了口氣,摸了摸下巴:“咝……Aurora啊。
”
“嗯?
”
時歡寫好了,将便簽撕下來遞給他,“就是這幾家,宋經理記得提醒一下安吉爾太太,禹城菜比較辣,她可能吃不太習慣。
”
宋寅關注點已經不在這裡了,打量着她說:“Aurora,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吧,我覺得你有點兒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
時歡一頓,然後才道:“嗯,提過一次,不過我也說了,我以前沒有來過禹城,宋經理看我眼熟,可能是因為年輕女孩都長得差不多。
”
“不對不對,我真見過你,”宋寅越想越肯定,“你是不是認識祈總啊?
”
自從江何深成為恒安江總後,有些人對江知祈的稱呼,就變成了“祈總”。
宋寅模仿她剛才在牆上寫字的動作:“你剛才寫便利貼的姿勢,就這個,我當年在昭覺寺偶遇祈總,他身邊跟着的女孩,就是你吧?
我當時還誇你漂亮來着。
”
是,他們當年确實在昭覺寺偶遇過,她當時貼在牆上寫她和江知祈的姓氏。
時歡抿了下唇:“宋經理,我怎麼可能認識祈總,還跟祈總去昭覺寺呢?
你真的認錯人了。
”她沒有再留,“翻譯部還有工作,我先回去了。
”
時歡轉身就走。
宋寅還是覺得自己沒認錯,可江總的太太和祈總走在一起,确實很匪夷所思……他一邊困惑地皺眉,一邊走向電梯,去了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他本來就是要去給江何深送文件。
“江總,這是昨天跟青陽談的合同,修改了幾個地方,您看一下。
”
江何深翻開合同,目光在上面浏覽,沒看宋寅,像随口一問:“怎麼才上來?
”
宋寅愣了一下,雖然他有說明天把合同拿給他看,但沒想到他有在等他,連忙解釋:“我剛才出來遇到Aurora,就聊了幾句……不好意思江總。
”
“哦。
”江何深很淡,“聊什麼?
”
宋寅就說:“是這樣的,上次Aurora給安吉爾先生推薦了幾個禹城特色餐廳,安吉爾先生忘記名字了,我就問了一下Aurora,Aurora剛寫給我,然後我又覺得,Aurora有點兒眼熟,好像以前見過,但她說沒有,可能真是我認錯了吧。
”
江何深從文件裡擡起頭:“在哪裡見過?
”
“我好像在昭覺寺,看到過她跟祈總在一起……”
江何深表情倏然一冷:“你見過她跟誰?
”
“……”夏特助在旁邊輕搖頭,讓他别!
說!
了!
宋寅宕機了一下:“呃。
”
江何深注視着他:“他們在幹什麼?
”
“在那個,串珠子……景區裡經常有這些哄人的小東西,在一顆小珠子上刻了姓氏,讓顧客自己找出那顆珠子,再自己串成手串,美其名曰都是開過光的,遇到單身的就說戴着能保平安有桃花運,遇到情侶的就說能幸福長久……”
“……”夏特助感到了窒息。
宋寅打哈哈,幹笑道:“害,這都是智商稅,開光哪有那麼簡單,騙人的,不靈的。
”
江何深隻是:“嗯。
”
宋寅看沒他的事了,點了下頭,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夏特助拿起江何深的咖啡杯,跟着走出去,帶上辦公室門,他都忍不住說宋寅:“宋經理,你跟江總說那些做什麼?
”
宋寅面露苦色:“那江總問我,我總不能不回答吧,我也是回完才想起來,這好像不能說……可我真見過Aurora跟祈總在一起,我也想不明白怎麼回事。
”
林景舟走過來,似笑非笑:“老宋,你是不是居心不良啊?
你這個商務老油條,最會察言觀色,這種低級錯誤都犯,不對勁啊。
”
宋寅直呼冤枉:“我真的沒多想,江總問什麼我就答什麼。
”
夏特助表情比咖啡還苦,都不敢回去看江何深的臉色。
……
因為工作效率低,時歡今天一直加班到晚上九點才離開公司。
下班前,她去了個洗手間,衛生巾上幹幹淨淨……難道不是生理期?
而是她最近心情煩悶,内分泌混亂了?
時歡胸口悶悶的,洗了手,直接回江公館。
意料之外的是,一進2号樓,她就看到夏特助。
夏特助倒是還願意主動跟她打招呼:“少夫人。
”
時歡看到他身後跟着的家庭醫生:“醫生怎麼來了?
”
夏特助眉頭微皺:“少爺的身體不太舒服,在房間休息。
”
江何深回來了?
時歡腳步已經往樓上走:“他哪裡不舒服?
”
夏特助跟在她旁邊,家庭醫生也随着一起上樓,他委婉道:“少爺最近應酬多,酒也喝得比較多,下午開始發燒,吃了藥但沒有退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