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
江何深目光往A4紙上一看,兩個字映入眼簾:“林斌。
”
“是的,就是溫董事長的前任秘書林斌,他在警局留有案底,是因為之前酒駕被查獲。
DNA對上後,警察馬上去他家抓人,但已經人去樓空。
他是單親家庭,隻有一位母親,母親現在也找不到了,鄰居、親戚、朋友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都說他三年前就消失了。
”夏特助彙報。
江何深凝眸:“他從溫鹿辭職是什麼時候?
”
夏特助回答:“就是從溫鹿辭職後消失的。
”
消失了——卻又出現在醫院,差點勒死時歡。
江何深身體往後一靠。
這一切竟然開始串聯起來了——1258航班的黑匣子被宋父交給林斌,林斌是溫家人,宋夫人說時歡是溫家人,現在林斌來殺時歡。
夏特助欲言又止,江何深淡淡的:“想說什麼直說。
”
夏特助遲疑道:“林斌殺二少夫人,會不會是……内讧滅口?
”
内讧,滅口。
言下之意就是,時歡可能真的是溫家人,因為任務失敗,或者是溫家已經察覺他們在懷疑時歡,怕他們從時歡身上調查到他們,所以派出林斌滅時歡的口。
江何深面色一沉。
夏特助馬上低頭:“我胡亂猜的,江總。
”
江何深将紙張放進碎紙機:“她跟溫家或許有關系,但不會是溫家間諜。
彭佳虹提供的電話号碼,查得出什麼嗎?
”
夏特助搖頭:“那是一個不需要實名注冊的号碼,從辦理開始,就隻聯系過彭佳虹,所以沒有查到别的東西。
”
江何深原本是想,如果查得到這個号碼聯系過别人,他們就能去查那個被聯系的人,結果對方比他想的還要謹慎,又斷了一條線索。
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龐大,神秘,謹慎,如同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怪物。
江何深開始覺得有趣了——比起過去兩年,一潭死水的1258航班,現在大家都在蠢蠢欲動,确實更“有趣”。
“繼續查林斌,他不可能帶着他媽作案,一定是把他媽藏在哪裡了,找不到他就找他媽。
”
“明白。
”
夏特助出去辦事,江何深拿起手機,看到時歡給他發的信息,順手回複:“去幹嗎?
”
時歡:“和朋友一起吃飯。
”
江何深又問:“哪個朋友?
”
時歡打開照相機,拍了對面的南頌放在桌子上的手,然後發給他。
這雙手做了美甲,纖細漂亮,怎麼看都是女人,果然,發出去後,江何深沒再問了。
時歡放下手機。
南頌仔細看了她膝蓋上的傷,皺着眉說:“還好在入夏之前好了,要不然夏天到了,傷口容易化膿。
”
時歡笑:“嗯,就是留疤了,不過也還好,是在腿上,問題不大。
”
南頌瞪她一眼,不過她的眼睛嬌媚,這一眼沒什麼殺傷力:“腿上也不能留疤!
我知道一個藥膏祛疤效果特别好,我回去給你拍藥名,你去買,堅持用,最多一個月就會好了。
”
“我知道是什麼藥膏。
”時歡翻轉手腕,“你忘啦,上次你就介紹給我了,回頭我自己去買。
”
南頌一怔,摸了摸她的手腕,都忘了,時歡這裡曾經就有一道很深的疤,現在幾乎看不見。
那段往事,别說時歡不願意提,她也不喜歡去回想:“嗯,你記得去買,新疤痕比較容易去。
”
她們見面還有另一件事,南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時歡:“這個是那輛車的車主的情況,早就想給你了,但我前段時間出差,你又不急着要,才拖到現在。
”
時歡接過去,打開看。
南頌同步口述:“車主叫李明,是一家小型超市的老闆,車輛的年檢和保險一應俱全,他本人也沒有過違規違章的記錄,車管所裡沒有他的不良記錄,看着都挺正常。
我那天特意去了這個小超市,假裝路過買瓶水,店裡隻有他老婆在,我問她老公呢?
他老婆說實體店生意不好做,她老公去跑網約車了,我感覺是沒什麼問題。
”
時歡一目十行看完資料,這份“正常”的檔案,也在她的意料之内。
對方既然想得出,先用“飛車搶包賊”帶倒她,再讓汽車假裝“沒看見”碾壓死她這樣的招數,善後工作自然也是完美,所以檔案越是幹淨,越說明這裡面可能存在問題。
時歡按下心思,配合南頌的話說:“嗯,可能是我想多了。
”
南頌:“我覺得溫家應該不至于要殺你吧?
你都離開溫家十年了,跟他們沒有交集……總不可能是因為,恒安和sph的合作遷怒你吧?
”
時歡用手機拍下文件,然後将紙制文件還給南頌:“你記得将文件銷毀,别讓人抓到把柄。
”
南頌狐疑:“阿稚,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我怎麼感覺你讓我查這輛車不是因為懷疑溫家?
”
南頌到底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公關經理,每天要見形形色色的人,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時歡騙不了她。
時歡輕抿了下唇,然後将脖子上的絲巾解開,傷痕露出,南頌眼睛一睜。
她險些當場站起來,連忙伸手去觸摸時歡的脖子——過了半個月,那道勒痕已經很淡了,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有痕迹。
“這是怎麼回事?
是誰幹的?
”
時歡簡言意駭:“咬咬因為消化不良住院治療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有一個男人襲擊了我,差點把我勒死,但我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臉,所以不知道是誰?
”
南頌怎麼都不會想到會有這種事,秀眉直蹙:“你報警了嗎?
”
“報了。
”時歡将絲巾重新系好,“我們調取了醫院的監控錄像,但對方戴了口罩帽子,看不到臉,行迹藏得很好,什麼都沒有發現。
”
時歡告訴她這件事,不僅僅隻是想讓她替自己擔心,也是希望,她能再幫自己一個忙:“我當時抓了那個人一下,把他的手臂抓破了,我的指甲裡有他的血液。
”
說着,她從包裡拿出一個封口袋,“我把指甲剪下來密封保存了,你有在警察局工作的朋友嗎?
能不能檢驗一下DNA,看看系統裡有沒有匹配得上的?
”
報警那天,警察也提取了血液,但檢驗結果時歡至今不知道,可能是還沒有檢驗出來,但時歡感覺,就算結果出來,江何深也會隐瞞她。
因為她那天将事情指向1258航班,而江何深一直不願意她插手1258航班的事。
還好,她當時保存了一些指甲,可以重新提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