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資本家的狗崽子
劉勝利負責過河的船隻。
因為石橋塌了,所以這船隻就用來裝應急用品,或者運送着急需要的人出村。
河邊站了很多要過河出去的村民,有出去買糧食的,還有陳越傾這種,想要出去辦戶口的。
陳越傾等了半天,吵鬧了半天,沒能上船,見到慕容顔前來,他想了想還是湊了上去。
慕容顔就裝作看不見陳越傾,她走到劉勝利的面前,低聲說道:“劉同志,我要坐船出去一趟。
”
劉勝利看了慕容顔一眼,猶豫了一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慕容顔道謝,坐在了船上。
“憑什麼?
”陳越傾被慕容顔無視,已經夠惱怒了,如今見慕容顔隻是幾句話,就上了船,可以離開村子,他越發惱怒了,上前攔住劉勝利,找劉勝利理論,“為什麼我們不能坐船出去,這個慕容顔就可以?
”
等在河邊的村民雖然也有不滿,但是見是陳越傾與慕容顔,他們自動地向後站了一下,很顯然不想摻和進來。
劉勝利看了一眼後退的村民,又瞧了瞧滿臉不甘心的陳越傾,淡聲說道:“前天晚上我們抗洪,是慕同志清晰地說出堤壩上的薄弱點,我們才能及時補救,若是沒有慕同志,别說慕家村保不住,我們戰友也說不定會犧牲。
如今她隻是想要坐船外出,你說如果我們拒絕,是不是不近人情?
”
劉勝利說完,又望向等候的村民:“請問大家,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
一個人說道:“是啊,慕容顔救了咱們村子,别說坐船出去了,那就是沒船,找幾個會遊泳的擡過去都不為過!
”
大家紛紛點頭。
劉勝利說完,看了陳越傾一眼,上船,送慕容顔過河。
陳越傾氣得臉色鐵青,但是他卻從方才那個人的話語中,找到了出去的法子。
陳越傾站在大家面前,從口袋裡摸出兩塊錢來,大聲喊道:“你們誰會水,誰願意駝我過河?
我願意出兩塊錢的酬金!
”
陳越傾喊得很大聲,再加上兩塊錢的确不少,一會兒就圍上來十幾個人。
陳越傾有些得意,他早想到這個法子,就不用求南楚喬,浪費那麼多時間了!
“果真是資本家的崽子,到現在了都還想着剝削别人呢!
”這會兒,有人說道。
“就是,這就是沒改造好!
”
“當年,若不是慕家,這小子還得去拉船、看牛棚呢!
”
“看吧,這就是禍患!
”
……
陳越傾站在人群中,望着一張張讨伐他的臉,他一下子愣住,幾年前那種艱苦的日子的影像一下子浮現在腦海中。
剛被發配到鄉下的時候,他是資本家狗崽子的身份,他看牛棚,那麼大的牛蚊子咬得他渾身是包,那臭味熏得他根本睡不着覺。
除去要幹活,還要去聽道理改造,那段日子,他想起來都渾身哆嗦。
他一步一步向後退,低聲說道:“不是,我隻是想要過河……”
“我看你就是沒改造好,抓住他,讓他重新回去改造去!
”
“就是,還想剝削咱們!
”
……
大家都圍了上來,陳越傾一步一步向後退,一下子就摔在了河裡。
噗通一聲,陳越傾落在河裡,他撲騰了兩下,喝了幾口泥水。
他擡眸望着大家憤怒地瞪着他的臉,他爬起來就跑,也顧不上那兩塊錢泡在了水中。
陳越傾跑到窩棚裡,一下子鑽進去,然後縮着身子坐在床上,身上瑟瑟發抖。
馬桂花正在院子裡洗地瓜,虞歡歡在照顧虎子,兩人看着陳越傾宛如落湯雞一樣跑進來,喊了幾聲也不見他回應,也就跟着進了屋。
進了屋,兩人看到陳越傾的模樣,全都吓了一跳。
“哎呀,你這是怎麼弄得?
”馬桂花心疼兒子,趕緊上前問道。
虞歡歡這緊緊盯着陳越傾腳上的淤泥不悅地皺眉。
她搬來窩棚之後,兩天晚上都睡不着覺,一躺下就覺着有蟲子在爬,今日她好不容易将床單被單全都漿洗曬幹了,剛鋪上,就被陳越傾的腳丫子踩了兩個大黑印子,還有那身上的水,全都蹭到了褥子被子上。
“你幹什麼?
你這樣,晚上我跟孩子怎麼睡?
”虞歡歡大聲喊道,一邊将孩子放下,一邊推了陳越傾下床。
陳越傾正發呆呢,被虞歡歡推了一下,差點就摔在了地上。
“虞歡歡,你幹什麼?
你推什麼推?
”馬桂花見了十分心疼,趕緊上前扶住陳越傾。
虞歡歡指着床上的黑印子:“你看看,我剛洗好的,現在又髒了!
”
馬桂花氣得不行:“你沒瞧着阿傾不對勁嗎?
你怎麼不問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床褥子,你……”
陳越傾本來還在發呆,他這會兒被兩人的吵架聲吵得腦子疼,他擡起頭來,腦海裡突然蹦出來他剛剛與慕容顔結婚的時候,那個時候,村裡的人對他真的和氣,罵狗崽子的人也沒有了,他吃得飽穿得暖……
“别吵了!
”陳越傾沉聲喊道。
馬桂花趕緊回身問道:“阿傾,你冷靜一下,你這是怎麼了?
”
陳越傾低聲說道:“娘,他們又罵我狗崽子!
”
馬桂花一愣,站起身來,本想着罵兩句,但是想想現在的處境,她隻得忍住,她低聲問道:“阿傾,你到底有沒有去找慕容顔?
你得趕緊求她原諒你啊!
”
“原諒我?
”陳越傾怅然道,“她是不可能原諒我了!
”
馬桂花皺眉,低聲說道:“都怪你,你說你這麼早有個孩子幹什麼,一開始不将這個孩子弄回來,什麼事情也沒有!
”
馬桂花思來想去,還是覺着她要收養這個孩子是導火索。
陳越傾擡眸,望向了虞歡歡懷中的陳虎子,是啊,如果沒有他,他早就跟虞歡歡偷偷摸摸地出國去過好日子了,哪裡用現在在這裡受罪?
“都怪你!
”陳越傾上前,朝着那個孩子惡狠狠說道。
虞歡歡望着陳家母子的嘴臉,心忍不住一沉。
這可是陳家的骨血啊,這兩個母子,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