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笑郁症
第二天,許嫣桑動身去探望姨媽,傅臻謄本想跟着,被她堅決拒絕了,“我再婚的消息沒告訴姨媽,她年紀大了,我不想讓她擔心,你要是去了,我實話實說她會覺得你不重視我,連個正兒八經的婚禮都沒辦,我要說你隻是男朋友,她又得着急什麼時候結婚生孩子,所以,你還是不去的好。
”
這個理由并不能說服傅臻謄,他隻是想陪着她,哪怕她不帶他去姨媽家裡,隻讓他在酒店待着,他也無所謂。
可是許嫣桑神色嚴肅的看着他,“阿謄,我是成年人,我有自己的空間,你最近黏我黏的太厲害了。
”
一句話,讓傅臻謄打消了跟過去的念頭。
确實,他這段時間黏她黏的厲害,之前并沒有這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總覺得她明明跟自己越來越親密,卻好像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最近時常覺得她像是手中的沙,不知什麼時候就消失了。
但這種感覺很沒必要,因為她明明就在自己身邊,隻要他不離婚,她就不會離開他的。
傅臻謄強壓下心中的不舍,把許嫣桑送到了高鐵站,看她進站檢票上車,他才轉身離開。
可不知怎麼回事,心裡總覺得沒着沒落的,一上午,他坐在客廳裡處理工作,可是心不在焉,平常一小時就能處理好的事,整整一個上午都沒弄好。
傅臻謄雖然給許嫣桑“成年人的空間”,可他做不到讓她懷着孕一個人跑去另一個城市待兩天,所以同車廂安排了兩個保镖,這會兒他給保镖發信息,得知許嫣桑一切都好,甚至還在車上睡了一覺,下車之後有人來接,現在已經到了姨媽家裡。
傅臻謄這才放心下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是馮铮打來的。
傅臻謄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接了起來,“喂。
”
電話那頭,馮铮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低落,“傅哥,我要跟柒柒出去一段時間,可能兩三個月才能回來。
”
傅臻謄握着手機,淡淡的道,“你帶她去哪兒不必告訴我。
”
“傅哥,真的不能……原諒柒柒嗎?
”馮铮到底是不甘心,問道,“柒柒隻是一時糊塗,她跟我解釋過了……”
“馮铮,”傅臻謄打斷他的話,淡淡的聲音帶着警告,“不要再說這種話,我不想我們之間僅剩的一點情誼蕩然無存,你知道那意味着什麼。
”
妄想害嫣桑和他的孩子,這已經嚴重觸碰了他的底線,如果不是手中沒有證據,即便馮铮出門相求,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電話那頭,馮铮的臉色白了白,是他知道那意味着什麼,現在傅哥雖然不認他這個兄弟了,可是馮家和傅家的合作并沒有受到影響,傅哥沒有把對他的怒氣轉移到馮家身上,他應該感恩的。
沉默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明白了。
傅哥,我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
“說。
”
“是關于嫂子的事。
”馮铮開口道,“我懷疑嫂子有抑郁症。
”
傅臻謄眉頭緊皺,“為什麼?
她看起來一切都好,平常也總是笑眯眯的,沒有抑郁的現象。
”
馮铮說,“有一種抑郁,叫微笑抑郁症,這種患者因為太善良,總是對内攻擊自我,不忍心攻擊别人,甚至會擔心自己的狀态影響到别人,外表裝的像沒事人一樣,可其實他們的内心早已經千瘡百孔。
”
馮铮的語氣也帶着一絲不确定,“從上次你跟我說嫂子明明承認喜歡你,卻不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那次聚會,我注意到她雖然一直在笑,但是安靜下來的時候,眼中沒有神采,我有所懷疑,但無法确定,所以沒有告訴你,傅哥,你也知道,我是外科醫生,遇到這種情況最多比常人敏銳一些,但我是确定不了的,畢竟不是我的專業範圍,所以我建議你盡快帶嫂子去看看。
”
傅臻謄的心沉了下去,這段時間一直隐隐約約感覺到的不對勁,此刻終于有了答案。
雖然馮铮說不能确定,但他心裡已經信了七八分。
馮铮道,“傅哥,我這裡有一些資料,一會發給你,你了解一下。
”
傅臻謄“嗯”了一聲,“算我欠你一次。
”
馮铮苦笑,“傅哥,你别埋汰我了。
”
傅臻謄卻沒有解釋。
他直覺杜柒柒是有問題的,隻是暫時沒查出來。
等查出杜柒柒的問題,馮铮遲早還會回到他們的圈子中來。
挂了電話沒一會兒,傅臻謄就收到了馮铮發來的資料,他坐在沙發上,一頁一頁的看,看的很仔細。
“……是一種内因性輕型情感疾患,患者内心深處常感壓抑與憂愁,但外表卻若無其事,甚至面帶微笑……
“……臨床症狀包括刻意掩飾情緒、強顔歡笑、情緒失調、興趣缺乏、内心無愉悅感等。
患者常在人前表現正常,獨處時則情緒低落、失眠、流淚,甚至産生自殘念頭……
“……治療依賴于藥物治療與心理治療的共同作用,常用藥物包括……需根據患者具體情況進行個體化用藥。
心理治療則通過傾聽、安慰、解釋等方式幫助患者正視并處理内心情感……
“……多數患者經合理治療後預後良好,但需注意複發風險……
“……預防方面,建議培養積極的生活态度,學會釋放壓力,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并關注自身情緒變化,及時尋求幫助……”
等傅臻謄把所有資料浏覽完,已經對笑郁症有了基本的了解。
他的心裡,隻剩下濃濃的心疼。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在他偶爾對她的冷漠感到挫敗的時候,她心裡卻藏着這麼大的壓力。
她不是不愛他,不是沒有勇氣,她隻是生病了。
傅臻謄又有些自責,明明已經覺得不對勁了,卻沒有追根究底,這次如果不是馮铮提醒他,他可能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作為丈夫,他太失職了。
傅臻謄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給毛齊打了個電話,“幫我聯系一下北城最好的心理醫生,尤其是專攻微笑抑郁方面的。
”
“同時接觸一下國際上心理方面的專家,盡快安排他們過來。
”
毛齊放着年假,正跟家人相聚,聞言有些奇怪,“傅總,您心理出問題了?
”
他就說嘛,工作狂遲早會出問題的,傅總工作起來簡直不是人。
傅臻謄沉聲道,“你皮癢了?
”
毛齊打了個哆嗦,不敢再冒昧,“我這就聯系。
”
“嗯,給我訂一張去津市的車票,在那邊安排一輛車。
”
“是。
”
毛齊的速度很快,半個小時後,傅臻謄坐上了開往津市的高鐵。
許嫣桑已經到了姨媽家,姨媽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丈夫是海員,常年在外,兒子程高已經結婚生子,今天就是他開車去高鐵站把許嫣桑接回來的。
姨媽住的還是丈夫年輕時候單位分的老房子,雖然不如新房靓麗,但這邊家屬院建的很寬敞,房屋年紀也大,四室一廳,平常姨媽一個人住,顯得很冷清,一到過年,兒子兒媳帶着孩子回來,許嫣桑也會過來住一天,就顯得熱鬧多了。
此刻,許嫣桑正在廚房裡,幫着嫂子準備午飯。
程高和兒子在客廳教母親怎麼用微信發送照片和付錢。
嫂子是個很熱情的人,隻讓許嫣桑幫着洗菜,切菜做飯她都自己一手包攬了。
兩個人在廚房裡一邊幹活一邊閑談,“小松這成績真是讓人心塞,剛上一年級的時候還挺好的,語文數學就沒下過九十分,這怎麼一上三年級,就什麼都不會了呢!
”
小松是嫂子和表哥的兒子。
許嫣桑笑着寬慰,“三年級确實是分水嶺,多給他點時間,隻要學習習慣養好了,不愁以後成績上不去。
”
“唉,但願吧。
”
嫂子歎了口氣,又關切的看向許嫣桑,問,“你跟牧川現在怎麼樣了?
肚子還是沒動靜嗎?
”
許嫣桑離婚又結婚還收養了個孩子的事沒跟姨媽說過,因為當時隻是利用和傅臻謄的婚姻各取所需,沒想到會有後面這些事。
她怕姨媽擔心她。
自從四年前母親去世,姨媽一直郁郁寡歡,去世的人已經離開,活着的人更應該堅強,她不想讓姨媽再因為她而整日憂心忡忡。
現在面對嫂子的關心,她猶豫了一下,随即笑笑,道,“沒事,我們之間挺好的,收養了個小孩。
”
嫂子歎了口氣,“那就好。
”
如果真的感情好,那周牧川為何一次都沒陪她回來過?
而且生孩子的事也遙遙無期,還收養了個孩子,她猜得出來,兩人可能在生孩子上出了問題。
隻是嫣桑不說,她也不好追問什麼,隻得寬慰道,“别委屈自己,有什麼事就告訴我跟你哥,我們雖然比不上周家權大勢大,可是你若受了委屈,也能給你撐腰的。
”
許嫣桑心中有些酸澀,面上笑着道,“我知道,嫂子和我哥都是我最堅強的後盾。
”
嫂子看她笑的陽光,放下心來,“知道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