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伎人表演
旁人不清楚王家内部的情況,隻把宋玉錦看成即将掌權的王家二少夫人,一般商戶人家的女眷自然都是捧着她的。
現下話題都圍繞在宋玉枝身上,宋玉錦或者說王家這邊,受到的關注自然就少了。
隻是其餘王家人都是拎得清的,誰也沒像宋玉錦這般,表現出一副輸不起的模樣。
恰逢伎人上場獻藝,王家大夫人見縫插針地開口道:“阿錦,我看你有些醉了。
不如去外頭散散酒氣?
”
宋玉錦剛想說自己不過喝了幾杯果子酒,根本沒醉。
王家三少夫人韋氏搶着笑道:“大伯母說的是,我也覺得有些悶。
我陪二嫂出去走走。
”
說着,韋氏就不由分說地扶起了宋玉錦,攜着她往堂外去了。
出了廳堂,到了院子裡,宋玉錦嫌惡地甩開韋氏的手。
“我又沒說要出來,你拉我作甚?
”
韋氏也不見怪,抽回手,要笑不笑道:“二嫂,聽我一句勸。
别把場面鬧得那麼難看。
大伯母和祖母好歹也會給你留一些面子。
若你非要鬧,怕是往後這種場合,别說是你娘家人,便是你本人都無緣再參與了。
”
她這話不說還好,說了宋玉錦越惱怒,“你還知道我是你二嫂?
輪得到你教訓我嘛?
!
”
韋氏懶得再對牛彈琴,隻轉頭看向宋玉錦的丫鬟,讓她陪着宋玉錦散“酒氣”,然後便回去了。
那丫鬟素來機靈有分寸,韋氏走後就勸着宋玉錦去廊下站站。
隻剩下主仆二人了,宋玉錦說話便越發沒有顧忌了,一時咒罵韋氏,一時咒罵宋玉枝那“罪魁禍首”。
前者是宋玉錦的妯娌,後者是宋玉錦不為外人知道的堂妹。
壞了她們的名聲,宋玉錦本人能落着什麼好呢?
丫鬟有苦難言,認命地替她把風。
宋玉錦喋喋不休,“要不是祖母說同樣姓宋,分家後也撇不開血緣關系,不能讓外人知道她原先不過是傻子,突然無師自通了廚藝……我早就昭告天下她身上有妖異,讓人把她當成妖怪燒了!
她那夫婿也是,瞧着生的人模狗樣的,怎麼會那般不長眼,竟然瞧上了她?
!
”
也就在這時,一行候場的伎人走到了過來。
丫鬟連忙扯了下宋玉錦的袖子。
宋玉錦便隻好讪讪地閉了嘴。
主仆倆退到暗處的陰影裡。
一行伎人從光亮的地方過來,此時也正在專心候場,便也沒人注意到她們,隻小聲交談,互相加油打氣。
其中一個生的頗為标緻的舞伎輕聲道:“姐妹們,今日好好表現,入了貴人的眼,明日說不定咱們就能脫了這賤籍。
”
她旁邊捧着琵琶的樂伎歎息道:“回雪姐姐莫要這樣說。
我們才藝容貌都不如你,哪兒敢肖想那些?
”
“是啊。
而且回雪姐姐莫要忘了輕雲姐姐那樁事……咱們還是隻表演獻藝就好。
”
那回雪不以為意道:“妹妹說的是王家大少爺那樁事?
那次輕雲确實膽大了些,但你們也别忘了。
輕雲雖沒能入王家,那王老夫人卻給她贖了身,還給了她一筆銀錢安家。
這才把那樁事給壓了下去。
照我說,那樣不是正好?
”
這話說的實在不錯,她們這樣的賤籍女子,所想的無非就是脫籍,像個正常人那樣生活,又不是非要委身于那些個臭男人。
既不用委身,就能脫籍,還能拿上一筆銀錢遠走高飛,從頭開始,可不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
其他一衆伎人心中贊同,卻還是沒有那樣的膽量,隻勸道:“王家那樣的善心人家少有。
況且咱們姐妹初來乍到,也不認得王家人。
若是陰差陽錯,犯到别家人手下,那後果……”
回雪默然。
是啊,不是每戶人家掌權的都是王老夫人那樣的善心。
例如趙通判家的夫人,就是名聲顯赫的母老虎。
聽聞趙家後院的幾個小妾,都過得苦不堪言。
若是不小心被趙通判看入了眼,進了趙家的後宅……那真真叫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也就在這時,宋玉錦突然想到了什麼,在丫鬟阻攔之前,她捏着嗓子道:“我可以給你們指一條明路。
”
*
一行伎人表演完畢,宋玉枝跟着其他賓客一道撫掌。
她早就說了,宋知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這種場合下的伎人表演,根本不是小管家公想的那回事——
雖也有樂伎、歌伎和舞伎,但不論是她們的奏樂,還是歌聲,亦或是舞姿,都是大方高雅,賞心悅目\/悅耳。
跟後世那些歌舞表演差不多。
故而等這群伎人退場,魏家下人捧着募捐的箱子走近的時候,宋玉枝很是爽快地直接塞了十兩銀票進去。
一旁的李二姐見了,連忙拐了宋玉枝一下。
等魏家下人走了,李大姐道:“怪我沒提醒妹妹,這募捐的環節一共有好幾環呢。
妹妹上來放銀票,這後頭……”
宋玉枝這才想起來,李家姐妹之前提過,為宴席獻藝的伎坊也分好幾間。
每間伎坊的伎人獻完藝之後,就會來一輪募捐,最後統計出哪家伎坊籌集的善款最多。
跟官家食肆的評選一樣,為籌款出力最多的伎坊,來年也能得到一定的優待。
當然伎坊那樣的地方,終歸不能擺到明面上,弄出個官家伎坊那樣的名頭,卻也能減除賦稅,多給幾個放良的名額之類的。
她一下子把事先準備好的十兩銀票給用了,後頭要麼當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要麼就得另外再破費。
李大姐道:“我這還多備了幾張銀票,妹妹拿去用,就當是我們給妹妹的今日獲勝當選的賀禮。
”
宋玉枝搖頭說不用,“之前說隻捐十兩,是做輸了的打算。
現下承蒙賓客賞識,僥幸赢了,我總歸要表示一番。
兩位姐姐不必憂心,我身上揣着銀票呢。
”
都說窮家富路,宋玉枝今日兜裡揣着五十兩銀票,便是再多捐個兩三次,舍去二三十兩銀子,還不至于捉襟見肘。
正說着話,第二間伎坊的伎人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