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好香!
怎麼這樣香?
”
到底一家子剛團圓,且把壞情緒發作出來,也幫不上什麼忙,反倒壞了今日的氣氛。
宋玉枝便隻作不覺,把眉頭松開,跟在沈遇身後進了小院的門。
小院裡明顯也是被人“光顧”過的模樣,好在情況并不很糟,沒說像魏宅似的,桌椅闆凳甚至門闆都教人拆走了。
而且已經經過簡單的拾掇,乍看一看,跟一旬前,離開的時候變化不大。
最後經過一番統計,總共丢了大鐵鍋兩口,菜籽油一罐,裝滿了酸菜的壇子兩個,被褥一床,茶壺水杯一套,柴火好幾摞……
另外還有若幹也不知道是葉兒帶走的,還是被别人拿去的食材。
聽着不少,但宋玉枝有了銀錢之後,一直沒有在家裡添置什麼貴重的東西。
而且比較精貴的東西,例如鹹肉、臘腸和藥材那些,都是藏在炕洞裡或者梁上的,未曾被人搜刮了去。
所以所有失物加起來也就值個幾兩銀子,完全在宋玉枝可承受的範圍内。
沒多會兒,聽到響動的張大嬸,特地從隔壁過來了一趟。
她把家裡的大鐵鍋拿來了,讓趙大娘先用大鐵鍋燒水,不然隻靠小砂鍋,燒點茶水或可還行,燒洗澡水卻是來不及的。
現在外頭的鋪子還未開門,有銀錢都沒地方使,宋玉枝就沒拒絕張大嬸的好意,讓趙大娘把鐵鍋拿進竈房裡,又對着張大嬸道了謝。
卻看張大嬸臊紅了臉,連忙擺手道:“枝枝,你别說這些,我家實在對不住你……”
原來那日宋玉枝走後幾個時辰,天亮後,葉兒就敲響了隔壁的門。
張屠戶帶着她跑了衙門和镖局,後頭張家也計劃着離開豐州城。
結果當晚,張栓子不知道怎麼就突然發起燒來。
張屠戶背着他找了好幾家醫館,總算是求到了大夫給他看病。
大夫說張栓子是感染了風寒,又被驚着了,這才發起熱來。
隻要好好養上幾日,都不用吃什麼好藥,就能自個兒好起來。
後頭張栓子在家裡養了兩日,确實好了起來,但張家也錯失了出城的機會,隻能留在家裡。
“那晚你張叔帶着栓子去看病,沿途遇到了一波地痞,被打傷了一條腿,好險就沒能脫困。
前兩天的晚上,你張叔在家守夜的時候,聽到你家有些響動,似乎來了四五個人。
他當時都準備出門來瞧了,是我讓他别動……你家這才丢了不少東西。
”
張大嬸越說越臊,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
“枝枝,你清點看看一共丢了多少東西,回頭我家都賠給你可好?
”
宋玉枝連忙說不用。
怕張嬸子懷疑自己是說氣話,宋玉枝連忙拉上他的手。
“嬸子這是說的啥話?
!
您家是什麼為人,我還能不知道嗎?
往常附近誰家遭賊,您家都不會坐視不管的。
此番情況不同,自然是自家的身家性命要緊。
得虧嬸子阻止了張叔,這要是張叔為了保護我家那些身外物,同人起了争執再受了傷,我心裡才叫過意不去呢。
”
正好周氏也在旁邊,見縫插針地道:“這丫頭素日裡多儉省,張姐姐你是知道的。
家裡除開幾件細軟,就沒有什麼值錢物什。
所謂新的不去,舊的不來。
正好讓這丫頭出出血,回頭置辦些像樣的。
”
聽到她們母女倆這樣說,張大嬸這才放下心來,起身喊來樁子栓子兄弟三個,讓他們一道來幫忙拾掇。
三個小子跟張大嬸一樣,都很有眼力見兒地沒去打聽,過去這幾日宋玉枝等人去了哪裡,隻揀了近日聽聞的城中事說與他們聽。
等到趙大娘燒好洗澡水,張家人便提出告辭,順帶還把那大鐵鍋留在了小院,說他們家還有一口就夠使的了。
眼下青影濃重的沈遇躺到屋裡後,沾了炕就睡過去了,到了現在還未醒。
宋玉枝便沒有去喊他,同家裡人跟從前一樣,在浴桶旁邊洗頭洗澡,最後用熱水沖洗。
都洗好了,正好用完了一浴桶的水,趙大娘接着去燒水,周氏則張羅着清洗積攢的髒衣服和剛拆下來的髒被套。
等這些個事也忙完了,已經日薄西山。
宋玉枝又去瞧過沈遇一眼,見他還睡着,甚至連翻身的姿勢都沒變,就又輕手輕腳地出了去,轉身進了竈房。
與此同時,與宋家小院一牆之隔的院子裡。
小石頭等一衆傷兵正聚在堂屋裡,仔細聽着隔壁的動靜。
聽到隔壁一直沒什麼大聲響,有個傷兵不由急了,不安道:“教頭一直沒過來,是不是不想讓咱們留在這?
畢竟咱們身上都帶着傷,見了血,留在人家裡怪不吉利的。
連軍鎮上的人都不歡迎咱們……”
另一個曾經去宋記當過臨時工的傷兵立刻啐道:“咱教頭三天三夜沒合眼了,現在剛着家,不得好好休息休息?
至于教頭夫人,她是最好性兒的,哪裡會那樣想?
”
小石頭也幫腔道:“教頭夫人前頭不知道去哪裡避難了,看着也過得不是很好的樣子。
現在肯定是沒顧得上咱們。
而且她要是真不願意咱們留在這,咱們也不能說她不好。
”
“對,咱們的命都是教頭救的,要不是他豁出性命,殺了那麼些北戎将領,咱們早就被那姓方的推出去當炮灰了。
”
那最先說話的傷兵被反駁地沒了話,連忙解釋道:“我不是說教頭、說教頭夫人的不好,就是擔心——那姓方的明顯是不想管咱了,霍大人又正焦頭爛額的,要是沒個地方休整和養傷,咱們這副模樣歸家,不得把家裡人吓出個好歹?
!
”
正論到這裡,小石頭忽然翕動了鼻翼,奇怪地“咦”了一聲,“好香!
怎麼這樣香?
”
同時,院門傳來叩門的聲響。
宋玉枝端着飯食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