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他想,安芷立馬把人往衣櫃裡塞,結果裴阙太大隻,衣櫃根本塞不進去,她又隻好把人推進床後面。
“别說話!
”安芷小聲警告。
她話音剛落,便聽到哥哥落地的聲音,忙出去迎接。
“我方才敲窗戶,你沒聽到嗎?
”安旭不是裴阙,不會自己進來,若不是迫不得已,他連爬窗這種事都不會做。
安芷揉了下眉心,“我方才打盹了,哥哥你昨晚去哪了,我好擔心你的?
”
安旭不敢說實話,他選了最近的凳子坐下,“我昨晚睡着了,也不好每天都過來打擾你,今兒四皇子死了的事,你知道了吧?
”
安芷嗯了一聲,把冰露準備好的糕點端給哥哥吃,“早上就知道了,為了這事,聽說皇上都暈厥了,外頭全部戒嚴,城門都關了。
”
看這架勢,皇上是要徹查了。
“這段時間,你小心些,在事情沒能水落石出前,就别出門了。
”安旭謹慎交代,“還有父親那裡,你多盯着點,他一直都不靠譜,别在這個時候想不開去攀龍附鳳,不然到時候咱家都得跟着掉腦袋。
”
“我省得的,哥哥你也是。
”安芷想到哥哥原本打算刺殺四皇子,心裡就突突的。
他們兄妹兩太多年沒見,親切感雖然還在,但到底還是有些生疏,兩人都停下不說話後,氣氛便會有些微妙。
過了會,終是安芷忍不住再開口,“舅舅曾寫信讓我送藥材,是不是因為四皇子在其中摻和?
”
“是這樣。
”安旭道,“你還是那麼聰明,一下就能聯想到,連舅舅都說,若你是男兒身,這日後的前途肯定比我要好。
”
對于自家妹妹,安旭是怎麼看着都好。
但美中不足的,還是婚事上,安旭不由又想到了裴钰。
“芷兒,裴钰的事已經過去了,我知道你一直傾心裴钰,但是裴钰不值得你的真心。
”安旭認真道。
在床後面的裴阙,認同地點頭,裴钰年輕氣盛,辦事太傲,不是良人。
“哥哥放心吧,我早就放下裴钰了。
”安芷道。
“放下就好。
”安旭對于這個答案,有點半信半疑,“還有裴家那,你以後也少來往一些,雖說裴钰母親與母親要好,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如今咱們兩家,已沒了婚姻關系,日後若是再頻繁來往,别人會說我們巴結裴家,說你忘不了裴钰,對你名聲不好。
還是離裴家遠一點的好,逢年過節送個禮,别讓人說我們沒禮數就行。
”
以前的安旭,就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家中父親不靠譜,且縱容妾侍,這在他記事起就知道的事,所以對于深閨内宅裡的事,他也是知曉的。
“對了,還有那個裴阙。
”安旭突然想到,“他可不是什麼好人,記仇得很,十幾歲的時候,我不過是弄壞了他的一根穗子,就追着我打了一個月。
現在我聽說,他辦事手段狠戾,是京都裡出了名的脾氣差,這種人離得越遠越好,千萬别和他有交集。
”
經曆過昨晚的是,安旭算懂一點裴阙的底細,圈養了那麼多暗衛,且消息如此靈通,說明裴阙這人特别不簡單。
安旭就希望妹妹能開心一生,千萬别像他母親一樣嫁了個不愛自己的人,苦了一輩子。
反正他會竭盡全力護着妹妹,妹妹就是他現在,唯一記挂的人。
安芷聽到哥哥這話,眼神下意識想往床那裡看。
她這會心裡特害怕,怕裴阙受不了哥哥說的,怒而出來反駁,那兩人肯定得打起來,她也就完了。
“芷兒?
”安旭看妹妹不說話,低聲喚了一句。
“啊?
”安芷回神,“我知道了,我會和裴家保持距離的,哥哥你就别擔心我了。
我在府上不愁吃穿,也不用上戰場打戰,你還是多注意下你自己吧,我給你做了兩套護膝,還有鞋子、襪子、馬甲,全都是加了絨,都放在你屋子的衣櫃裡收着,你自己拿出來穿就行。
”
“行,我待會回去就帶走。
”安旭笑。
“帶走?
你要走了?
”安芷敏感捕捉到重點。
安旭嗯了一聲,“這次回來,我還帶着其他的人,那麼多人不可能都藏在安府,我已另外找了藏身的地方,為了安全起見,這段時間我們先不聯系。
”
不聯系妹妹,安旭是為了妹妹的安全着想。
眼下京都裡各處都是眼線,常在河邊走,總有要濕鞋的時候,所以還不如不聯系,這樣别人就抓不到他們的把柄了。
安芷知道哥哥是為了他們好,但好不容易才見到哥哥,她到底還是有些不舍得,“那你記得護好自己,我就你一個哥哥了,沒别人了。
若是有事,千萬要告訴我。
我現在有了些私産,不再是以前會哭鼻子的小姑娘了。
”
安旭笑,“說着不哭,現在鼻子怎麼紅了?
”
安芷揉了下鼻子,她隻有在哥哥面前,才能如此輕松地放下戒備,“我反正沒哭。
”
“行行行,你沒哭。
”安旭寵溺地哄着,“外頭天色不早,我先走了,這次一别,要等到舅舅回來再見了。
芷兒,切記哥哥的話,保重。
”
安芷越聽哥哥說保重,她眼眶就越發酸,但為了不讓哥哥擔心,她還是強忍住淚水。
等哥哥走後,她才掏出帕子拭淚。
銀黃的燭光下,安芷一點一點擦去眼角的淚花,裴阙從床後面出來時,看到的便是這麼個畫面。
本來裴阙有怒火要發,看到安芷哭了,什麼怒氣都沒了,隻剩下心疼,還有些手足無措。
安芷擦完眼淚,才發現對面站着裴阙,忙側過身子把帕子收好,“你再等一會兒,等我哥哥走遠了,你再走。
”
“好。
”裴阙愣愣地看着安芷點頭道。
他是個二十二歲的正常男人,以往隻是正常說話,心裡都難免迤逦,更别提美人在眼前落淚。
裴阙聽到外頭有鳥叫聲,從發愣中抽神出來,不敢再看,忙移開了眼睛。
過了會,他想到安芷和安旭說的那些話,有些不自信地問:“你方才,與安旭說的那些,是真是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