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皇城城主。
”

　　“這天下所有人都認為你敗了，兵臨城下，死期将至，但是...”

　　柳無敵站在城牆上，回過頭，看向城内。

　　足足兩千餘名的賜福者，此刻正埋伏在城牆口的位置，蓄勢待發。

　　“一次次與山海軍的戰争中，在你有意引導下，皇城一次次的失敗，給人一種皇城不過如此，死傷慘重的錯覺。
”

　　“讓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忽略一點...”

　　“皇城的人口數量，是山海城的一倍，誕生的賜福者，同樣也會高于山海城。
”

　　“而山海軍，每逢戰，賜福者身先士卒，損傷嚴重，而皇城看起來死傷慘重，但犧牲的，大多數卻是普通的士兵。
”

　　“最後，再以自爆為由，和我兒子打心理戰，賭他會心懷博愛，隻帶賜福者入城。
”

　　“突襲之下，這千餘名賜福者，斷然不可能活下來。
”

　　“屆時，皇城軍在剩餘的賜福者們帶領下，可以輕松将外面的山海軍掃蕩，尤其是此刻的山海軍，已經失去了主帥，包括自己的隊長們。
”

　　“群龍無首，一盤散沙。
”

　　柳無敵輕聲開口。

　　但皇城城主卻自嘲般笑了笑：“但在你出現的那一刻，所有的布局，全部淪為笑話。
”

　　“可我所依仗的，不過是絕對的實力。
”

　　“如果我們站在一個公平的高度，這人間，最終的勝利者，必然是你。
”

　　柳無敵搖了搖頭，認真開口。

　　話語中沒有任何的高高在上，反而十分嚴肅。

　　“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

　　“博愛之心，本是對的，但如今，時代變了，賜福者才是真正的戰争利器，去用賜福者的命，換普通士兵的命，這一點，太過于可笑！
”

　　“當仙界歸來的那一天，真的能依靠普通人去戰勝那些仙人麼？
”

　　“雖然我的做法犧牲更大，但我覺得，這才是正确的道路。
”

　　皇城城主帶着一種讨論的思維，開口說道。

　　柳無敵搖了搖頭：“你的确很聰明，但眼界，高度，卻限制了你的思維。
”

　　“别忘了一件事，賜福者們的一切實力...”

　　“來源自哪裡。
”

　　皇城城主怔住，看向柳無敵的目光中帶着詢問之色。

　　柳無敵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卻已經默認了某個答案。

　　皇城城主陷入沉默。

　　許久過後，他才輕笑着開口：“從現在開始，你們...是勝利者了，我隻有一個要求。
”

　　“說。
”

　　柳無敵認真問道。

　　皇城城主轉身，看着自己身後這偌大的皇城，哪怕是在混亂的時代，依舊勉強維持着秩序，與山海城不相上下。

　　“我們祖祖輩輩，守了皇城數百年。
”

　　“未來...”

　　“對我的子民們，好一點。
”

　　柳無敵微微蹙眉：“我說過，你可以加入山海軍，包括未來，皇城城主，依舊是你，而在一切結束後，山海軍，也會重新回到山海城。
”

　　“聽起來似乎不錯，但...”

　　“我拒絕。
”

　　皇城城主看着柳無敵的雙眼，微笑着說道：“隻要我活着，我依然會選擇去征服這個世界，去屠戮一切反對我的聲音，甚至殺上天庭！
”

　　“而不是淪為戰争工具！
”

　　“要麼...”

　　“我站在這三界的巅峰，享受權利！
”

　　“要麼...”

　　“讓我的屍體埋在皇城，悄無聲息。
”

　　看到皇城城主眼神中的堅持，柳無敵眉頭蹙的更深了些，語氣中帶着不解：“為什麼？
”

　　“我不允許自己在别人之下。
”

　　“這是身為皇城城主的驕傲，也是我的驕傲。
”

　　皇城城主淡淡開口，眼神雖然平淡，但其中卻蘊含着堅定。

　　看到柳無敵沉默不語，皇城城主再次開口：“就算你留下我的命，強行讓我去做某些事，我也會再次攪動這世界的風雲，我并不是一個甘于寂寞的人。
”

　　“我懂了。
”

　　柳無敵緩緩開口。

　　皇城城主臉上再次綻放微笑：“我與你博弈一生，從未勝過，但這一次，我勝你半子。
”

　　柳無敵怔住。

　　下一秒，皇城城主嘴角溢出鮮血，而他卻依舊直勾勾的盯着柳無敵，一步，一步緩緩向前，虛弱的擡起手臂，甚至連拳頭都無法攥緊，卻卻依舊倔強的，緩緩遞到柳無敵胸口。

　　以十分微弱的力氣，打在他的身上。

　　皇城城主笑容更濃：“就算是你柳無敵，都沒有資格殺我。
”

　　“我皇城的賜福者們，就...交給你了。
”

　　說着，皇城城主耗費自身最後的力氣，扭過頭，看向身後這偌大繁華的皇城，輕歎一聲：“恨不能執掌人間，與天一戰，殺他個血流成河，天雷滾滾...”

　　聲落，皇城城主緩緩閉上雙眼，自城牆上方跌落，重重摔在地上，徹底失去了呼吸。

　　柳無敵默默地注視着眼前這一切。

　　在這期間，他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出手，保皇城城主不死，但最終，他還是放棄了。

　　正如同他所說的那般，他有着身為皇城城主的驕傲，此生不甘在人之下。

　　但和柳乘風比起來，卻又坐不到精神領袖的位置。

　　況且...

　　和柳乘風相比，他的心，過于殘忍了些。

　　為達目的，哪怕死傷無數，黎民流離失所，也在所不惜。

　　這條道，與人族即将要走的道，是截然相反的。

　　道理，他自己也懂。

　　所以，他花費一年的時間，布下這一局棋，逼柳無敵現身，卻又自裁在他面前，将皇城内的百姓，完整的賜福者大軍，親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這也是皇城城主所說，勝柳無敵半子的原因。

　　“凡界萬萬人，我敬者不足五人，你當占其中一位。
”

　　“可惜...”

　　“我們的道不同。
”

　　“你醉心權利，所行之事，無謂百姓，隻求追逐巅峰，哪怕這王座，由累累白骨所造。
”

　　“但這些...”

　　“我做不到。
”

　　呢喃自語間，柳無敵轉過身，看向依舊被自己控制在原地的柳乘風，眼神複雜，最終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這...”

　　“也是你從誕生那一刻，便已注定的宿命啊...”

　　說話間，柳無敵手指輕輕敲擊在城牆上。

　　下一秒，柳乘風恢複了身體的支配權。

　　但柳無敵的身影則是消失不見。

　　相比于一年前，他揮劍斬天時，似是更強了些，舉手投足間，也更顯自然，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