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城的城門口處。
馬車緩緩停下。
蘇陽倒在馬車上,微微蹙眉,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一滴滴汗水自額頭浮現,不斷滴落。
“頭疼?
”
趙公道看了一眼蘇陽,開口問道。
蘇陽輕輕點頭,嗓音有些沙啞:“門...門内的那些家夥們,有點不太安分。
”
“晚點...晚點我去找他們談談。
”
明明已經面臨着鑽心般的疼痛,但蘇陽卻依舊在努力的露出微笑。
趙公道輕輕點頭:“我能幫到你什麼?
”
“不要在我暈倒的時候,不明不白的死掉就好。
”
蘇陽認真想了想,笑着回複。
“嗯。
”
“隻要我還活着,你就死不掉。
”
趙公道點頭。
在他聲音落下的一瞬間,蘇陽閉上雙眼,就這麼暈了過去。
隐約間可以看見,他眉心的位置,不斷散發出一道道微弱的光芒,伴随着的,還有敲門聲。
精衛同樣緊蹙着眉頭,沒有了以往那種純真的模樣,眼底深處反而帶着一抹凝重之色,喃喃自語:“第四次仙臨,不應該這般快才對...”
“是哪裡出了問題,才産生的連鎖反應?
”
“會是蘇陽麼?
”
她緩緩扭頭,将目光落在蘇陽身上,沉吟數秒後,又微微搖頭:“這段時間,蘇陽始終和我在一起,并未做出什麼超出預計的事。
”
“如果有,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座島...”
似是想到了什麼,精衛瞳孔微微收縮。
趙公道仿佛十分随意般,走到精衛身旁,同樣擡頭,看向天際,淡淡開口:“我可以保證,與那座島無關,也希望你不要凡事總是将問題與那座島聯系在一起。
”
“不然,我們隻能變成敵人。
”
“這是你我都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
“你明白麼?
”
聽到趙公道的話,精衛身體微僵,數秒後才輕輕點頭,一言不發。
“按照你的說法,第四次仙臨,提前了?
”
趙公道再次開口。
精衛鄭重點頭:“比預估的,要快上三個月。
”
“三個月...”
“你們火雲洞,沒有針對這種情況,提前布置後手麼?
”
趙公道若有所思,十分随意般說道。
精衛微微扭頭,直視趙公道的雙眼,數秒後,精衛笑顔如花:“抱歉,我是娲皇宮的人。
”
“所以你們火雲洞,沒有針對這種情況,提前布置後手麼?
”
但趙公道卻仿佛完全沒有聽見精衛說話般,依舊自顧自的說着,仿佛與精衛處于兩個不同的頻道。
精衛笑容僵在臉上。
“我說過,我攤牌了,我是娲皇宮的人!
”
“你不要想着試圖無視我的話,從我身上多套取額外的資源出來。
”
“我們與火雲洞,沒有任何合作。
”
片刻過後,精衛才重新調整好心态,一字一頓,認真開口。
“不。
”
“你是精衛,火雲洞的精衛。
”
“蘇陽這個人,是神經病的,他隻對火雲洞的人,還存在些許好感,這也是你能活到現在的理由。
”
“但娲皇宮...”
“你覺得,蘇陽發現你騙他,并且在沒有了火雲洞這層保護服後...”
“他會怎麼做?
”
趙公道淡淡開口。
空氣在這一刻都陷入到凝固的氣氛之中。
隻有頭頂上方,天庭投影内,那恢弘的鐘聲依舊在不斷回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精衛那肅穆的面容上突然再次浮現微笑:“沒錯,你說的對,我是精衛。
”
“我們火雲洞的确留下過一些抑制仙人提前複蘇的手段。
”
“但需要時間來啟動。
”
精衛仿佛做出了某種抉擇,果斷改變畫風。
但趙公道卻微微搖頭:“不,我覺得,你們現在就可以出手,不需要時間準備。
”
“!
!
!
”
“怎麼可能!
”
精衛果斷搖頭。
趙公道緩緩擡起頭,眼神平靜如水:“難道你想讓我和蘇陽,承擔某些風險,替你所謂的布置,去拖延時間麼?
”
“我們隻有兩個人,還是兩隻蝼蟻,所以我們很惜命。
”
“不如擺脫你們火雲洞,将這手段直接啟動出來。
”
“不然蝼蟻為了活命...”
趙公道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身上散發出一縷縷淡淡的殺意。
精衛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後才無奈開口:“你總需要給我一個通知他們的時間吧。
”
“所以,他們是處于蘇醒狀态的?
”
趙公道突然開口。
精衛翻了一個白眼,完全不想再搭理眼前這個雞賊的男人,魂念化作流光,向遠方沖去。
不過數秒,便已經消失在天際。
而趙公道則是繼續目視天空,安靜的等待着。
随着時間流逝,天庭投影顯得愈發清晰起來,仿佛随時都有可能降臨在這片土地上。
而且伴随着天庭的降臨,人間百城,各個角落裡,一道道光芒四起。
像是感應到了天庭的召喚,一位位沉睡的仙人,即将複蘇。
“雖然這一次,天庭無法重臨人間...”
“但卻可以提前喚醒一部分早就埋藏在人間的棋子...”
“這批棋子可以有充足的時間,在凡間為天庭打下地基。
”
“隻待天庭歸來之際...”
“這就是天庭的王道麼?
”
“昊天...”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你更喜歡玩的,是詭道啊。
”
“沒想到如今,卻也學起了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
趙公道搖了搖頭,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半空,而是倒在馬車上,看着沉睡的蘇陽。
但很快,趙公道就像是又發現了什麼,看向角落裡的太白。
太白眉頭皺的很深,看起來頭疼的厲害,僅有的獨臂捂着頭,強行抑制着自己,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試圖在這個時間點裡,提前恢複記憶麼?
”
“不愧是太白,哪怕已經失去過往的記憶,都能憑借本能,去抓到每一個機會。
”
“如果我但凡粗心大意些,說不準就被你渾水摸魚過去了。
”
趙公道身形一動,下一秒已經站在太白的面前,臉上浮現出些許關切之色,輕聲問道:“你是身體不舒服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