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1986年 第二百零六章 .真婦女之友
槍聲一響,東北豹落地,獵狗們發瘋似的往前沖。
外包圍圈的十二人連忙上前,幫着那十一人把獵狗拽住。
趁這機會,趙軍端槍沖到樹下。
剛才那一槍,趙軍打的不錯,一槍爆頭,東北豹一命嗚呼。
趙軍把槍往肩上一挎,一手拽豹尾,一手抓住東北豹一條後腿,吃力地将東北豹倒着拽起。
“哥哥!
”李寶玉過來幫忙,兩人在不開膛的情況下,先給東北豹的血放幹。
然後,趙軍用鹿皮刀從東北豹頸部下刀,順着往下扒皮。
這要是狍子,那很好扒。
扒開一角後,一手抻着皮,一手攥拳往皮肉之間一怼,直接怼開一大塊。
但這價值過萬的豹子皮,趙軍可不敢那麼整,他和李寶玉很小心地将豹皮剝下。
從家出來前,趙家幫把準備工作做的很充分,李寶玉從挎兜子裡拿出白布縫制的長條布袋,将趙軍卷起的豹皮裝好。
這時,所有的獵狗都已經安靜下來,它們或坐、或趴、或坐在周圍,等着趙軍給它們分肉。
作為趙家幫裡專幹髒活累活的,解臣上前給那白條豹開膛。
看着白條豹那隆起的肚子,跟李春明等保衛員抽煙、唠嗑的王強叮囑一句,道:“小臣啊,注意别給腸子啥的豁漏了。
”
“不能啊,老舅。
”解臣對自己這方面的手藝很有信心,隻是在下刀前,解臣擡頭看了趙軍、李寶玉一眼,笑道:“這屎瓜肚子。
”
“呵呵。
”趙軍聞言一笑,就聽李寶玉對他說道:“哥哥,這土豹子吃特麼三十來斤肉,都沒消化呢吧?
”
“啊?
”趙軍一怔,李寶玉又道:“羊肉咋也比土豹子肉好啊,要不咱給那羊肉整出來,喂狗得了呗。
”
李寶玉這麼想是沒問題,土豹子的肉不好吃,口感、口味都不如羊肉。
土豹子吃下去的羊肉,還在它胃裡沒消化呢,而且狗也不嫌土豹子髒,切開土豹子的胃後,使那碎肉糊喂狗也挺好。
但趙軍想也不想,就搖頭道:“不行,不行。
”
“咋不行呢?
”李寶玉問,還不等趙軍答話,就聽王強在那邊道:“你給狗喂饞了,咋整啊?
”
王強此話一出,李寶玉咔吧兩下眼睛不吭聲了。
趙家的狗不是看家狗,而是獵狗。
它們吃過的肉,它們都會視其為獵物。
而聽王強的話,李春明好奇地問道:“那咋地,這狗吃完羊肉,下回就攆羊啊?
”
“那可不呗。
”王強笑道:“我姐夫宰牛,那邊角廢料都不敢喂狗啊。
”
“啊?
”吳瑞祥聞言,甚是驚訝地道:“宰牛?
你不說你姐夫是廚子嗎?
咋還殺大牲口呢?
”
“呵呵……”王強淡淡一笑,擡手一指吳瑞祥身後,對面高山問道:“吳組長,我瞅那山挺高啊?
那上不得有大皮呀?
”
吳瑞祥被王強岔開話題,他回頭看了一眼王強指的山,然後說道:“你還真說對了,那山頂上哈,一下完雪,除了大皮腳印,再沒有旁的山牲口蹤。
”
……
趙家狗幫分享獵物的時候,李如海沉着臉走在南山村裡。
小紅杉林場有兩個家屬區,一是南山村,一是北山村。
說是村子,但規模不大,人口跟永安屯、永勝屯都差不多。
這兩個村子離得很近,中間就隔着一片苞米地。
“如海,如海!
”張援民跟在後面,落後李如海兩三米的距離,他腿短又是大病初愈,走不過李如海。
李如海停下,等着張援民過來,李如海看着他道:“張大哥,我說不讓你來,你非得跟着來。
”
“咋地,嫌你大哥走得慢啦?
”張援民扶了扶槍帶,對李如海道:“我來,我是不為了你保護你嘛?
萬一你讓土豹子叼走,可咋整。
”
聽張援民這話,李如海上下打量他一眼,道:“張大哥,你要有這心,你昨晚上都不至于打我。
”
“唉呀媽呀!
”張援民往後退了半步,瞪大眼睛看着李如海,道:“如海,你咋唠這嗑呢?
你張大哥能幹那事兒嘛?
”
“呵!
”李如海冷笑一聲,邁步往村子外走。
眼看李如海走的是去林場的方向,張援民忙問:“如海,咱不上他們北村啦?
”
“去有啥用啊?
”李如海道:“這南村沒有,北村也不帶有的。
”
這時的李如海,心中很不痛快。
吃完早飯,他就來南山村收大皮。
一進屯子,李如海就挨家挨戶地走。
這孩子說話好聽,而且一說一笑,有種特殊的親和力。
到哪家,搭話、唠嗑都不帶讓話掉地上的。
但李如海在南山村的工作卻不順利,而問題不在李如海身上。
這小紅杉林場,山場、林木都特殊,山上的紫貂密度比永安林區要厚很多。
一張紫貂皮上千塊,都趕上一個工人一年的工資了。
所以,一到放假的時候,就連林場工人都上山去下踩闆夾子獵大皮。
工人都這樣,那些氓流子、街(gāi)溜子就更不用說了。
也可以說,這南山村家家戶戶都獵大皮。
過去這倆小時裡,李如海一共走訪了七家。
從落雪到現在,這大半個冬天裡,這七家收獲最少的一家,也打有兩張大皮。
而最多的一家,竟然有六張。
七家加在一起,更是二十張大皮之多。
且不說這些大皮能賣多少錢,就趙家商會加五塊錢把這些大皮都收走,年後到河北一賣,利潤就得将近二千塊。
但問題是,這七家都已經把大皮賣了。
小紅杉林區和永安林區,還有永興大隊不一樣的是,小紅杉林場有個供銷社。
永安林區、永興大隊的跑山人,隻要不是急用錢,那他們都是年前下一趟山,年後開春種地前再下一趟山。
這兩次,就把年前、年後攢的山貨都賣了。
小紅杉林區的跑山人,也是下一趟山賣一次,但他們下山就是回家,那供銷社就在他們下山回家的途中。
所以,小紅杉這邊的跑山人,上山溜着一張大皮,下山就賣一張,溜着兩張就賣兩張。
帶回家的隻有錢,而沒有皮張。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縱使李如海舌燦蓮花,人家裡沒有皮張,他又怎麼買?
這不怪李如海沒能耐,但李如海心裡很不舒服。
聽李如海說“南村沒有,北村也沒有”,張援民就以為這孩子要回林場呢。
等出了南山村以後,李如海也确實是往林場的方向走。
但在走到半道的時候,李如海忽然就奔着供銷社去了。
張援民跟李如海進了供銷社,這供銷社不大,規模肯定不如城裡的,但家裡用的一般東西,這供銷社裡都有。
就像魏懷信昨天說的那樣,這供銷社是四間房,裡面一間是收山貨的。
這時沒有收山貨買賣,所以那門是緊關着的。
前面這三間,櫃台、貨架靠北面避光,進陽光的南窗戶前,支着一排七八十公分高的木杆架子。
架子上放着一個個高粱杆紮的大蓋簾,蓋簾上晾着木耳、榛蘑、猴頭、羊肚菌等山貨。
中間爐子周圍,坐着十二三個婦女。
南村、北村都沒有小賣店,村民買東西都得來這供銷社。
婦女們到這兒買東西,順便唠唠嗑,供銷社的人也不管。
李如海、張援民一進來,所見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不光是因為李如海那一身炫酷行頭,主要是這兩人都是生面孔。
李如海走到櫃台前,從兜裡掏出一沓錢來,在裡面抽出一張五毛的放在櫃台上,道:“來包迎春。
”
“嗯?
”張援民一臉驚愕地看着李如海。
櫃台裡坐着一個男人,他大概四十多歲,在打量了李如海一眼後,他起身問李如海道:“小夥子,你是不是過來幫我們打土豹子的?
”
“那是我哥、跟我大哥。
”李如海笑道:“我就跟着來溜達的。
”
“啊……”聽李如海這麼說,那人從櫃台裡掏出一包迎春,将其放在李如海的五毛錢上,道:“你拿着抽去吧,不要錢了,完了我給你記魏書記賬上。
”
“不用那麼麻煩。
”李如海拿起煙,卻把錢留在櫃台上,道:“我抽煙,該給錢就給錢。
”
說着,李如海拆開煙包,熟練地抽出一顆煙塞在自己嘴裡。
這一幕,看呆了張援民。
李如海過完年十五了,張援民像李如海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卷葉子煙抽了。
但李大勇、金小梅對李如海管的挺嚴,不讓他在十六歲之前碰煙和酒。
在家的時候,李如海表現得很好,誰也不知道他竟然會抽煙。
叼着煙的李如海,對櫃台裡那人道:“師傅,借個火。
”
那人聞言,轉身拿過拆包的火柴,拿出一包輕輕丢在李如海面前,道:“拿着用去吧。
”
一包火柴沒幾個錢,李如海也沒在意,推開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擦着了火、點着了煙。
李如海熟練地吸了口煙,掃了眼圍坐在爐子周圍的婦女們,回身問櫃台裡那人道:“師傅你貴姓啊?
”
“免貴,我姓劉。
”那人道:“我叫劉長山。
”
“啊,劉師傅。
”李如海聞言一笑,道:“劉師傅,你是屬于林場的嗎?
”
“不是。
”劉長山搖頭,道:“我就是供銷社的,83年咱在這兒建的供銷社,我是85年過來的。
”
“啊……”李如海微微點頭,再問:“劉師傅,這供銷社就你一個人呐?
”
“啊。
”劉長山道:“我一個人就夠了,咱這玩意兒,你是買呀,還是賣呀,那都有賬。
我把賬記清楚的,貨能對上就得了呗。
”
聽他這麼說,李如海又點了點頭。
就當李如海還想問什麼的時候,從外頭進來一個女人。
這女人看着也就是二十歲,見她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婆子抻脖看着她,問道:“三小媳婦兒,你咋自己出來了呢?
你家大寶呢?
”
“睡着了,孫嬸兒。
”那三小媳婦道:“我給他扔家,我緊忙出來了嘛。
”
“你還出來幹啥呀?
”又有一女人道:“一會兒三小子拿來啥,我就給你捎回去了呗。
”
“不用啊,王嫂。
”三小媳婦笑道:“我正好買一罐子麥乳精。
”
說着,那三小媳婦便奔櫃台而來。
她買了一罐麥乳精後沒走,而是湊到婦女堆裡,跟着唠上了嗑。
聽她說話的意思,不馬上回家是等她男人給她送東西呢。
“哎?
你看人三小子,當爹了是不一樣啊?
知道顧家,知道疼媳婦了。
”
聽人誇自己男人,三小媳婦笑道:“這半年我家三小子挺好,知事不少。
”
“是啊。
”有婦女附和道:“不都說嘛,男人當爹才叫爺們兒。
”
“嗯呐!
”三小媳婦聞言一努嘴,苦笑道:“我懷我家大寶八個月前兒,我家三小子還擱外頭跟人幹仗呢,打鼻青臉腫回來了,那一個眼睛都睜不開了。
”
“他跟誰呀?
”有女人好奇,緊忙追問。
“不知道啊!
”三小媳婦道:“我咋問也不說,那家夥給我氣的。
”
“老爺們兒都那b玩意!
”一個四十多歲老娘們兒一甩手,道:“我家那損種也是,我特麼懷我家二小子……那是六個月前兒吧?
ctm的,b老爺們兒擱外頭不是擁護啥,跟人家幹起來了,讓人家打的那b樣兒回來了。
我問他跟誰打的,讓我家孩兒他大舅、二舅幹回來去,他咋啥也不說。
ctm的!
這給我氣的!
”
“呵呵……”這老娘們兒的話,周圍人臉上都挂上了笑容,但這事兒也不至于笑出聲啊。
而那笑出聲的人,還沒在這火爐旁。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一頭戴旱獺帽、身穿中山裝、腳蹬軍勾鞋的小夥子,笑呵呵地走過來,道:“我們西屯有個叫蔣明的。
”
“嗯?
”聽李如海這話,張援民一愣。
那蔣明他認識,趙軍也認識,他們關系處得還都挺好呢。
這時,李如海繼續說道:“那年她媳婦也是懷孕,他讓人打的呀,他媳婦都不認識他啦。
”
“啊?
”李如海巧妙地運用了誇張的修辭手法,聽得婦女們頓時起了好奇心,那三小媳婦更是問道:“那得打啥樣兒啊?
”
“可是挺慘。
”李如海輕輕搖了搖頭,道:“到家以後,好懸就上不來氣了。
”
“唉呀媽呀!
那是幹啥呀?
”有婦女一臉驚恐狀。
李如海眉毛一挑、眼睛一瞪,下巴往前一點,道:“他媳婦當時就不幹了。
”
“那誰能幹呐!
”一個婦女嚷道:“擱我,我也不幹呐!
”
“可不嘛!
”李如海道:“那家夥,他媳婦這頓鬧啊,親戚啥的都來了。
說不管是誰,也得磕這一仗!
”
聽到這兒,大夥注意力都集中在李如海身上,等着他的下文。
李如海頭往下一壓,擡起右手來,神秘兮兮地道:“後來他媳婦查出來了,但說啥也沒敢找人家去,你們猜擁呼啥?
”
“擁呼啥呀?
”李如海話音剛落,便有一女人問道:“那家是刀槍炮啊?
還是屯大爺呀?
”
旁邊有人接茬問道:“是不是村長、村長家親戚給他打的?
”
“不是。
”李如海搖了搖頭,然後一拍巴掌說道:“他是特麼擓人家媳婦,讓人家給揍的!
”
李如海爆出的瓜可不小,但他說完,供銷社裡鴉雀無聲。
張援民臉色大變,剛想上前拉李如海,就聽李如海道:“他媳婦懷孕,他上不了桌,他就拿人家媳婦解渴兒。
”
李如海話音剛落,供銷社門被人從外面拽開,那人掀棉門簾子時,喊道:“我媳婦來了沒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