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1986年 第一百二十三章.獵豬神(上)
“大熊霸!
”李寶玉沖到趙軍近前,拉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句。
趙軍直接把李寶玉的手甩開,肩膀一搖,槍自肩頭滑下,被趙軍抓在了手裡。
李寶玉轉身,指着他過來的方向,道:“在那邊呢。
”
“你看見了?
”
“我看見爪掌印了。
”李寶玉比劃道:“那老大的熊掌印,比我鞋印還大出一大塊呢。
”
李寶玉穿43号鞋,比他腳掌還大,那這大棕熊得八百斤朝上,将近千斤。
而且,還是往少了說!
“走!
”趙軍一手提着槍,一手撐着一根水曲柳棍,動身滑走。
“好。
”聽趙軍說走,李寶玉頓時來了精神頭,可剛出去不遠,他就發現了不對勁了。
趙軍去的方向,并不是他看見棕熊腳印的方向,而是回家的方向。
“哥哥。
”李寶玉快速往前滑了幾步,追上趙軍問道:“咱們不去打那熊霸啊?
”
“不打啊。
”趙軍以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說:“這時候能看見蹤,那就是走駝子的,說不定貓哪兒去了,咱倆也沒狗,過去多危險?
”
“這……”
“還這啥了?
”趙軍笑道:“趕緊回家,休息一宿,明天咱倆上鎮裡,給兜裡大皮賣了。
”
“這個好。
”李寶玉聽說要賣大皮,頓時喜笑顔開。
一千塊錢啊,想想都叫人高興。
二人一路翻山過嶺,還是沿着半個月前發現野豬群的那條路走,路上還是有野豬的蹄子印,但能分辨得出,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了,并沒有發現新的蹤迹。
可再往前走一裡多地,就是那天被野豬群趟平的那片山坡了。
臨近時,自旁邊山路拐過來許多野豬腳印,這些腳印中還落着一些豬糞。
趙軍停下,使手裡的水曲柳棍一捅,發現那些豬糞已經完全凍硬。
由此并不能判斷這群野豬過去多久了,但看野豬腳印的痕迹,全都是今天留下的。
“寶玉。
”趙軍叫了李寶玉一聲。
李寶玉正彎腰看着地上的腳印,聽見趙軍喊自己,他轉頭一看,就見趙軍使手往那山坡上指去。
李寶玉點點頭,和趙軍一起動身,往坡上滑去。
一路上,二人腳下全是野豬留下的腳印,而且還有不少都是新蹤。
他們剛上崗頭,還不曾站穩,就聽得一聲巨響。
轟!
對面大山上,似有火光一閃而逝,轟鳴聲在四周回蕩。
隻見對面山崗,雪煙漫天翻滾。
嘭!
嘭!
嘭……
緊接着就聽槍聲不絕于耳!
剛開始幾槍,尚能分辨,但三槍之後,隻聽槍聲連成一片,交雜在一起。
對面那道山崗,就如一條沉睡巨龍,此刻已蘇醒過來,像是巨龍翻身,整道山崗翻騰而動。
趙軍知道,那不是山在動,而是有無數隻野豬在那道崗子上奔跑。
這些野豬,從山頭跑下,起伏不停,一直跑到山根。
一頭頭豬追着一頭頭豬,人離遠了看,看不清野豬群,視覺上以為是大山在動一樣。
“哥……”李寶玉一手抓着趙軍,一手不斷地向對面指點着。
趙軍拿着槍,卻不曾将保險撥開。
太遠了!
隻能隐隐看見有豬在跑,但卻看不清楚個數,看不見個體。
但他看到了,似有一個身影,比前前後後那些,都要高大許多。
大概過了兩分鐘左右,那山崗才停止了翻動,槍聲也随之而停,天地重歸甯靜。
李寶玉呆呆地看着對面,那已然恢複甯靜的山崗,一隻手仍抓着趙軍的棉襖袖子不放。
趙軍無奈地拍了他一下,李寶玉這才回神,轉頭看向趙軍,道:“哥哥,咱們過去看看啊?
”
“不去了。
”趙軍搖頭,說:“他們沒打着。
”
“你咋知道?
”
趙軍道:“我看見那大豬了。
”
“啥時候?
”
“就剛才。
”
“我咋沒看見呢?
”
趙軍不再和他廢話,一手掐槍,一手撐起水曲柳棍,道:“追上去就知道了。
”
說着,趙軍飛快地向山下滑去。
兩座山,在山根延伸有一處交彙地,趙軍、李寶玉從這裡向南,就看見那一溜慢坡上的雪,全都被野豬群給踏實了。
無數的野豬蹄印重疊在一起,已經分不出哪個是哪個了。
在那雪地上,隐隐能看見絲絲鮮紅,這是有野豬受傷了。
被野豬群踩踏過的雪,異常地光滑,趙軍和李寶玉踩着滑雪闆能在上面飛速的滑行。
可趙軍突然把手中水曲柳一撐,整個人停了下來,回身望着剛才有人打槍的那座山。
趙軍臉上露出一絲壞笑,舉槍朝天,打開保險開了一槍。
嘭!
遠處那高山上,趙有财、李大勇、王強、林祥順隐隐聽見槍響,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趙軍開槍的方向。
“這是……”
“壞了!
”正在抽煙的趙有财一拍大腿,慌忙起身,道:“可别讓人撿了便宜!
”
“姐夫。
”王強道:“追呀?
”
趙有财望着遠方,停頓了足足兩秒,才收回目光,歎了口氣道:“這還追啥了?
回吧。
”
下山這條崗子,足有二裡多地,而那打槍之處,距此更遠,等他們趕過去,怕是什麼都來不及了。
幾人都知道不追是對的,但不追卻不甘心啊。
今天,這一行四人一早就進了山,林祥順開着車,趙有财抱着槍坐在副駕駛位上。
而李大勇、王強,隻能蹲在後面那沒棚的車廂裡。
汽車進山以後,一直來在那天趙軍、李寶玉看見無數野豬腳印的北坡前,四人從汽車上下來,徑自來在山坡下察看。
他們來得比趙軍早了足足五個小時,那些野豬留下的腳印都是新的,散落在各處的豬糞還未凍硬。
這些豬,剛過去不去。
“大哥!
上崗子啊?
”李大勇手掐獵槍,向趙有财問道。
趙有财不曾答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王強,問他:“強子,咋說。
”
趙有财、李大勇、林祥順都善打狗圍,而打溜圍,就得看王強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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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強笑道:“跟腚追,哪得追到啥時候啊?
上車,繞到背面坡看看。
”
四人又回到車裡,林祥順發動車子,往南坡繞。
但這山裡的路,不是都能通車的,繞到西邊時,林祥順便将車停在積柴道上。
四人下車,往南面兜了小半圈。
等來在南坡時,四人都不用去看那南坡,因為在南面這座山上,漫坡全是野豬留下的腳印。
這群野豬,從北山下來,又上了南山。
王強道:“上車,繼續堵!
”
這次,其他人連個反對的都沒有了。
四人又上車,往那邊繞行,但開出一段距離,還是得下車往這南山的南坡下走。
等到了南面,發現這邊沒有野豬留下的腳印,這就說明那群野豬都在這南山之上。
“上山!
”趙有财掐槍,一馬當先,大步往山坡上走,其餘幾人緊随其後。
這座山,可比剛才那座山高。
山上大雪過膝,趙有财走了不出五百米,就被李大勇追上了。
李大勇道:“大哥,我開路。
”
“嗯。
”趙有财應了一聲,沒有反對。
李大勇身高雖不如他兒子李寶玉,但也在一米八五左右,在這年頭實屬罕見。
他腿長,一步步走在前面,其餘三人踩着他的腳印往前走,要省力許多。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就已經是中午了,四人簡單攏了堆柴火,把趙有财早上蒸的粘豆包拿出來烤着吃。
他們和遠在十三、四裡地以外的趙軍、李寶玉,幾乎是同時開飯。
就着鹹菜條子,四人簡單地吃了一口午飯,吃完飯又休息了十幾分鐘,趟雪把火壓滅,便繼續往山頂趕路。
快臨近山頂時,王強叫住了李大勇,他從隊伍最後面來在最前面,小聲說道:“我在前面,你們慢點跟,輕點。
”
其他三人也不說話,隻是點頭。
王強便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又往上走了四、五百米,王強突然把右手往後一推。
趙有财等人全都停住身形,微微躬身,四人身上都穿着白大褂,仿佛與這冰天雪地融為一體。
過了約有半分鐘,王強那隻手往上一挑,他先緩緩地擡身向上。
趙有财等人屏住呼吸,慢慢地往上移動。
再向上約百十來米,王強又停住了,但卻連連招手,示意三人向上。
三人繼續往上,來在王強周圍,小心翼翼地往上看。
隻見大約百十米外,全是野豬!
大炮卵子、老母豬、黃毛子,野豬群,當真是一望無際。
趙有财看到野豬群,沒着急去找那傳說中的豬神,而是往左右觀看。
要想打這一仗,得先保證自身安危,現在四人都在山坡上,萬一一捆麻雷子丢出去,那些野豬都毛了,情急之下慌不擇路,奔着自己這面來,那可就壞菜了。
左右兩邊,都有樹。
左前方七、八米處,有棵山核桃樹;左後方不到一米處,還有棵山核桃樹。
右前方三、四處,還有李大勇右邊,也都是核桃樹。
這是一片山核桃林。
今年的雪,和往年比起來不算大,如此野豬才能從雪地中拱核桃、橡子吃。
否則雪若太大,拱不出核桃、橡子、榛子,它們就隻能去吃措草了。
這片核桃林,想來就是這群野豬放食的地方。
趙有财拍了拍林祥順,指了指左後方那棵山核桃樹,林祥順一不說話,二無動作,隻悄悄往那裡去。
趙有财又給王強使了個眼色,王強往左前方潛去。
他使的是16号挂管槍,射程最短,必須在前面。
趙有财再從挎兜裡掏出一捆麻雷子,伸手遞給李大勇,李大勇接過麻雷子,不用趙有财多說,直往右前方而去。
李大勇一走,他右邊的山核桃樹空了出來,趙有财慢慢移至樹旁,躲在樹後。
四人各找一棵核桃樹,把身體隐藏在樹後面。
對,他們找樹,不是為了上樹。
離得如此之近,人一上樹,攀爬過程中必有響動,那麼的野豬,哪會察覺不到?
所以,四人找樹,隻是為了藏身。
隻有藏住身子,等豬群沖下時,才能倚樹躲避。
實在不行,那時再上樹也不遲。
這時,因為有樹木遮擋,四人才都站直了身子,極目遠眺找那豬群中最大的一頭。
可是,這個野豬群實在是太大。
野豬太多了,誰也沒看到那豬神藏在什麼地方,誰也不知道它此時是坐,還是卧。
李大勇在趙有财前面,回頭看了看趙有财,見趙有财向他點頭,李大勇一手拿着麻雷子,一手掏出一個火柴盒。
就在李大勇劃着火柴的一瞬間,在野豬群深處,一頭正使鼻子在挑雪的大野豬,突然揚起頭!
它渾身上下,長着黑色的豬毛,而且從上到下,都是硬實的剛毛。
要知道,其他的野豬,兩肋、下腹的毛都是細細的軟毛。
而它,遍體剛毛!
其他野豬,脊背上稀稀疏疏地長有如針而立的剛硬針毛。
可它,整條脊背,從上到下,全都長着密密的針毛,一根根朝天而立,仿佛背上立了千萬鋼針一樣。
它,一顆豬牙齊根折斷,隻剩一顆,顔色淡黃,已形如彎月,似那古龍筆下圓月彎刀一般。
它左邊豬耳少了一半,右邊前腿關節處不規則地向後彎曲。
這條腿,應該折過,又愈合長好了。
在它身上,有些幾道傷疤,傷愈後,那裡又長出的野豬毛與别處不同,稀疏而更粗。
在它左邊肩胛骨後,有個傷口,傷口如洞,不深。
但不深,是因為裡面插着半顆豬牙!
這應該是在多年前,與其他公野豬争奪交配權時,那些同類留在它身體裡的。
這在野豬的種群裡,很是常見。
但不常見的是,它太大了。
它站起身來,周圍那些三、四百斤的野豬,在它面前,就像小孩子比之大人。
要說它像小山,那可能是誇張,但真如假山一般。
就像趙軍說的那樣,它很靈。
靈敏到,當李大勇一劃着火柴的一刹那,它就嗅到了那一抹的硫磺味。
它鼻子一挑一抽,發出“吩兒”、“吩兒”聲響。
霎時間,漫山野豬,無論是走,還是停,無論是在嬉戲,還是在拱食,它們都瞬間停止了一切的動作,齊齊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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