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男生 武俠仙俠 家族修仙:開局成為鎮族法器

玄景淵清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魔窟

  郭南杌行了禮,與司馬元禮一同穿入太虛遠去,李曦明仍有些訝異,請況雨在桌邊入座了,倒起茶來,問道:

  “道友這是…”

  況雨搖了搖頭,微微一笑,答道:

  “方才司馬家的真人在場,有些話我不好多說…畢竟他與澹台密切,又沒有什麼交情,好歹要防一防。”

  她擡手接過茶,抿嘴一笑,似乎全然不怕李曦明與司馬家的關系有多好,靜靜地道:

  “他如今自稱司馬,那司馬家的因果也須擔着…元修老前輩又在東南海為他經營好了人脈,如若越國要對兩海施加影響力,他與竺生真人都是避不開的,到時…還有得打交道!”

  “到時候,一位叫司馬真人,一位叫劉都護了。”

  李曦明聽到竺生真人的名字,心裡也不意外,歎了口氣,況雨這才道:

  “方才不大好開口,這些東西還是要跟你說清,郭家是梁末外出不錯,可梁末亂世三百餘年,中原有一百二十七國,郭氏其實為一地諸侯,國号為庸。”

  “諸侯?”

  李曦明微微一愣,神色有些複雜起來:

  “我早早有聽聞,北方千年前胡羯入關,曾有諸國并立的年代,不曾想一度長達三百年…”

  況雨低聲道: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大梁終究是龐然大物,對北方的掌控在梁帝落水而亡、諸節度悖亂後丢失,可仍有權威,各個節度都要将他拿起來做印信,苟延殘喘,這一年代,我等稱之為【梁滅趙興】,先是兵亂,梁帝失威,後是羯亂,大梁徹底覆滅,往後才是趙興…正是從梁帝落水而亡開始的。”

  李曦明神色多了幾分異樣,梁帝落水這件事他已經從空衡嘴裡聽說過一次了,隻問道:

  “大梁是效仿大魏,梁帝再怎麼樣也是個高修了…落水而亡?意指…水德?”

  況雨的表情含着些懼色,答道:

  “這卻非我等可以知曉的…不見什麼水德光輝,卻見天空中孛星閃爍,是『修越』歸位,大梁監天司倒塌——這也是梁末亂世拉開帷幕的時日,也正是此時,太虛穿梭速度有了質的飛躍,陣盤大行于道…”

  “『修越』歸位…”

  李曦明低眉抿茶,掩飾自己驚詫,掐指一算,如若這樣計算,這位真君已經得位一千餘年了。

  況雨顯然是不敢議論太越真君的,勉強一笑,答道:

  “那位庸王叫作郭武伺,是被戚家先祖戚望所殺…退出海内,已經宣告郭家徹底從亂世舞台上退出,道友也不必擔憂他與北方的關系…你不必叫這些事情來為難他,他沒有複仇的心思,是碰也不敢碰了!”

  ‘太越真君…與大梁滅亡有極深的關聯…連太越真君她都敢暗示,落水卻避而不談,也不敢說那水德…很有可能就是三家之一’

  李曦明默默點頭,若有所思,擡眉道:

  “我倒是還有一疑惑…那位真人既然認得【長越執變金】的異樣,可願告知一二?”

  況雨歎息一聲,答道:

  “這事情也沒什麼隐秘,南杌成就紫府時也問過了,隻是他不喜歡司馬家,故而不肯開口…這還是他不願意續接郭家以前的因果,又有求于人家,這才如此委婉。”

  這女子抿了一口茶,答道:

  “此物既有光明意味,又是執變之金,自然與當年的那位太昱大人脫不了幹系!”

  李曦明略微沉默,問道:

  “實不相瞞,我算是對太陽道統有些了解的,這事情…很有蹊跷…『兌金』果位隻有一個…從未聽說能上分舊歲、今朝的道理…既然分了,又有什麼用途呢!”

  況雨顯得有些焦慮,思慮再三,終于答道:

  “我這麼與道友說罷…大漠金山上的那一位,堪稱金德常青之樹、難越之峰,自古而今,比祂厲害的人物固然有,一個個祂也都見過,可如祂這樣改天換地的人物,再難有了…”

  “祂的成君道興許不能與古代的一位位空證大能比,卻足以蓋過六成以上的真君,連果位都因祂而更名…自然有今朝、舊歲這一分别!”

  她滿嘴在誇,可越誇越叫李曦明不對勁:

  ‘無論再怎麼誇這一位,兌金的變動是怎麼也抹不去的,這哪裡是在誇,這是條條在指!’

  李曦明聽着心頭打鼓,答道:

  “我也聽說過祂的本事…”

  況雨有些窒息地搖頭,顯然并不覺得他的表情是有聽說過,隻答道:

  “這【長越執變金】是舊歲之金,最好的處置方式就是凝煉打磨,化為一小鏡,用以照耀光煞——這是老真人親口說的,他一輩子都在煉器,大可一聽。”

  “至于其餘的用途…”

  況雨頓了頓,有些古怪地道:

  “給金羽、給劍門都是可以的…卻很得罪其中一方。”

  李曦明默然按着這枚玉盒,沉吟不語,良久道:

  “敢問果位之名?”

  況雨先是沉默,很快答道:

  “當年我在衡祝學道,有一本兌金五講,是極古老的書,有些謬誤,把『兌金』一道寫成了『申白兌金上酉』之道,說是申酉金之正位。”

  “正位。”

  李曦明有些失神,呢喃道:

  “申酉金之正位…請我執金…執的就是這正位之兌金…”

  “昭景道友?”

  況雨挑眉,李曦明則低低搖頭,笑道:

  “想起司馬家的一道寶物。”

  況雨點了點頭,笑道:

  “除了南杌的事情,我倒有個好消息要告訴道友,前些年你拜托我的【寒雲心鐵】已經有了消息,是玄怡真人偶然得來,我為你取來了。”

  她将袖中的白銀鐵盒放在桌案上,隻見盒中一片寒霜凝聚,流淌着濃濃的白煙,煙中是一片巴掌大小的寒鐵,沁着白光。

  李曦明眼前一亮,道:

  “道友可有所求?”

  這女子有些遲疑地看了他一眼,直了直身子,點頭道:

  “偶然間聽着玄怡道友曾經有一道【尚飨銀】,我道正用得上,欲與道友換取…可這事情…有些不合适…”

  “【尚飨銀】斷絕已久,寒炁靈資卻常見,倒是占了道友的便宜。”

  李曦明笑了笑,問道:

  “阙宜的功法,道友也用心了,這些年的照顧也看在眼裡,不必客氣!”

  李阙宜一直在她島中修行,如今的功法頗為上乘,也是況雨出的力,雖然這事情她從未提過,李曦明卻記在心裡,不平白讓欠她個人情,隻将這寶物取出來,交到對方手中,正色道:

  “我倒覺得還不夠。”

  “我喜愛這孩子,卻不是為了換你家人情。”

  況雨笑着搖搖頭,李曦明卻不大相信,隻應付過去,一路送她出了山,一邊将【寒雲心鐵】交還到她手上,笑道:

  “那就請南杌走一趟,把東西交給定陽子,順便替我問問…我家那一副盔甲…如今進度如何。”

  “好!”

  況雨行了禮,答道:

  “待到貴族的好消息來了,我等一定上門賀喜!”

  李曦明知道她指的是封王,搖頭歎息,一路回到山中,暗自思量:

  “再凝練一年仙基,試一試『天下明』。”

  ……

  合天海,殷洲。

  殷洲寬廣,山脈起伏,血氣森森,山間白骨,四處皆是妖物,與世隔絕,卻有常有神通、釋光來往,在太虛之中穿梭,落腳洲上。

  洲邊海水蕩漾,照耀出藍白兩色,太虛之中蓮花朵朵,金衣和尚現出身形來,腦瓜子上皆是海水的光輝,波光粼粼。

  他面如止水,氣度斐然,搖身一變,化作個烏發長須的道士,在山中落了腳,立見一青鱗獸翻山上來,把手中的長槍往地上一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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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明慧大士來了!”

  明慧摩诃神色平靜,淡淡地道:

  “正受了平偃子邀請,還請妖将帶路。”

  青鱗獸便引他上前,道:

  “大士快一些,讓大王等久了。”

  放在其他地方,明慧摩诃撞見了這等妖物,一定是要收為坐騎的,哪能讓他這樣說話?可此次不同,他不但沒有動怒,甚至加快了步伐。

  ‘這平偃魔頭也真是的!不及時提醒我…殊不知,我從海内趕來也是要時間的?’

  山頂立着一亭,正中坐了兩人,一老年、一青年,老年人面色蠟黃,耷拉着眉,白須飄動,正撫須開口,而青年一襲長袍,袖繪金紋,點頭聽着。

  明慧一踏上山頂,見了這青年,便覺得兩眼灼灼,定睛一看,此人身上光焰熊熊,是命數臻極,頸間鱗片浮現,白紋依稀,心中一凜:

  ‘就是這位大爺。’

  “蓮花寺明慧,見過兩位道友!”

  李周巍聞言擡眉,卻見了一道人,金眸一動,便将他的原型看穿,聽着平偃子笑道:

  “請!”

  這和尚入了席位,先拎了袖子,賀道:

  “道友成就紫府…我在北方也聽聞過,為望月賀!”

  李周巍對釋修真沒有多少好感,若不是蓮花寺一向與仙修親近,又隻有他明慧這一條路處理得起他手中的東西,他可不太适合坐下與釋修談話,隻答道:

  “客氣了。”

  李周巍一路看了殷洲,心中其實很是莫名。

  在外人口中仙山仙洲的殷洲,實則妖物猖獗,遍地白骨,米肉堆積為宴,赤血彙聚成池,合天一海的人資,源源不斷,輸往洲來,叫山間吃得痛快,一個個咨牙俫嘴、哈哈大笑,酒足飯飽,便離洲而去,聽命巡海,猶有些流連忘返。

  這景色藏在林中、縮在宮裡,卻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虺藥也好、幾隻妖物也罷、甚至龍屬的大人物,也應當端坐其中,吃肉飲血無誤。’

  龍屬牧海可不是白叫的,哪怕崔家也要乖乖上繳靈物,隻是層級高了,不必送上族人供妖享用,可龍屬對東海的諸修可不是這麼客氣!

  ‘累年累月…殷洲之白骨,可以堆積為山,鋪海成礁了。’

  而這整座道門妖物來往,弟子駕的都是魔風,眼前的平偃雖然仙風道骨,低眉一觀,卻是森森白骨挂皮囊,已經煉了個無血無肉的法骨,衣物一掀,底下魔氣滾滾,血光迷蒙!

  眼下的道士也不是道士,而是個胖乎乎的和尚,身上的善樂之光明媚,可善樂道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平偃這座山、龍屬這大洲,說一句妖魔之窟也毫不過分!

  ‘這才是螭裔。’

  他面不改色,神色冷淡,明慧則毫不尴尬,笑了笑,端坐在側旁,這才見平偃開口,嗓音厚重,如同得道高修:

  “勞煩大王久候!”

  而倒映在李周巍金眸之中,僅僅是一個骷髅頭在開合而已,李周巍根本不多說,從袖中叮叮當當地倒出一片金器,或環、或袈裟、或杯、或蓮座,在地上堆積起來,散發着灼灼的光輝。

  明慧有些驚異地站起身來,目光環視,一件件打量起來,平偃卻将目光投過來:

  “大王遠道而來,卻出乎我等意料…我這山間簡陋,隻怕怠慢了大王。”

  “無妨。”

  李周巍搖頭,平偃目光卻有些閃爍,感受着沖面而來的明陽之氣,魔道功法略有不适,瞳孔中浮現出濃密色烏色:

  “大王…我聽聞…大王手中有一枚寶物,叫作【乾陽】,乃是白龍太子所贈,此言可屬實?”

  “哦?”

  李周巍擡了眉,望向他的目光驟然鋒利起來,問道:

  “正是…平偃道友有何貴幹?”

  “嚯。”

  平偃擡了擡眉,笑起來,那張蠟黃色的臉龐顯得有些僵硬,低聲道:

  “前些日子,海中大宴,便有妖提起此事,向太子發難,讓備海龍王發了好大的火,我雖然不在席上,卻得了好些指示…有位黑龍祧的大人…也想見一見大王!”

  李周巍的目光帶着幾分審視,在平偃面上掃來掃去,判斷着他到底是那一位龍王的人,可他還未回答,已經隐約聽見輕輕的腳步聲。

  李周巍的身軀卻更放松了,倚在桌邊,随意地道:

  “請便。”

  可他話音未落,亭中冷風驟起,一位黑衣男子已經站到了亭外。

  此人身材高大,面龐如同刀削斧鑿,剛猛威武,神色兇且冷,光潔的額頭上垂着兩縷黑發,在風中輕輕飄動,腰間系着一長刀,刀鞘白骨、寶珠妝點,滾動着深深的魔氣。

  此人露齒而笑,目光冰冷,一縷縷鬃毛正從他的脖頸處顯露而出,在空中釋放着滾滾的妖氣,形成環繞軀體的黑色煞風:

  “黑龍祧,廣缶。”

  李周巍擡起目光,注視着他,那雙龍眼之中正蘊滿了滾滾的魔氣與殺意,幾乎一瞬間就讓他心中警惕地冷笑起來:

  ‘好…真心想殺我。’

  平偃已然畢恭畢敬,離席而拜,明慧則惶恐不已,左右為難,額上見汗,唯有那金眸青年靜靜立在亭中,冷冷地道:

  “明煌,李周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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