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佛？”
此刻，偌大的現場四周，不知聚集了多少人。
四周閣樓，同樣擠得滿滿的。
其中某間閣樓内，朱泰正眺望着這邊，牙齒咯咯響。
隻因為大才子風光太盛，掩蓋了所有人的光芒，偌大的朝堂，幾乎都沒有了其它皇子的立足之地。
在他身旁，除了韓文清之外，還有兩名中年男子。
正是大理來的使者，慕容海和趙雲河。
“呵！所謂天下第一才子，原來也不過如此。”
趙雲河不屑一笑。
林白聲望鼎盛，是離朝最熾手可熱的皇子，而這又是在離朝，想要打擊對方顯然沒那麼容易。
所以幾人合計，想先搓一搓對方的威風。
可怎麼搓，好像都不容易。
最後決定讓無法大師上，和對方辯法，不過，對方終歸不是佛門中人，也不是道門中人，找對方辯法多少有些牽強。
故而隻能讓無法大師主動挑釁。
沒曾想，對方這麼快就上鈎了，竟然問出了何為佛這樣的問題。
在幾人看來，大才子完全就是找虐。
比别的比不了，但和無法大師辯法，那完全就是不自量力。
雖說有些欺負人，但隻要赢了大才子，壓下對方的氣焰，怎麼赢的根本不重要。
慕容複和趙雲河嘴角都露出了冷笑。
朱泰和韓文清，相對淡定一些，可能受過的打擊太多了，每一次都以為有着必勝的把握，但結果卻無一例外。
人群此時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雖然一直說着佛祖如何如何，但究竟什麼是佛，還真沒人深究過。
“阿彌陀佛！”
無法大師雙手合十，頓了頓道：“普渡衆生者為佛。”
佛門講究普度衆生，這個回答自然沒什麼問題，同時還樹立了佛門慈悲為懷的偉岸形象。
人群都不由點頭，無法大師就是無法大師，回答的無懈可擊。
最起碼在衆人看來是這樣。
然而，林白卻搖了搖頭，道：“非也！”
這話一出，頓時引得無數人側目。
這段時間，無法大師連赢十場，聲名大噪，别的不說，單就佛法造詣，無人能與之争鋒。
大才子雖然是天下第一才子，但好像并沒有聽說對佛法有研究，此刻如此武斷，是不是太那啥了些？
關鍵這回答，在衆人看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無法大師似乎也有些詫異，反問道：“那敢問施主，何為佛？”
衆人見問，也都很好奇。
林白如此直接的否定了無法大師的回答，那想必是另有見解。
若是其它人，人群必然會嗤之以鼻，開玩笑，無法大師連赢十場，他的回答誰敢質疑？
但是林白顯然不一樣，那可是天下第一才子，或許真有什麼獨特的見解也不一定。
所以人群都很好奇，目光全部看了過來。
然而，林白卻笑而不答，隻道：“本皇子不信佛。”
不信還敢大言不慚，也就大才子，換成一般人，人群早就發飙了。
閣樓中，慕容海和趙雲河鄙笑不已。
“呵！這就是所謂的大才子？感情隻會撒潑打渾。”
慕容海附和道：“确實讓人大跌眼鏡。”
在二人看來，這分明是無從反駁，故意耍橫，太掉價了，這在辯法時偶有發生，但也是極小概率，畢竟大家都是要臉的。
而大才子此刻的行為，在他們看來就是不要臉。
他們已經自動無視了這根本不是辯法。
無法大師臉上倒是沒有什麼波動，隻是略微有些失望，口中繼續問道：“不知殿下信什麼？道？”
林白頓了頓，“離朝大地乃是道門的發源地，本皇子知道的不多，隻是略有耳聞。”
無法大師追問道：“那敢問殿下，何為道？”
林白随口道：“自然即道！”
這個回答讓人群中不少道士紛紛點頭，當然，也僅僅如此，這個回答算不上多出彩，隻能算是中規中矩。
無法大師又問：“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别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我佛有無上經，可渡人超脫苦海，抵達彼岸。”
“敢問殿下，道門有何法？可渡人脫苦海？”
人群中有不少道門弟子，見狀都有些不忿了，殿下隻是一個讀書人，既不是佛門弟子也不是道門弟子。
無法大師一直追問，擺明了是要讓殿下難堪。
林白則是笑眯眯。
這個和尚出現，并且讓自己皈依佛門，若是真正的得道高僧，秉着慈悲為懷的心境也就算了。
大才子還敬他是個人物。
可看這架勢，明顯是要讓自己出醜啊！
這都什麼爛招？連和尚都請出來了？是沒辦法了嗎？
也對！畢竟是離朝，大理還真沒啥辦法。
得！
那哥接下便是。
林白想了想，道：“自然之法。”
“何為自然之法？”
“順其自然。”
“何為順其自然？”
“生時，快意人生，老時，頤養天年，病時，心念豁達，死時，落葉歸根，愛時，轟轟烈烈，恨時，學會放下，别時，懂得珍惜，怨時，平和心态，求不得時，砥砺前行，放不下時，展望未來。”
“佛法渡人，教世人忘記八苦，道法不同，教世人記住八苦，懂得八苦，拿得起，放得下，這便是自然之法。”
“……”
“好！”
衆人大贊。
前面的回答隻能算中規中矩，但這個回答無疑很精彩，讓一衆道士都不由眼睛大亮。
佛門引渡，是為了讓世人忘記八苦。
而林白的回答，則是讓世人坦然面對，八苦乃人生必經之事，與其想方設法忘記，不如好好體悟。
這才是完整的人生。
兩相比較，道門直指本心，無疑更加高明。
無數喝彩聲傳來。
閣樓中，慕容海和趙雲河滿眼詫異，顯然沒想到大才子如此犀利，這一問非但沒有難住對方，反而助長了對方的氣焰。
朱泰和韓文清相對就淡定一些，大才子口舌之利，他們已經領教過無數次了。
無法大師深吸了一口氣，“殿下果然鐵齒銅牙，貧僧受教了。”
這是還不服氣，隻說大才子鐵齒銅牙，而不認可自然之法，其實這麼說也沒毛病，本來就是瞎掰。
但林白自然不會慣着對方，道：“大師說本皇子殺心重，應該放下屠刀，皈依佛門，那本皇子便要問了，大師已經皈依佛門，為何還不肯放下屠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