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醫高幹病房。
趙龍渾身被繃帶綁的死死的,躺在床上,一邊喝着貴婦人遞來的白粥,一邊罵道:
“這個畜生把我弄的這麼慘,我一定要弄死他,不然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
那天從沙場裡回來,他就住進了醫院。
經過檢查,兩條手臂粉碎性骨折,大腿也中了一槍,沒有個把月的住院治療,是不可能下床走路的。
他在東城呼風喚雨這麼多年,連謝東都賣他三份薄面,結果居然被一個新出道的新人,差點廢在了沙場。
還光着屁股,扔在馬路上。
他什麼時候受到過這樣的恥辱?
一回去他就給母親打了電話,揚言一定要把李二寶弄死,否則他這輩子也沒臉出去見人。
坐在床邊的女人,看着丈夫狼狽的模樣,眼神也很怨毒。
不過還是安慰着丈夫,将一口口白粥送進趙龍嘴裡:
“你先吃飯,你舅哥不是說了,一定會幫你整死李二寶的,你舅哥說話什麼時候不算數過,你就放心地養傷,等你舅哥慢慢弄死他不就行了,對吧,哥?”
女人說話時,扭頭看了眼坐在一旁看手機的劉志偉,沖他使了個眼色。
劉志偉呵呵笑了笑:“多大點事,一個地痞流氓,我已經讓稽查隊去了,先把他酒吧無限期查封,等抽檢報告出來,罰他個傾家蕩産,再随便按個罪名,讓市局經偵的把他抓起來,到時候怎麼出這口氣,還不是你說了算。”
他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要不是妹妹非讓自己來一趟,他這會兒還在和市裡其他局的一把應酬呢。
“哥,我很少求你事,但你妹夫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你要是不好好幫你妹夫出這口氣,我是不會認你這個哥的,大不了我直接去見咱爸,看他會不會幫趙龍一把。”女人瞥了他一眼說道。
她看出來劉志偉心思沒在這上面,因為劉志偉向來都看不起這個妹夫。
劉志偉一聽,這才放下手機看過去:“這點事還找咱爸幹什麼,都快退休了,讓他安心地退吧,本來他這幾天因為那件事就煩,這點小事我處理就行,很快就給你們個結果。”
能混到劉志偉這個位置上的,家庭背景都不是普通人。
沒有強大的靠山,他也不可能在市裡這麼重要的一個署裡,擔任一把手。
所以即便是面對謝尚英的保護,他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說個具體時間,幾天?”女人問道。
劉志偉想了想:“五天?我最近也忙,不能老盯着這一件小事……”
隻是看着妹妹表情不對,他說道:“三天吧,最多三天,我讓我主任親自盯着,三天内,一定讓他到這裡來跪着,給妹夫道歉,可以吧?”
女人這才滿意點頭:“那行,就三天,要是三天後他人不來,我就去找咱爸了。”
她的身份也不簡單,是歌舞團的主力舞蹈演員,每天排練和演出很多,為了請假照顧趙龍,還耽誤了市裡一個重要演出,要不是都知道她的背景,處分是少不了的。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那天還有個局,我一會兒就安排下去,妹夫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劉志偉說完便起身,走出病房。
“媽的這個狗日的李二寶,老子一定要弄死他,我要打斷他的四肢,讓他傾家蕩産……”趙龍在床上發着狠。
女人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行了,都被打成這個樣子了還叫呢,别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天早上是從哪被他們抓走的,你也給我撿點些,别讓我知道你在外面亂來,不然你死了,我也不管你。”
趙龍聞言這才停止了咒罵,朝着妻子擠出一抹笑容:“我那都是應酬,沒辦法,他們玩的,我可什麼都沒幹,我發誓。”
女人冷哼:“你以為我會信,你們男人不都是這樣說,實際上玩了什麼,隻有自己清楚。”
“我真沒有。”
趙龍急了:“不信你去查,我真的什麼也沒有,我也是沒有辦法,不應酬,怎麼弄那麼多單子,給你買包,買化妝品,對吧?”
他還真怕女人查出來什麼,不過眼下這個節骨眼,越是認慫,就越是容易暴露點什麼。
“行了,你那點功夫我還不知道,我還有事,你自己慢慢躺着,明天再來看你。”女人說道。
“你去忙吧,我這個好也睡會兒,媽的疼的我幾晚上睡不着,鎮痛劑的勁兒也上來了,我得好好睡一覺。”
趙龍說着,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女人看他睡着,則是拎起包,扭動着腰臀走出病房。
從高幹病房出來,她直接下樓,朝着另一個住院區走了過去。
寂靜的病房區外,女人高跟鞋踏地發出清脆的響聲,正守在門口的陳超扭頭看過去,隻見一個穿着粉色旗袍的女人,正氣質高雅地走過來。
女人來到病房外,駐足在門口幾米外的位置。
“你找誰?”陳超起身,看着女人問道。
女人氣質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裡的人。
女人沒有說話,順着半掩着的門縫看了眼病房内部。
這個角度隻能讓她看到一雙腳,和一隻紮着針頭的枯槁老手。
下一秒,她的視線就被陳超擋住了,看着這她:“幹什麼的?”
“走錯了不行,問什麼問。”
女人收回目光,瞥了眼陳超後,便轉身離開。
“走錯了?”陳超一臉不解,但也沒說什麼,又坐了回去。
女人離開病房坐上車後,一邊啟動車子緩緩離開,一邊掏出電話打了出去。
“喂,看過了,有人守着不讓進去,我就在門口看了一眼。”女人淡淡地說道。
“進不去,有探員看着呢,什麼也看不到,就看到個手,還在輸液呢,死沒死?”
“輸液肯定沒死啊,人又不讓我進,嗯,好了,我準備回家呢,一會兒說……”
她正要挂電話,眼前突然光線刺眼,緊接着“砰”的一聲,車子天旋地轉,她腦袋重重地撞在了方向盤上。
事發是在夜晚,紅色甲殼蟲橫穿街道,被一輛直行的出租車撞的轉的沖向一旁護欄。
附近人不多,在看見這一幕後,全都吃驚地望過去。
但沒有一個人上前。
畢竟這世道,能自保就不錯了,誰還閑着蛋疼跑去幹見義勇為的事。
萬一被訛上了,不僅沒好報,還得把全部家當搭進去。
何況這甲殼蟲的車門都被撞癟了,萬一在救人的時候有啥三長兩短,說是你救人的時候弄的,那就更說不清楚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來往車輛也都停在兩邊,沒有靠近。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丢下手裡拎着的果籃和鮮花,直接朝着甲殼蟲跑了過去。
他一隻手用力地拉着被撞癟的駕駛室車門,好不容易把車門打開,直接将身子探進去,用力拉人。
女人身上被安全帶捆着,男人把身子壓在上面,擠壓着女人旗袍下曼妙的軀體。
好不容易将安全帶解開。
男人拽着女人的胳膊,将她拖出駕駛室,看着女人滿頭是血,他将女人抱在懷裡,快速地朝着醫院急診方向跑了過去。
陳敏暈暈乎乎地,隻感覺自己像是玩偶一樣被擺布,在男人單手摟起,抱在懷中沖向醫院時。
她心中微微睜開眼睛,看着男人被吊着的一隻手,還有男人懷中強烈的荷爾蒙氣息,忍不住心頭一震:
“好強壯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