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薄太太,求你了……
卧室裡有幾秒鐘的死寂,空氣裡彌漫着濃而厚重的酒味。
薄荊舟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剛才沈晚瓷說了什麼,她說:“薄荊舟,我想吐。
”
“沈晚瓷!
”他咬牙切齒的叫着她的名字,但最終還是臉色難看的起身去了浴室。
而沈晚瓷再次閉上了眼,不省人事……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早上被刺眼的天光鬧醒,愣愣的盯着天花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裡不是她的出租屋。
宿醉後頭痛欲裂,她扶着腦袋慢慢坐起來,視線在周遭掃了一圈,這裡明顯是酒店的配置。
她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穿着,昨天穿的那套衣服不知何時被換成了一件寬大的男款襯衫,布料是肉眼可見的精貴。
跟薄荊舟結婚三年,他身上的氣息她再清楚不過,即便此刻房間裡除了她之外沒有旁人,她也能确定這件衣服是他的。
沈晚瓷洗漱完,在房間裡找了一圈也沒見到自己的衣服,便打算去外面看看。
昨晚她醉得太厲害了,完全忘了發生什麼事,但以薄荊舟之前對她無動于衷的态度以及……她身體的感覺來看,他最多隻是替她換了身衣服。
當然,她不覺得他是因為好心,十有八九是嫌她髒。
打開裡面卧室的門,沈晚瓷剛要走出去,便聽到客廳裡傳來顧忱晔的聲音:“煜城今晚在溪山院辦洗塵宴,一起去?
”
沈晚瓷擡起的腳又收了回來,她沒想到外面會有人,此刻她就穿了件薄荊舟的襯衫,長度也隻堪堪到大腿中央,裡面什麼都沒穿。
她正準備将門重新掩上,可手落在門把上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薄荊舟的視線就朝她看了過來,在觸到她身上的襯衫時,男人眼睛微微眯了眯。
顧忱晔見他神色有異,下意識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來。
薄荊舟往前方走了一步,正好擋住他的視線,“知道了,你先走吧。
”
這片刻的時間,沈晚瓷已經關上了門。
顧忱晔意識到什麼,心領神會的收回視線,他‘恩’了一聲,轉身離開套房。
卧室裡,沈晚瓷将自己近乎半裸的身體裹在被子裡,半分鐘後薄荊舟推門進來,看到床上将自己裹得像個蟬蛹的女人,嘲諷的冷笑出聲:“現在倒是知道矜持了?
”
沈晚瓷知道他什麼意思,也知道他在内涵以前的事。
她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人難免會有眼瞎的時候。
”
那時他們剛結婚沒多久,但薄荊舟始終對她沒興趣,即便睡在一起,中間也隔着一人寬的距離。
後來他被媒體拍到去了法國,雖然沒說是去幹什麼,但沈晚瓷知道,他是去看簡唯甯的了。
當時簡唯甯在的那個舞團,就在法國進行巡回演出。
她那時也是受了刺激,抱着想繼續維持這段婚姻的念頭,于是在他回國當天,腦子一抽做出在他面前脫光衣服的事。
雖然已經過去兩年多,但她到現在都還記得,薄荊舟那時臉上嘲諷與鄙夷交織出的冷意,他說:“沈晚瓷,我對送上門來的女人沒興趣,你要是缺男人,我可以給你送幾個。
”
她不想再繼續回想這些不愉快的往事,那簡直是她人生的恥辱,要是再回到那天,她絕對會在聞到他身上有香水味的那一刻,就直接一腳将他踹下床!
“我的衣服呢?
”
薄荊舟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所答非所問:“今晚,跟我去趟溪山院。
”
溪山院是聶煜城的住處,沈晚瓷蹙眉,“我不去。
”
聶煜城回來的事她之前不知道,洗塵宴更沒有邀請她。
當然,她不去不僅是不想見那位故人,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再和薄荊舟有牽扯,聶煜城跟薄荊舟的關系那麼要好……
“陪我去參加必要的宴席,是你身為薄太太的職責。
”
沈晚瓷覺得她有出言提醒他:“如果不是媽昨天突然暈倒,我們現在已經離婚了。
”
一對離婚隻差臨門一腳的夫妻,實在沒必要再扮恩愛,惡心自己又惡心别人吧?
正在換衣服的男人轉過身,語氣不溫不淡:“既然沒離成,那你就還是薄太太,挂着這個頭銜,享受‘薄太太’這三個字帶給你的好處,就盡好自己應盡的義務。
”
薄太太的好處?
沈晚瓷隻覺好笑,她微微翹起唇角:“薄太太帶給我最大的好處,就是在薄氏做了三年的打雜工。
”
她話裡的諷刺,任誰都能聽出來。
“叮鈴鈴……”
牆上的可視對講門禁機響了,薄荊舟走過去開了門。
“薄總,這是您吩咐給太太買的衣服,”沈晚瓷聽出來是夜闌那個經理的聲音,“馮建輝說要親自給太太道歉,從昨晚一直等到現在,我不敢拿主意,來請示您的意思。
”
“讓他上來吧。
”
薄荊舟回帶房間,将裝衣服的袋子扔給沈晚瓷,“沒有薄太太的身份,你以為馮建輝會主動上門給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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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裡行間,都在回答她剛才的那句嘲諷。
馮建輝很快就上來了,沈晚瓷剛換好衣服正準備離開,就見馮建輝‘噗通’一聲跪在她面前――
“薄太太,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有眼無珠!
我混蛋,我該死!
求您在薄總面前替我美言幾句,求他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讓我上夜闌的黑名單!
”
進不了夜闌倒是無所謂,但如果是薄荊舟親自下的令,以後還有哪家公司敢冒着得罪薄氏的風險和他合作?
這無異于是封殺啊!
馮建輝說着,左右開弓扇自己的耳光,嘴角結痂的傷口很快裂開,血順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昨晚他不甘心,戰戰兢兢的追上顧公子,詢問沈晚瓷的身份,得到的卻是吓破他狗膽的三個字――薄太太。
于是他哪裡還敢走?
被保安拖出夜闌後,就站在外面等了一夜,求着要見沈晚瓷和薄總一面。
而此刻的沈晚瓷幾乎要認不出眼前這個臉腫得像豬頭,一雙眼睛血紅的男人會是昨晚那個傲睨自若,說要養她的馮建輝。
昨晚還周正挺括的西裝這會兒又是灰又是血的,皺得像是從垃圾堆裡撿來的破麻袋,額頭上腫起來一塊青紫,滲着血絲。
沈晚瓷扭頭看向一旁交疊着腿,漫不經心坐在沙發上的薄荊舟,“你讓人打的?
”
薄荊舟沒說話,倒是一旁的經理主動說道:“太太,這些都是馮建輝自己打的,和薄總沒關系。
”
無論是薄荊舟還是顧忱晔,都沒說過要明确怎麼着他,但他們這樣地位的人,根本也不需要特意吩咐或者親自動手,随随便便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能讓人跌入永不翻身的深淵!
馮建輝也不是個傻子,根本不需要别人動手,自己就對自己特别狠,打得面目全非。
眼下面對男人的苦苦哀求,沈晚瓷才不想趟這個渾水,對他淡漠說道:“我馬上就不是薄太太了,求我沒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