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落時分,還是沒有人來找甯折坦白。
收起魚竿的時候,甯折眼中寒芒閃動,渾身殺氣凜然。
“你早該想到是這個結果的。”
王壞跟着收起魚竿,搖頭苦笑。
對于有些人來說,甯折不過問隐門的事,就是一種态度。
這是一種可以讓他們肆意妄為的态度!
而更多的人,則是心存僥幸。
以為他們幹的那些事情,甯折全然不知。
甚至不排除他們将甯折當成了一個沒頭腦的蠢貨的可能。
“我确實早有心理準備。”
甯折逐漸收斂殺意,“但我還是抱着幾分僥幸心理。”
王壞搖頭一笑,“如果你回來的時候表現得強勢一點,讓他們産生畏懼心,或許,還會有人來找你坦白!但你一副和顔悅色的模樣,隻會讓人覺得你好欺騙。”
甯折眼中寒芒閃動,咬牙道:“既然他們非要我動刀,那我如他們所願!但願這一刀,他們承受得住!”
兩人正說着的時候,蕭拾遺又差人來請甯折赴宴。
甯折的殺意瞬間完全收斂,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看着迅速變臉的甯折,王壞也跟着一笑。
看樣子,五年的記憶封禁期,确實讓甯折成長了很多。
以前的甯折,不是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而是根本不屑于去裝樣子。
那時候的甯折,辦事從不繞彎子,都是直來直去。
那樣雖然看起來很好,但實際卻不是好事。
說好聽點,那叫耿直。
說不好聽點,那叫自負。
自負的認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自負的認為憑借自己的本事和身份可以擺平一切。
但太過自負,終究不是好事。
就他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兩人一路各懷心事走進屋内。
見到兩人,衆人紛紛問好。
兩人也是和顔悅色的,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
偌大的院子内,滿滿當當的擺着幾十張桌子。
這些,都是常駐隐門總部的人和他們的家眷。
還有少部分地區的分支機構的負責人,要麼是離這邊比較近的,要麼就是來總部彙報事情正好遇到甯折回歸的。
再有就是像财神爺這種,平時不常駐隐門,但在隐門卻有着非常高的地位的大佬。
都是得到甯折回歸隐門而趕來相見的。
每張桌子上都擺滿了精美的菜肴和美酒。
每個人臉上都是笑容滿面。
仿佛,所有人都打心眼裡覺得甯折的回歸是天大的喜事。
主桌上,坐的三大長老、老鬼、步栾以及财神爺六人。
除了甯折這個少主之外,他們六人也是在當今的隐門地位最高的六人了。
剩下的兩個位置,自然是給甯折和王壞留下的。
蕭拾遺滿臉笑容的把甯折拉到主桌的主位坐下,又安排王壞坐在甯折身身,笑呵呵的問:“少主,要不要講兩句?”
甯折想了想,點頭道:“行,那我就講兩句。”
蕭拾遺立即高聲喝止衆人:“少主訓話,安靜!”
随着蕭拾遺的話音落下,原本喧嚣的現場立即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等着甯折的訓示。
甯折站起身來,笑呵呵的說:“都放松點,我說兩句,也隻說兩句,絕不跟那些公司的領導一樣,兩句就是兩小時。”
“哈哈……”
聽着甯折的話,衆人頓時大笑。
雖然他們這裡的很多人都很少在外走動,但對于那些領導講話的潛規則,還是有所了解的。
那種領導,最是讓人蛋疼。
甯折擡手示意衆人安靜,高聲道:“第一,這些年,我一直不在門内,門内諸多事務,全部仰仗各位!今天我借這個機會,當面感謝大家,感謝大家為隐門的付出!”
“第二,今天在這裡,沒有什麼少主,隻有甯折!大家都放開了吃喝,誰都别客氣,也别搞得太生分。”
“好了,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今晚,我們一醉方休!”
沒有什麼訓示。
反而是在感謝衆人。
這讓原本還有些緊張的人徹底放下心來。
“多謝少主!”
“今晚,定要與少主不醉方休!”
“對,一醉方休!”
“今天咱們這可是雙喜臨門,必須喝個盡興……”
“誰都不許耍賴!”
現場的氣氛再次熱鬧起來。
有人知道這熱鬧的氣氛下暗藏殺機。
也有不少的人被蒙在鼓裡。
但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一片熱鬧歡騰的景象。
甯折坐下,心中卻是感慨不已。
真希望一切都像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好啊!
蕭笠坐在人堆裡,看着猶如衆星捧月般的甯折,心中不禁妒火中燒。
他甯折就因為命好,他師傅是隐門的門主,哪怕他近十年對隐門的事不聞不問,他一回來,還是衆人争相追捧的對象。
而自己,為隐門做了那麼多事,卻沒人看見。
平時甯折不在的時候,因為他爺爺是大長老的關系,他在隐門還是受到不少人的追捧的。
但甯折一回來,他似乎就變成了小透明。
所有原本應該屬于他的東西,都被甯折拿走了!
這種感覺,讓蕭笠極其難受。
“讓你再得意一陣!”
“當你成為我的階下囚的時候,看誰還把你放在眼裡!”
“甯折啊甯折!你真以為,就憑你一個少主的名号,就能掌控一切嗎?”
蕭笠默默的在心中說着,臉上卻是絲毫不動聲色。
“開席!”
随着大長老的聲音響起,現場頓時變得更加熱鬧。
蕭拾遺向衆人舉起酒杯,高聲道:“少主說了,今晚沒有少主!咱們也别挨着挨着來給少主敬酒了,咱們一起敬少主和财神爺,還有王先生!”
随着蕭拾遺的話音落下,衆人紛紛起身舉杯。
甯折他們也跟着端着酒杯站起來。
“幹杯!”
“幹杯!”
在一聲聲幹杯的聲音中,甯折仰起脖子,将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老鬼和步栾等人也紛紛豪爽的一飲而盡。
蕭笠見狀,心中頓時大定。
衆人重新坐下,同桌的人也是彼此敬酒。
甯折、王壞和金萬山三人,也被一桌子的人重點照顧。
幾人輪番給三人敬酒。
金萬山不是武者,不敢像他們這麼牛飲,隻是端着酒杯小口小口的抿,好在大家也都理解他,沒人怪他。
正當衆人喝得興起的時候,老鬼突然皺起眉頭。
默默的提氣運功一番,老鬼的臉色陡然變得無比難看。
“老鬼,怎麼了?”
甯折擡眼的看着老鬼,打趣道:“你不會才喝了這麼一點就醉了吧?你的酒量我可是清楚的,你可别跟我裝。”
老鬼聞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老朽身體好像突然有點不舒服,能不能麻煩少主替老朽診治一下?”
“怎麼突然不舒服起來了?”甯折詫異,“那行吧,我先替你号脈,看看你是什麼情況。”
老鬼艱難的點點頭,看上去似乎很難受。
待甯折來到身邊替老鬼把脈的時候,老鬼卻悄悄的給他使眼色,同時用手指悄悄的在他腿上寫了個“走”字。
甯折稍稍一頓,旋即皺眉道:“你這情況有點嚴重,肯定是練功練岔了,趕緊去房間,我給你治一下!”
“好的!”
老鬼在甯折的攙扶下站起來。
甯折向衆人說了句“失陪”,叫上王壞跟自己一起攙扶着老鬼,三人迅速往外走去。
與此同時,一個冷笑聲在他們身後響起。
“想走?你們走得了嗎?”
而他們的正面,蕭笠迅速起身擋住了他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