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無極依舊站在那裡，目光平淡如水。
他看着朝他撲來的唐凡，神色複雜地歎息了一聲。
“你所看到的，就是你心裡想看到的，其實我什麼也沒做，隻是幫你認清這個世界罷了……”
丹無極笑了，擡起手指，在唐凡的面前畫了一個圓。
這個圓由丹氣組成，可漸漸霧氣升騰，變幻出了一個漆黑的世界，高聳的城牆，一眼看不到盡頭。
在這空蕩蕩的世界内，明明什麼也沒有，可是卻又好像什麼都有。
其内飽含生機之濃郁，似乎随時都會孕育出全新的生命。
突然，一道人影出現在這片世界當中，他盤坐在城池正中，似是在感悟着什麼。
“龍鼎……”
唐凡認出來了，畫面裡，就是他當初在龍鼎内的畫面。
他不解地看向丹無極，還是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也隻有在這龍鼎的世界内，可算作完美，你可知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龍鼎内的空間，自成一界，自成循環，不受天道約束！”
“這……”
唐凡好像明白了什麼，他想到了自己的完美境界。
“有人說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該完美，萬物皆有缺，但其實不是不能存在完美，而是普通的人，或者說生命，無法承受完美所帶來的反噬。如果你把完美看作是一個強大的靈魂，那麼一般的身軀，或者說普通的世界，承受不住它的強大！”
“可在這龍鼎的世界内，不受外界幹擾，因為它遊移在我們所知的世界之外，自然就不會承受反噬，在龍鼎的空間内，沒有死的概念，隻要不斷孕育生機，也就可以達到永恒不滅！”
“這一切的前提，是要忘記死亡，忘記生命的狀态，那……便是長生！”
“忘記生命的狀态……”
“你剛才問我，人為什麼會死亡，我想，我現在能給你的答案，也隻有這樣了！至于你能從中悟出什麼，是有關自己的生命，還是有關萬靈不滅輪回經，就靠你自己了！”
“可是，你說龍鼎界内是完美的，所有生命都可以不滅，那是因為龍鼎之靈不想讓他們死！如果龍鼎之靈想将這一切毀滅，不還是會出現死亡？”
“呵呵……”
丹無極笑得很開心，一臉贊許地指了指天，說道：“所以，就像我們的天道意志，如果他願意，我們是可以不死的！可那樣會威脅到他，所以……他不願意！”
“啊……”
唐凡恍然大悟，丹無極繞了一圈又繞了回來，也讓唐凡明白了現實的困境。
“這片天，就像是一隻大手，他封控一切，他不希望有更強大的生命力存在，隻有他……才能完美！你若想永恒不滅，隻有滅掉他，化身為他，成為龍鼎之靈的存在，成一界之主，再去尋找更強大的獨立世界，融入而占據，這……便是永恒！”
“天有多重，宇宙之界無邊，我們所在的隻是一個低維度，或者說低生命體的世界，遠古仙界自然要強于這裡，可是在遠古仙界之外，還有多少類似或者強于遠古仙界的存在？”
唐凡默默點頭，他覺得自己通透了。
“另外，我再告訴你一件事，當年異族進犯遠古仙界，也與萬物之靈的生死相關，所有生靈所追求的強大，其實……最終無非都是不滅！隻有世界占據者，資源控制者，才有實力不滅！生命，就是一個搶奪的過程，修行，就是在不斷吞噬，大小生命體，皆一樣！”
“靈界，本就不該存在，是當年仙界大戰之後，約定出了這麼一個過渡的世界。因此，它就像是不完整的監牢！在這裡，我們隻能得到有限的資源，更别談永恒了。哪怕是你所認為的完美，也隻是被閹割了的自我感覺……”
“自我感覺……”
唐凡身體一顫，他好像對這片世界又加深了了解。
“孩子，你本該強大，隻是受到了種種約束，種種懲罰，你隻有打敗這一切，才能看到真正的自己！不要……相信眼前的一切，這一切都是虛妄的！”
“天不是天，人不是人？”
唐凡又想到了這句話，脫口而出。
“呵呵……”
“死，很容易；生，更容易！”
丹無極轉身，朝無極洞走去。
唐凡大聲喊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你……為什麼與我們不同！”
“至于我是誰，我倒是沒必要對你隐藏，可你準備好聽了嗎？起碼，我先要告訴我，你是誰！如此才公平……”
“算了，你愛誰誰吧！”
“其實，我們都一樣，沒什麼不同，都是一個生命體罷了，萬物之靈的一部分，我們的身體就是獨立的一界，而我們的靈魂就是界主！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一界，更加強大……”
丹無極消失在了洞口，可他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你這老頭，還不算太壞！”
唐凡盡管有些渾渾噩噩，他在剛才的一瞬間好像感悟了許多。
可若回想，又像什麼都沒有明白。
他沖着無極洞一拜，像這種指點，可不是誰都有機會的。
不管怎麼說，丹無極都給他指明了方向，讓他對于自身乃至完美境界，了解得更多了。
“哎，該回去了陪陪她們了……”
盡管唐凡心情煩躁，可他一想到還在洞府裡等自己的兩個女人，便笑了起來。
“如果說每個人，都可以自成一界，那麼我将愛人們融合在一起，就是一個更大的世界！我所追求的就是讓這片世界強大的了無邊界，無所畏懼，如此便會達到永恒！而我的子子孫孫，将來就會以此為底蘊，無限拓展此界……”
唐凡這麼一想，頓時覺得自己高大上了，好像談戀愛、找女人、行好事，都變成了沖擊永恒，追尋無上之道的修行。
“沒錯，我找女人，就是修行！女人越多，境界越強……”
唐凡歪歪一笑，怡然自得起來。
他越想越興奮，一下子就豁達了，不再因自己的多情而自責，反而還有些自豪。
“你小子，老夫縱橫仙界萬萬年，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厚顔無恥的家夥！你的厚臉皮，即将超越雷霸……”
唐凡的腦海中傳來了器靈的聲音，連這老家夥都看不下去了。
“哼，強者，多幾個女人怎麼了！”
唐凡幹咳一聲，随後又壞笑道：“前輩，我這可都是和你學的啊，你當年在仙界，不也是萬千少女暗戀的對象麼？”
“呃……這個麼，倒也是事實，老夫當年在仙界，受女人喜歡的程度，隻在龍帝之下！”
“所以說，我像你！”
唐凡身影一個沖刺，直奔梅花谷深處的洞府。
唐凡的身影剛出現在梅花谷，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兒。
他住的那裡本來很荒涼，都是一些廢棄的洞府，可此刻似乎都被收拾幹淨了，四處都散發出了修士的氣息。
“出了什麼事……”
唐凡心中詫異，還不等落在自己洞府門前，突然從側方的一個洞府内，飛出了一道人影。
此人看到唐凡後，頓時眉開眼笑，溫柔無比地說道：“小五，你回來啦……”
“啊！”
唐凡一看此人，頓時全身起了一皮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