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林羽除了吃飯睡覺之外，都一個人待在地下室，也不準黎君瑤進去。

　　總之，盡可能減少接觸機會。

　　接觸越多，破事越多。

　　當然了，即便到了睡覺的時候，他也跟夏淩分開睡。

　　實在是怕了那個死丫頭！

　　在他的‘嚴防死守’下，她總算沒鬧出幺蛾子。

　　第三天。

　　林羽早早起床，洗漱完直接出門。

　　“你去哪？”黎君瑤在客廳看電視。

　　“我去死，行嗎？”林羽沒好氣。

　　“行。”

　　少女點點頭，瞄了他一眼之後，一本正經道：“雖然我們沒結婚，但隻要你死了……我還是會替你守寡。”

　　噗……

　　林羽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種話，要是從其他女孩口中說出，他或許會小小的感動一下，可是從她這麼一個，小屁孩嘴裡說出來……非但感動不起來，反而覺得很崩潰。

　　家，應該是溫馨、溫暖的，回到家應該很放松。

　　可對于林羽而言，這個家現在就是個，布滿陷阱的地方。

　　他要小心翼翼，随時防備黎君瑤。

　　所以……

　　他隻能盡快逃離！

　　一個小時後，他出現在金陵機場。

　　中午12點在燕京降落。

　　傍晚十分。

　　零組織基地内。

　　“我到了。”

　　林羽一邊走，一邊跟凰尊通話，在得到具體地點後，腳步立刻加快幾分。

　　吱呀……

　　推開房門的瞬間，除了看到凰尊之外，還有一張熟悉的臉。

　　蒼老。

　　滄桑。

　　“小子，來了？”

　　老人笑呵呵看着他，手裡正拿着一枚棋子。

　　他剛才正在跟凰尊下棋。

　　“我來吧。”

　　林羽走到凰尊身旁，示意她讓一下位置：“召集高層開會，我一會到。”

　　凰尊點點頭離開，林羽拿起一顆棋子，開始打量當前棋局。

　　“讓我回來幹什麼？”

　　老頭盯着他，一字一頓道：“要不是傾城那丫頭，死活非得讓我回來，我肯定不會答應——人總有一死，我不喜歡看到，生離死别的場景。”

　　要說以前他離開華夏，是為了避開劍閣的耳目，為了在海外培養林羽，才順便建立了逆鱗，那麼……

　　林羽已經回華夏，已經步入了正規，他作為零組織前任首領，而且是凰尊的師父，為什麼不回華夏呢？

　　無他！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他把一生都獻給了零組織！

　　林羽……

　　凰尊……

　　還有組織裡，如今擔任要職的那些人，幾乎全都是他昔日部下，也是他的晚輩。

　　他快死了，心裡怎會不懷念故土？怎會不想念這些人？

　　但是！

　　一旦回到組織裡，讓大家看着他死去……

　　他難過，大家更難過。

　　有那個必要嗎？

　　索性，死在外面沒人知道，那是最後不過的事。

　　林羽看了他一眼，心道：凰尊不愧是自己最愛的人，跟自己簡直是心有靈犀，顯然沒有把那件事告訴老頭，至于目的……為了給老頭一個驚喜。

　　“我不會讓你死。”他盯着老頭。

　　“天命難違。”

　　老頭歎了口氣。

　　不複昔日對他的嚴苛，整個人都變得慈祥了：“小子，我知道你不想我死，可有些事……人力有窮盡，改變不了。”

　　“我能改變。”林羽字字铿锵。

　　“行了。”

　　老頭擺擺手，笑道：“又不是馬上就死了，不還有半年壽元麼？既然你想讓我留下，那我就再陪你些日子，至于其他的……就别多想了。”

　　“不是……”

　　“相比起普通人，像我們這樣的人，已經夠幸運了——别太貪心。”

　　“……”

　　林羽無奈翻了白眼。

　　老頭的話也沒錯！

　　普通人即便再怎麼保養，頂多也就活一百二三十歲，平均壽命不過七八十年。

　　武者呢？

　　從武道進入玄道，從玄道三重天到四重天，以及六重天到七重天，壽命都會翻倍增加。

　　簡而言之，如果把普通人的壽命，當成是一百歲做對比……

　　玄道一重天壽命200歲。

　　玄道四重天壽命400歲。

　　玄道七重天……

　　可惜，老頭最終沒能突破七重天。

　　壽命翻倍的三個階段，是最難突破的天塹瓶頸，正如對于林羽來說，這三個階段實現突破，帶來的一系列好處，也遠超其他境界一樣。

　　“下棋吧。”林羽沒跟他争辯。

　　“你輸定了。”老頭笑道。

　　“沒聽說過，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切！”

　　“将軍！”

　　林羽一招釜底抽薪，正好手機鈴聲響了：“喂……好，我這就過去。”

　　“都快死的人了，你也不讓讓我……”老頭耷拉着臉。

　　“走，開會去。”

　　“你們開會關我什麼事？”

　　“走啦！”

　　林羽強行拉着老頭離開……

　　會議室。

　　幾個高層已經到場。

　　上次遭穆圖反戈，零組織可謂死傷慘重，連決策層也犧牲三人，重傷兩人。

　　決策層數量是固定的，當有三個人死去後，就必須再補上三個。

　　其中，包括慕容青雲、甯虹影等。

　　林羽和老頭聯袂走進來。

　　“師父。”凰尊立刻起身。

　　她不僅站起來，甚至挪到一旁，讓出主位。

　　“老爺子！”

　　“師祖！”

　　各種稱呼不一而足，但都表現出絕對恭敬，無一例外全部起身——比對凰尊還恭敬。

　　“師父，您坐這。”凰尊讓位。

　　“都坐吧。”

　　老頭走到末位，随手拉開一把椅子：“我就随便聽聽。都是林羽這小子，非得把我拉過來，你說……我都已經退位了，還來開什麼會？”

　　他坐下後，幾個原決策層中，大多數面露難色。

　　有些話，本來他們是想說的，可是……

　　老頭來了，就不好說了。

　　沒看老頭跟林羽關系很好？

　　所有人都明白，就算得罪凰尊都行，決不能得罪老頭——他在組織中，是一種精神象征！

　　“怎麼都不說話？”凰尊掃視衆人。

　　“不該說的别說！”龍王冷然。

　　他現在對林羽，已經完全改變态度。

　　以前，他恨不得把林羽活剮了，但現在即便有一些高層，把上次遭到重創的責任，一股腦愧疚到林羽頭上，他也始終站隊林羽，幫忙說話。

　　“上次都說了。”

　　一個絡腮胡男人，瞄了林羽一眼之後，冷然道：“做過貢獻我們都記得，功勞肯定比過錯大，我們也都可以諒解，但是……别說大話！”

　　好吧！

　　對于林羽錯信穆圖，對零組織造成重創，他們幾個心裡都生氣。

　　畢竟，死去的有很多都是，他們朝夕相處的戰友，怎麼可能無動于衷？

　　然而他們也知道，林羽立過無數大功。

　　功勞遠超過錯。

　　他們選擇了原諒。

　　但是！

　　千不該萬不該，事後這小子還吹牛，說什麼彌補……

　　怎麼彌補？

　　人死不能複生！

　　有本事，你讓死去的人複活？

　　大家心裡本來就難過，你沒那個能力還吹牛，怎不讓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