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這不是穆圖自身的能量！

　　此前那五種真罡，從本質上來說是相同的，都是武者所特有的真氣，隻是屬性有一些區别，而這第六種能量……

　　更純淨！

　　更強大！

　　并不是武者真氣。

　　林羽驚駭發現，裂雲斬十字劍氣過處，眼看就要命中穆圖時，對方身體前……

　　那是什麼？！

　　如同仲夏烈日之下，被烤軟了的柏油路面，往往會出現視覺扭曲。

　　當然，那種扭曲是因為，高溫升騰導緻的，并非空間扭曲。

　　現在呢？

　　空間竟然扭曲了！

　　然後……

　　他的攻擊，竟然如泥牛入海一般，就那麼詭異的……消失了！

　　是的，徹徹底底的消失不見。

　　按理說，攻擊即便沒命中對方，飛到别處也會造成破壞，可他的攻擊是完全消失，比丢進池塘的石子都不如——至少，石子落入池塘時，還能激起一絲漣漪。

　　嗖！

　　兩條身影交錯而過。

　　“你……”林羽想說什麼。

　　“林羽！”尖叫聲遙遙傳來。

　　本來，已經跑到遠處的趙紫蘇，突然發出撕心裂肺慘叫。

　　林羽側首一看。

　　赫然！

　　左臂竟然齊肩而斷。

　　一邊是掉落在地上的左臂，一邊是從斷臂處噴薄而出，猩紅刺眼的鮮血。

　　太快了。

　　快到手臂被對方斬落，痛覺還沒傳遞到大腦！

　　封穴！

　　止血！

　　林羽臉色煞白。

　　“呵呵……”

　　兩人交換了位置。

　　穆圖站在十多米外，笑盈盈看着他：“好玩麼？你是不是以為，憑借那古怪的身法，憑借手裡那件仙器，或許有機會反殺？可惜……你沒機會，一點都沒有。”

　　“……”林羽在封穴止血。

　　“給你一個機會，跪下來跟我求饒，并加入我衆神殿——你，可以活。”

　　呸！

　　林羽吐了一口痰，痰裡混着大量血水。

　　“金新月毀了，阿加西死了，高麗的基地也毀了。”

　　穆圖擡起腿，一步步朝他走來，輕笑道：“知道為什麼，從來沒人敢主動，招惹我衆神殿麼？因為，衆神殿有我在——無論你之前，表現的有多活躍，隻要我來了……你，隻能死。”

　　嗖！

　　說話間，他身影幾乎憑空消失，速度快到讓林羽絕望。

　　嗤……

　　鮮血噴薄。

　　林羽奮盡全力抵擋，可惜根本無濟于事。

　　雙方的差距，不僅有好幾倍之多，關鍵……

　　穆圖似乎有一種，非常詭異且可怕的能力：他能讓敵方攻擊，莫名其妙消失！

　　這是什麼概念？

　　你攻擊無效，我能攻擊你！

　　兩人的位置再次交換。

　　林羽胸口衣服碎裂，留下四條被撕裂的傷口，竟然足足深入到肋骨！

　　噗！

　　他一大口鮮血噴出老遠。

　　絕望了。

　　真的絕望了！

　　在穆圖面前，他玄道四重天的修為，就像面對大象的螞蟻，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不想要機會，那麼……”

　　穆圖擡起右手，彈去指甲上的血肉，輕笑道：“我會慢慢肢解你，畢竟……直接殺了，沒意思。”

　　“不！”

　　趙紫蘇再也顧不上，林羽之前的叮囑。

　　她哭喊着跑來，還順便撿起地上那條，被穆圖斬斷的胳膊，一口氣跑到林羽身旁。

　　“林羽……林羽……”

　　淚水不要錢似的滴落，她緊緊保着他的斷臂：“不要死……不要！”

　　“呵呵……”

　　穆圖沒制止她，笑呵呵說道：“林羽，加入衆神殿，你們可以在一起，否則……等她看完，我是怎麼肢解你的，我還會順便肢解她。”

　　嘎！

　　林羽頓時神情劇變。

　　可是……

　　他能怎麼辦？

　　大喊‘你不能動她’？

　　面對不可抗衡的對手時，說這種話簡直是兒戲——弱者有什麼能力，改變強者的決定？又憑什麼阻止對方？

　　“紫蘇。”

　　他扭頭，勉強擠出一抹笑，低聲喃喃道：“我……殺了你，好嗎？”

　　什麼？！

　　趙紫蘇整個人都呆住了。

　　自己一直喜歡的男人，對自己說……要殺了自己，還是用詢問語氣，誰聽了都會崩潰吧？

　　然而，在片刻的驚愕之後，她突然間展顔一笑。

　　她擡起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眼神中寫滿深情：“林羽，我……愛你。”

　　“對不起……”

　　林羽低聲呢喃着。

　　啪嗒！

　　啪嗒！

　　淚水順着他的臉頰滾落。

　　多少年沒流過淚了？

　　不是因為恐懼。

　　不是因為絕境。

　　而是……

　　他要親手殺了身邊在意的人！

　　哪怕沒有愛情，至少也有友情吧？

　　可是沒辦法，他是真的沒辦法了：因為由他動手，女孩不會感到痛苦，而如果讓穆圖動手……她會被肢解！

　　趙紫蘇何嘗不明白？

　　正因為，她明白林羽的意思，所以才會說那句話——我愛你！

　　“别哭……”

　　她擡起手，擦拭着他臉上的淚水，柔柔的說道：“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英雄，英雄是不能哭的……殺了我吧——黃泉路上，我陪你。”

　　她讓林羽不要哭，可是她眼中的淚水，卻完全控制不住。

　　“來了哦？”穆圖獰笑。

　　啪嗒！

　　突然間，從趙紫蘇臉上滾落的淚水，仿佛不受地球引力影響，竟莫名其妙懸浮在空中。

　　這是……

　　林羽錯愕。

　　為什麼古戒中本元已滿，修為卻沒有晉級五重天？

　　此前，他考慮過這個問題。

　　有兩種可能。

　　要麼，就像以前晉級武道九重天後，古戒就進入休眠狀态一樣。

　　要麼，則雷同上次突破玄道。

　　從武道九重天到玄道，是一個很特殊的‘大關卡’，突破之後一路都很順利，而從四重天晉級五重天，同樣也是一個‘大關卡’，單單積攢滿本元還不夠。

　　當初是怎麼晉級玄道一重天的？

　　淚水！

　　韓星月和夏淩的淚水！

　　所以說……

　　林羽暗暗苦笑。

　　這一刻，他對古戒有了更深了解。

　　這一刻，應該是又要突破了吧？

　　可惜，沒用的！

　　跟上次情況完全不同！

　　上次有宋軒武等人，舍命替他擋住敵人，在完成玄道境界突破後，他輕易就能斬殺對手。

　　這次呢？

　　這種‘大關卡’的突破，跟其他境界突破不一樣，需要一個比較長的過程——沒人替他擋住穆圖，根本沒機會突破。

　　但，這還是不關鍵。

　　最要命的是，即便他突破到五重天，結果也沒有絲毫不同。

　　他，遠非穆圖的對手！

　　四重天不是對手，五重天同樣不行，而且是天差地遠！

　　嗖！

　　穆圖獰笑着發動了。

　　“退後！”

　　一聲清喝在虛空中回蕩。

　　咻！

　　一條身影出現在高天之上。

　　“穆圖，你的對手是我。”

　　伴随着一聲，清越尖銳的鳳鳴聲，身影化作大片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