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渴。”林羽笑笑。

　　“你渴！”

　　突然間，她再也控制不住，淚水滾滾落下：“我數過，我喝了15次水，你隻喝了4次。怎麼會不渴？我每次喝水，都是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我盡可能的忍着……你呢？你喝得那麼少，怎麼可能不渴？喝！這次你必須喝！”

　　同樣被封禁了真氣，同樣在強引力作用下，變得跟普通人一樣。

　　所有進入第二關的人，起步都是一模一樣的。

　　她喝了15次水。

　　每一次，都是渴到極緻才喝。

　　他呢？

　　4次！

　　那是怎樣的意志力，才能一直強忍着啊？

　　從一開始，她想把寶藏據為己有，還多次動過殺他的念頭，可随着一路走來……

　　他，一直在照顧她！

　　特别是進入古墓後，他境界突破實力暴漲，當進入第二關發現兩罐水，他完全可以殺了她，把她那罐水搶過去。

　　可他呢？

　　把更多的水給她！

　　她是人啊！

　　怎麼可能不懂得感恩？又怎麼會沒有情感？

　　他所作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

　　“喝！”

　　她把僅剩的一點水，往他嘴裡硬灌：“然後……活着走出去！”

　　“你幹什麼？！”林羽一把奪過陶罐，臉色冰冷的瞪着她。

　　“我……不走了。”

　　“等死？”

　　“是！”

　　她突然歇斯底裡的，指着遠處的門戶：“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遠，它永遠都離那麼遠，沒有盡頭……根本看不到希望！”

　　“冷靜！聽我說……”

　　“我放棄了，我……走不下去了！”

　　“聽我說！”

　　林羽抓住她肩膀，喝道：“你以為，沿途碰到所有屍體，我每一次都去檢查，是為什麼？”

　　“我不想知道，我真的……撐不住了！”

　　“我在看他們，都是怎麼死的。”

　　嘎！

　　黎君瑤愣住了。

　　“其中有兩個，根本不是渴死的，而是……自殺。”林羽喃喃道。

　　自殺？

　　少女呆若木雞。

　　“因為絕望，就跟現在的你一樣，看不到希望主動放棄，但是你别忘了——這一關，考驗的就是意志力！就是人類的承受極限！”

　　林羽盯着她，一字一頓喝道：“我說過，墓主人并非要殺死，所有進入古墓的人，這是一個選擇的過程。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能活着出去！”

　　“我……真堅持不了了……”少女淚如雨下。

　　“想想你母親，想想苗疆大權，想想你的夢想！”

　　“我……”

　　“喝下去！”

　　突然！

　　林羽捏住她下巴，把陶罐裡僅剩的水，全部倒進她嘴裡：“這是最後活下去的希望，我把這份希望給了你——就算再絕望，也要給我撐下去！”

　　滴答……

　　滴答……

　　感受到嘴裡的濕潤水分，淚水再次從她眼角滾落。

　　“别哭！”

　　林羽嗓音嘶啞，由于聲音太大的緣故，早已經幹裂的嘴唇，滲出殷紅血迹：“在這裡，眼淚最不值錢，隻會讓體内水分，進一步流失——跟我走！”

　　“我不哭……不哭……可我們沒水了……”她強忍着淚水，帶着哭腔。

　　“有。”

　　林羽打開另一個陶罐。

　　那是……

　　黎君瑤驚呆了。

　　那是——尿！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隻抿了那麼一小口，她差點再次流淚。

　　他讓自己尿進陶罐裡。

　　原來……

　　他早就想好了下一步，但前提是他把最好的，沒污染的水給了自己。

　　“華夏有個地方，會用童子尿煮雞蛋，所以……沒什麼問題。”

　　看到小丫頭眼神裡，寫滿了難過和痛心，林羽拍拍她肩膀：“走吧，别再說話，别再流眼淚，最重要的是……别再讓我聽到，放棄和絕望！”

　　繼續走。

　　繼續走。

　　沿途又看到一具屍體。

　　這次，她沒有再說放棄和絕望。

　　他把最珍貴的水，絕大多數都給了她，她有什麼資格放棄？

　　可是……

　　不放棄不表示能做到。

　　水，喝完了。

　　尿，喝完了。

　　到最後，幹脆尿不出來了！

　　兩人步伐變得很慢，不是為了刻意放慢速度，以減少體内水分蒸發，而是……徹底走不動了。

　　停下來休息？

　　不行！

　　在這裡，每時每刻水分都在蒸發，休息固然能恢複體力，卻會導緻水分不斷流失——在沙漠中，最緻命的是缺水，而不是體力消耗。

　　撲通……

　　黎君瑤身體一軟栽倒。

　　林羽沒吭聲，彎腰蹲在她面前。

　　她愣住了。

　　“難道你還要說放棄？”他聲音虛弱無力。

　　“……”

　　她一咬牙，艱難的爬到他背上，緊緊抱住他脖子。

　　淚水，從她臉頰滾落，落在他脖頸上。

　　走！

　　繼續走！

　　林羽自問意志力之強，遠非絕大多數武者可比，但即便是他……

　　真的，撐不住了。

　　20米……

　　50米……

　　突然！

　　就在快要倒下時，他瞳孔陡然緊縮。

　　赫然，他發現永遠停留在，距離數百米外的門戶，似乎……變近了一點！

　　是錯覺？

　　還是幻想？

　　繼續艱難的前進。

　　又近了！

　　那不是錯覺！

　　他用盡全身力氣，虛弱的身體背着黎君瑤，踉跄着朝那門戶走去。

　　撲通！

　　終于，他癱倒在門戶前。

　　至于黎君瑤，早就昏死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

　　陷入昏迷中的黎君瑤，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呆呆看着林羽，用虛弱的聲音問：“我……還活着？”

　　“活着！”

　　林羽給她灌了一口水。

　　“不是……尿……”她帶着哭腔。

　　“不是。”

　　旋即，林羽又拿起一個陶罐。

　　沒錯！

　　門戶前放着很多陶罐，裡面全都裝滿了清水！

　　“走……”

　　有了水的滋潤，她明顯恢複很多，總算站起來了。

　　“别急，先盡量恢複！”

　　林羽拼命朝肚子裡灌水。

　　咕噜……

　　水灌的太多了。

　　肚子開始叫。

　　黎君瑤臉色不由大變。

　　她意識到一個問題：門戶前的這些水，或許是過關獎勵，然而……

　　現如今，水的問題解決了，卻沒有任何食物！

　　他們倆不知走了多久，在沙漠中水固然最重要，但長途跋涉粒米未進，體力勢必下滑到極緻，這時候再面對種種危機……

　　如何應對？

　　“吃吧。”

　　就在這時，一塊兔肉塞進她手裡。

　　嘎！

　　她整個人都傻了。

　　在石室裡她說餓了，他把留下來的兔肉給她，她一分為二給了他一半。

　　結果……

　　他竟然一直沒吃！

　　“一人一半。”

　　她帶着哭腔，把為數不多的兔肉，分了一半遞給林羽：“這次，我要看着你吃下去，你不吃……我餓死都不吃！”

　　“我吃。”

　　林羽接過烤兔肉，兩口就全部吞下。

　　水，管夠。

　　食物，總算有一點果腹。

　　經過一番打坐調息，兩人幾乎恢複到全盛。

　　“走！”

　　黎君瑤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堅韌。

　　第二關走下來，她知道如果沒有林羽，自己早就死在半路上了，但既然沒死……她不會輕言放棄，更不會再絕望！

　　這一路，讓她的意志力得到，前所未有的磨砺。

　　“帶上水。”林羽遞給她兩個陶罐。

　　“嗯！”

　　兩人盡量多的，抱着裝水的陶罐，跨越那道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