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靈針對靈體。

　　不像紅絮的狐族媚術，是針對靈魂層面的攻擊——兩者有相似之處，卻也有本質區别。

　　總之，理論上這種攻擊對赤蔹無效。

　　但是！

　　他伸出一隻手，點在赤蔹的額頭上，指尖探出九天息壤觸手，瞬間穿過頭骨進入大腦，然後……

　　嗡！

　　天機鼎發動鎮靈戰技。

　　當然，攻擊當量非常非常小——他可不是為了殺赤蔹！

　　攻擊力以九天息壤出手為媒介，順着觸手一路深入她大腦中。

　　很冒險！

　　他也隻有理論，到底能不能成功，從來都沒有先例，不可能得到驗證。

　　可是……

　　他實在沒有辦法了。

　　夢境中，他和赤蔹都已老去，以夢中的劇情加速，很快就會死去——留給他的時間很少，即便沒有任何把握，他也必須去嘗試，否則……

　　赤蔹必死！

　　轟！

　　仿佛一擊雷霆，在赤蔹腦海中爆開。

　　滴答……

　　一滴滴殷紅的鮮血，從她口鼻、耳孔、眼角滴落，這一擊給她造成極大傷害。

　　“赤蔹！”

　　林羽顧不上多想，立馬取出一枚極品神丹，塞進她嘴裡之後，抓住她雙肩用力搖晃，急聲大吼：“快醒過來！快……在夢裡死了，靈魂會灰飛煙滅！”

　　五秒……

　　十秒……

　　噗！

　　突然間，赤蔹張嘴噴出一股血箭，身體一軟直接癱倒下去。

　　同時，她虛弱的睜開眼睛。

　　沒錯！

　　她終于醒了！

　　林羽利用靈魂攻擊，仿佛一擊晴天霹靂，把她從夢境中喚醒。

　　但是，這一擊對她的靈魂，也造成較嚴重傷害。

　　傷，總比死強得多吧？

　　“你……”

　　發現自己癱在地上，而且還被林羽抱着，她下意識就要掙紮。

　　從夢境中醒來，她意識到那番經曆，全部都是假的！

　　可……

　　剛要掙紮，卻又不掙紮了。

　　“謝謝……你救我。”她低着頭。

　　“沒事就好。”

　　林羽總算松了口氣，轉而說道：“剛給你喂了安魂散，靈魂創傷很快能恢複，别擔心。”

　　“……”

　　赤蔹默默盯着他。

　　從他給她治療眼睛時就是夢境，更不存在後面的接吻、懷孕，直到生孩子、相扶相攜到老。

　　但是！

　　那番經曆實在太真切的，真的就像一起度過一生。

　　肌膚之親時的愉悅……

　　彼此身上的氣息……

　　她做的飯菜的香味……

　　他勞作後身上的汗味……

　　還有！

　　共度一生的幸福感！

　　這一切，全都刻在兩人記憶中，如同現實中經曆過一般，包括夢境中真摯的愛情。

　　這也是為什麼，林羽不顧她是自己的敵人，也要拼盡一切力量救她——因為他受到夢境中，那相攜一生的情感左右，哪怕重新回到現實中，也沒辦法再繼續恨赤蔹。

　　反之。

　　赤蔹何嘗不是如此？

　　一方面，兩人都知道那是假的。

　　另一方面。

　　夢境中真切的感受，讓彼此都心有所系。

　　“竟然是……如此強大的聖器！”

　　突然！

　　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通天建木幻化成的老頭，皺眉看向林羽：“你這是取巧！若非有那聖器喚醒，你和她都會魂飛魄散，絕無可能活着離開夢境——曆史上，深入到這裡的強者，也還是有不少的，卻無一人通過測試，全都魂飛魄散死在這。”

　　是的。

　　所有來這裡的人，試圖得到通天建木認可，都曾接受過類似考驗。

　　可惜……接受考驗的人都死了。

　　每個人都以為，所謂考驗是實力對決，跟林羽和赤蔹先前一樣，一個個保持十二萬分戒備，豈不知……

　　通天建木就是要讓他們，在戒備中不斷消耗精力。

　　然後，利用特殊手段趁虛而入，把應試者拖入特定夢境。

　　醒不來。

　　一旦在夢境中死去，就會即刻魂飛魄散！

　　“前輩！”

　　林羽輕輕放開赤蔹，站起來拱手道：“您别管是不是取巧。既然是考驗……用什麼方式通過考驗，這似乎不重要吧？聖器稀少，為什麼天機鼎跟我融合？能得到天機鼎，本身就是實力的體現。既然得到了天機鼎，它有具備喚醒我的能力，那麼……我有這等寶物，難道不使用嗎？”

　　在通天建木看來，林羽并非憑自身能力，擺脫夢境回到現實。

　　但在林羽看來……

　　天機鼎是屬于他的好吧？

　　關鍵時刻，天機鼎能及時喚醒他，這并沒有任何問題。

　　“你覺得，你算通過了考驗？”老頭問道。

　　“是！”

　　林羽點頭。

　　“你覺得有什麼用？我要我覺得——我覺得，你不能算完全通過！”老頭冷兮兮說道。

　　“你……”

　　林羽差點沒活活氣死。

　　這不是耍賴嗎？

　　不過，他最終并沒有發飙和辯解。

　　沒用的！

　　通天建木太強大了，這裡又是對方的地盤：對錯也好，是否通過也罷，都是對方說了算——對方才是設立規則的人，他能做的隻有遵守規則。

　　“既然……”

　　林羽深吸一口氣，拱手道：“前輩說不能算完全通過，那至少……也算通過了部分，對吧？通過一部分，我和赤蔹都活下來了，所以我不指望得到認可，獲得跟通天建木融合機會，但總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不算完全通過，所以隻完成一半。

　　那麼……

　　接受創世之源考驗，如果完成就意味着，能跟創世之源融為一體。

　　因此，他既然沒完全通過，自然也不求融合通天建木，所以退而求其次——離開這鬼地方總行了吧？

　　“要麼通過，要麼不通過，沒有通過一部分的說法。”老頭淡淡說道。

　　“什麼意思？”

　　“所以，再增加一個考驗。”

　　老頭笑了笑，繼續說道：“如果這個考驗完成，就算是真正的通過了，你不僅可以離開這裡，還能融合通天建木，否則……結果還是跟之前一樣，你和她在這待到死。”

　　尼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根本沒得選擇好吧？

　　“前輩請說！”林羽隻能硬着頭皮問。

　　“你通過了一半，可你呢？”

　　老頭的目光，落在了赤蔹身上，沉聲道：“你根本沒通過！是她把你從夢境中喚醒，沒錯吧？所以，接下來你們倆決鬥。人族小子，你若是能殺了她，就能得到通天建木融合。而妖族的小鳳凰，你如果能殺了人族小子，他之前通過的一半，也轉嫁到你身上了——你同樣能離開，能得到通天建木融合！”

　　嘎！

　　林羽和赤蔹雙雙驚呆了。

　　決鬥？

　　兩個隻能活一個！

　　活下來的那個就算通過了考驗，不僅能離開還能融合通天建木，至于另一個……死！

　　“對了。”

　　看着瞠目結舌的兩人，老頭身影憑空消失，留下最後一句話：“一刻鐘内，必須分出生死，否則……兩個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