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愣了愣。

　　旋即，露出淡淡笑意。

　　跟他預料中一樣：晉級玄道後，斬殺武道階段的武者，已無法吸收其本源。

　　突然間，他扭頭朝不遠處看去，隻見夏淩臉色煞白如紙，嘴唇顫抖盯着自己看，眼神寫滿恐懼。

　　“不是……”

　　他趕緊把腦袋丢下，飛快朝她跑過去：“囡囡，聽我說……”

　　似乎，聽到林羽的大喊聲，她才徹底清醒過來。

　　咚！

　　咚！

　　咚！

　　她轉身就跑。

　　問題是，速度哪比得上林羽？

　　瞬間，林羽拽住她胳膊。

　　“放開！”

　　她嘶聲尖叫，回手一拳打過來，一邊厲聲大喊：“你這個魔鬼……殺人狂……放開我！”

　　林羽一動不動，任憑拳頭雨點般落下，卻始終拽住她胳膊。

　　之前面對她的詢問時，他選擇沉默避而不談。

　　最終，藉由别人的嘴，把真相告訴她。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不跟你相認？”

　　深吸一口氣，他咬牙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小時候，你說你長大要當警察，現在你如願以償。我也說我想當警察，最終卻成了殺手！”

　　嘎！

　　夏淩的拳頭停滞，突然大聲嘶吼：“為什麼？！”

　　“夏家幾代都是警察，你在這種環境下耳濡目染，成為警察不是很正常？你以為，每個人都如此？！”

　　林羽目光如電，死死盯着她：“當年，星月被送到普通人家，相信我父母會布置疑陣，結果還不是被找到了？你剛才聽到了吧？他們要逼死星月！”

　　“……”夏淩沉默了。

　　“我被帶到國外，帶走我的人是殺手，而不是警察。”

　　如果留在國内，結局跟韓星月一樣，終究有一天會被找到，終究會被活活逼死。

　　最終，他被帶去國外。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生于警察世家的夏淩，成長為一名優秀警察，而被殺手帶走的林羽，卻成為一代殺手之王！

　　“你認為，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能左右未來命運麼？”

　　說完這句，林羽眸子裡冷光一閃，喝道：“何況，就算有其他的選擇，我還是會走這條路——這樣我才能變強，才有機會救我妹妹，才有可能查出真相，手刃仇敵！”

　　如果他不跟老頭修煉，如果沒有強大的武學，又如何能保護好妹妹？

　　更别提，面對強大的夏侯世家，并調查當年事實真相。

　　一個是心懷正義的警察。

　　一個是殺人如麻的殺手。

　　他如何跟她相認？

　　如何告訴她，在過去的19年當中，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終于，說完這番話之後，他松開拽住夏淩的手。

　　這次不是夏淩逃離，而是他撿起那顆頭顱，轉身朝外面走去。

　　“生活在這世上，往往别無選擇。”

　　走到門口時，他腳步略微停頓，卻沒轉身：“我這樣的身份，不再适合跟你做朋友，所以……囡囡，就當從來沒見過，從來都不認識。”

　　咚！

　　咚！

　　咚！

　　他腳步再也沒有停頓，很快從她視野中消失。

　　撲通……

　　夏淩無力地癱在地上。

　　為什麼會這樣？

　　本以為，江心島之戰結束，他的身份徹底曝光，兩人關系會更親近。

　　本以為，今天主動約他來到，兒時夢想中的遊樂場，能一起回憶往昔、增進感情。

　　結果呢？

　　他們不隻是兩個人，還因為各自不同身份，代表截然相反的立場。

　　她能放棄警察身份嗎？

　　不能！

　　他能放棄殺手身份嗎？

　　這不是放不放棄的問題——他身為殺手，是不争的事實。

　　她終于知道他隐瞞的原因，卻也讓彼此關系劃上句号……

　　遊樂場在郊區。

　　當林羽驅車回到市區，已經是晚點七八點鐘。

　　“楊烈，過來一下，有件事讓你辦。”他撥通号碼。

　　“您在哪？”

　　“我……”

　　嘎！

　　超跑停在路邊，林羽環顧四周之後，目光落在左前方：“霞光北路，昨夜星辰酒吧。”

　　挂斷電話把車停好，他拎着一個木質盒子，朝那家酒吧走去。

　　酒吧分卡座和包房。

　　剛走進去，外面的卡座區映入眼簾。

　　22個女人。

　　31個男人。

　　對于殺手而言，但凡進入一個新環境，第一時間會仔細觀察，掌握視野内的情況——這是深入骨子裡的天性。

　　他走到一個空卡座。

　　很快，服務員按照他的要求，送來兩紮精釀啤酒。

　　平時他很少喝酒。

　　今天……

　　心情很糟糕！

　　咕噜！

　　咕噜！

　　直接一口氣灌下半紮啤酒。

　　“美女，來！咱們再喝一個！”

　　“我敬美女！”

　　相鄰卡座傳來喧嘩聲。

　　酒吧是聚會喝酒的地方，林羽對此倒也不介意。

　　“我去趟洗手間……”醉醺醺的聲音，幾乎貼着他的後背。

　　嗯？

　　他不由一愣。

　　略微扭頭，用眼角餘光瞄去。

　　隻見一個相貌絕美的女孩，臉蛋已經被酒精染上紅霞，從座位上起來去洗手間。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是她？！

　　目送女孩走向洗手間後，他又扭頭看向背後的卡座。

　　四個年輕人正在嘀咕。

　　“尼瑪……太能喝了吧？我快不行了！”

　　“這都喝了九紮了，再喝下去……我得先倒下。”

　　“這妞酒量真特麼吓人……”

　　四個大男人，車輪戰跟一個女人喝，結果他們反而要倒了。

　　“别沒把她灌醉，咱們就先醉了，還玩個屁啊？”

　　“對！”

　　其中一個年輕人，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掏出一個透明塑料袋，裡面裝着白色粉末。

　　他朝同伴露出怪笑，壓低聲音說道：“直奔主題。”

　　粉末倒進啤酒杯，立刻溶解消失不見。

　　林羽皺眉。

　　咚！

　　咚！

　　咚！

　　這時候，女孩正好折返回來。

　　盡管臉頰上紅撲撲的，但是步伐依然穩健，沒有半點喝醉的樣子。

　　她回到座位，酒氣沖天地嚷嚷：“來！繼續喝！”

　　林羽背對她所在的卡座，洗手間也在他背後方向。

　　總之，女孩沒看到他的臉。

　　但是！

　　憑借感知力，他就算不用眼睛看，也知道女孩的動作。

　　舉起酒杯……

　　湊近嘴唇……

　　真是蠢！

　　連這點警覺性都沒有？

　　要不要插手？

　　插手吧？

　　他打心眼裡不想管她的閑事：以她的讨厭程度，就算被人撿屍……跟他有什麼關系？

　　可要說不插手……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不在意她的死活，但有些人卻很在意——偏偏，他又要在意‘有些人’。

　　“夠了！”

　　突然！

　　他騰地一下站起來，一把抓住她的啤酒杯：“别喝了！”

　　嘎！

　　女孩愣住了。

　　當看清他的臉，女孩出離憤怒了，用力奪回啤酒杯：“你有病是不是？給我滾遠點！”

　　赫然，女孩竟是範靈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