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武王府。
後院。
長孫南喬看着眼前的侄兒,正色道,“你決定了嗎?
”
“決定了。
”
長孫封宇毫不猶豫地點頭應道。
“你要想好。
”
長孫南喬神色認真地提醒道,“我們可是皇親,如今,就算什麼都不做,等白兒繼位,長孫家就一定會榮耀萬千。
”
“姑姑認為,我們那位陛下,真的會讓位嗎?
”
長孫封宇沉聲道,“或者說,要等多少年,十年,二十年,又或者是三十年,四十年?
”
長孫南喬聞言,沉默下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是因為我們是皇親,才對我們那位陛下有着更多的了解。
”
長孫封宇神色複雜地說道,“他對皇權的執着,已近乎瘋狂,大皇子、三皇子哪一個不是死在了他所謂的制衡之下,我不認為,我們長孫家就一定能笑到最後,大商最不缺的便是皇子,隻要他願意,再培養出一位有能力奪嫡的皇子,也并非難事,甚至,可以重現幾年前,四王奪嫡的局面。
”
長孫南喬聽過眼前侄兒之言,眸中寒意閃過,說道,“你的話,确實有道理。
”
“姑姑,這幾年,我們一直在皇室和李家之間左右逢源,現在,必須要改變了。
”
長孫封宇一臉凝重地說道,“慕容的事,你也知道,為了皇權穩固,我們那位陛下可以犧牲任何人,相反,李家卻一直在背後幫我們,姑姑想想,若沒有李家,如今監國的位置上,坐着的又會是誰,大皇子,還是三皇子?
”
“我明白你的意思。
”
長孫南喬點頭,應道,“你是忠武王府的世子,長孫一脈的未來,你來做決定,隻要你下定決心,姑姑會全力支持你。
”
“多謝姑姑。
”
長孫封宇目光凝下,說道,“我知曉姑姑的顧慮,所以,我不會輕易拿長孫一脈的未來去賭,在正式下決定前,我要先見他一面。
”
李家,相比壽安殿的那位,确實更值得信任,但是,所有的前提都是,李家有他的存在。
在确定這一點前,長孫一脈不能輕易站位。
半日後。
忠武王府前,一駕馬車停下,小四推着自家小公子下了馬車,大大方方地進入了王府。
不多時,王府侍衛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前堂。
堂中,長孫南喬、長孫封宇兩人已在等候。
“世子。
”
李子夜看着裡面的兩人,右手平放在胸前,客氣行禮道。
“李兄不必多禮。
”
長孫封宇快步上前,扶過眼前人,輕聲道,“前日匆忙一見,未及深談,所以,今日邀李兄過來,當面緻謝。
”
“看到世子傷勢痊愈,便足夠了。
”
李子夜笑道,“說起來,我和世子也相識快五年了,人這一生又有幾個五年。
”
“李兄的身體?
”
長孫封宇擔憂地問道,“可找到了醫治之法?
”
“有線索了。
”
李子夜如實應道,“多虧了儒門各位掌尊的相助。
”
兩人說話間,來到了茶桌前,小四扶着自家小公子在茶桌前坐下,然後,自己安靜地守在一旁。
“南喬姐姐。
”
坐下之後,李子夜看着茶桌對面的女子,誇贊道,“四年多的時間,姐姐是一點沒有變化,和當年一樣年輕,而我,卻老了。
”
“别亂說話!
”
長孫南喬心中微顫,親手倒下三杯茶,将其中一杯推了過去,輕斥道,“你還這麼年輕,隻要找到醫治之法,一定能夠恢複如初的。
”
李子夜笑了笑,沒有回應。
“李兄。
”
對面,長孫封宇看着眼前的白發年輕人,正色道,“此次,我的神藏能夠修複,多虧了李兄,但是,私交歸私交,長孫家和李家之間,還是要公事公辦的,不能感情用事。
”
“經曆此前一劫,世子成長了不少。
”
李子夜聽過前者之言,并未感到心寒,反而心生欣慰,一個不成熟的忠武王世子,是擔不起忠武王府這個重擔的。
他想要是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朋友,而是,一個有資格和他合作的盟友。
現在的忠武王世子,明顯比從前更成熟了。
“人總要成長。
”
長孫封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說道,“我對李兄和李家的能力,毫不懷疑,不過,在正式談合作之前,我要确定一件事。
”
說到這裡,長孫封宇看着眼前人,認真道,“李兄,你究竟還能再活多久?
”
“修為雖廢,可享常人之壽。
”
李子夜語氣堅定地回答道,“隻不過,若是找不到醫治之法,就永遠站不起來了。
”
桌前,長孫南喬聞言,轉了轉手中的茶杯,輕聲道,“李公子,你這樣的狀态,很難讓人相信,你還有常人之壽。
”
“姐姐可以親自查看。
”
李子夜伸出手臂,平靜道,“我的身體,已被白月族大祭司封印,不論心跳還是身體機能的消耗,都遠低于常人,不說能長命百歲吧,活個二三十年,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
長孫南喬聽過眼前白發年輕人之言,也沒有矯情,伸手按在了其手臂之上。
漸漸地,長孫南喬臉色越來越凝重,擡起頭,目光看着眼前人,心中震驚不已。
沒有脈象?
“白月族假死之術。
”
李子夜笑着解釋道,“這是白月族特有的秘術,我現在除了右手,整個身體都是不能動的,心跳也非常的慢,所以,很難察覺到脈象。
”
長孫封宇、長孫南喬聽到前者的解釋,對視一眼,眸中盡是難以置信之色。
聞所未聞。
“李兄。
”
短暫的震驚後,長孫封宇回過神,開口問道,“慕容的事情,你可有解決之法?
”
“沒有。
”
李子夜收斂笑容,平靜道,“因為我不可能抗旨,不過。
”
說完,李子夜端起身前的茶杯,淡淡道,“我一直在想,那個位置上坐着的人,若是四殿下,是不是就沒有這些麻煩事了?
”
“李兄,有些話,可不能說。
”
長孫封宇眸子微眯,話中有話地應道,“名不正言不順,這件事,不容易。
”
“若我說,我有辦法,世子相信嗎?
”李子夜喝了一口茶,說道。
“願聞其詳。
”長孫封宇應道。
“世子,私交能說的,就隻有這麼多了。
”李子夜笑着提醒道。
長孫封宇反應過來,從桌下拿出一個木盒遞了過去,說道,“已經合作這麼多次,我也不拐彎抹角,我長孫家,要四殿下盡快坐上那個位置。
”
李子夜打開木盒,看過裡面的東西,伸手合上,吩咐道,“小四,将東西給世子。
”
“是!
”
一旁,小四同樣将一個木盒遞了過去,正色道,“世子。
”
長孫封宇接過木盒,伸手打開。
但見木盒中,赫然躺着一張黑色的面具,看不出材質,卻明顯能感覺出非是尋常之物。
“在這都城中,世子,是最後一個接到這張面具的人。
”
李子夜微笑道,“也是我一直在等的人,現在,萬事俱備,可以正式開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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