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林碩的咄咄逼人，清冷女人表現得很硬氣。

　　她拔出匕首，“那你可以試試！”

　　林碩提醒道，“你别忘了，你手裡的武器，還是我提供給你們的。”

　　清冷女人擺出格鬥架勢，“來啊，你們給的又怎樣，我不怕你！”

　　顧小彤站起身，将清冷女人的手臂壓了下去，“珊珊，可以了。”

　　珊珊眼睛一瞬間就紅了。

　　她了解顧小彤，知道顧小彤這個舉動意味着什麼。

　　珊珊的聲音都有了哭腔，“大姐，我不要離開你，就算我們不去亂石村，去海灣，也能活得很好。”

　　顧小彤問，“你知道現在的水溫多少度嗎？”

　　珊珊茫然地問道，“什麼？”

　　顧小彤說，“五度。”

　　五度的海水，下水尋找食物的危險性和送死沒什麼區别。

　　沒有遇到林碩，顧小彤還能去賭一把。

　　既然姐妹們有生機了，他選擇當個好人。

　　顧小彤誠懇地說，“珊珊，你不用把我想得太好，當初組織你們，我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人非草木，共同生活了這麼久，我對你們也有了感情，我沒辦法看着你們去送死。我沒做過什麼好事兒，我害了姐妹們，我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了。”

　　珊珊聽了後，眼淚滾落，“大姐，不是這樣的，你是愛我們的才會幫助我們。我們這些人，全都被男人傷害過，有些姐妹甚至選擇輕生。是你救了我們，給了我們生活下去的機會和希望，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顧小彤拉過珊珊的手，放在自己的褲子上。

　　珊珊的眼睛忽然瞪大，迅速後退。

　　顧小彤苦澀地說，“發現了吧，我是個男人，我把自己塑造成女人，隻是為了更好地控制你們。我不想再騙你們了，其實我早就想和你們坦白，但我知道，如果我說出真相，你們肯定會很失望，我得對你們負責，至少等你們有能力生存……”

　　“草泥馬！”

　　顧小彤愣住了，擡頭看着珊珊，“你說什麼？”

　　珊珊忽然朝着他沖了過來，一刀刺入他的腹部，“我說我草泥馬，我一直把你當姐姐，你卻一直在騙我！”

　　顧小彤握着刀柄，滿眼不可置信，“珊珊，就算我騙了你，我也沒有對不起你……”

　　珊珊冷漠地瞪着她，“你說你把自己當男人，就是對不起我，男人都該死！”

　　珊珊動手的時候，林碩也吓了一跳。

　　不過他沒有阻止。

　　他相信以顧小彤的身手，不至于被珊珊捅了還不反抗。

　　他自己也想死。

　　林碩尊重他的決定。

　　葉蕊捂住嘴，驚慌地躲在林碩的身後。

　　自相殘殺的一幕，讓還在躲藏的許多人都忍不住了，紛紛沖了過來，護住顧小彤。

　　“珊珊，你幹嘛，你怎麼能對大姐動手？”

　　“珊珊，你是不是瘋了！”

　　珊珊捂着臉，手上的血染到了臉上，痛苦地嘶吼着，“他是男人，他親口承認，他認為自己是男人，他還會對我們有生理反應！渾蛋，他騙了我們，還是以我們最厭惡的男性身份騙了我們，他該死！”

　　年紀小的女生大哭不止，“就算他騙了我們，他也為了我們做了很多啊。”

　　她用手去幫助顧小彤堵傷口。

　　血不斷地從她的指縫間湧出來。

　　珊珊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瘋癫地大笑起來，“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忘記了那群男人是怎麼對你的，你忘記你當初怎麼被你的前男友傷害的，現在反倒替這群畜生說話了？”

　　年紀小的女生争辯道，“其他人是其他人，大姐是大姐，大姐沒有對不起我們！”

　　珊珊慢慢後退，退到了雨林裡，她開始害怕了。

　　她看着護在顧小彤周圍的姐妹們，難以置信地問道，“他是個男人啊，你們不和我一起走嗎？”

　　沒有人回應她。

　　現場隻剩下一道道壓抑着的哭聲。

　　珊珊轉身逃跑，“你們不走，我自己走！”

　　林碩沒有去攔她。

　　她獨自深入雨林，和送死沒什麼區别。

　　顧小彤彌留之際，對林碩的方向伸出手，“林，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嗎？”

　　林碩走過去，蹲在衆女人中間，抓住了顧小彤的手，“說吧。”

　　不管之前顧小彤做了多少錯事，至少這一刻，他沒有私心，林碩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顧小彤欣慰地笑了笑，“謝了。”

　　他什麼也沒說，但也好像什麼都說了。

　　林碩起身，顧小彤的手從他的手中滑落，沒了生息。

　　“大姐！”

　　女人們抱着顧小彤大聲哭喊。

　　林碩走了兩步，猶豫片刻，還是幫顧小彤說了句話，“他其實騙了你們。”

　　女人們疑惑地擡起頭。

　　林碩說，“他說他認為自己是男性，是騙你們的，為了讓你們内心的罪惡感減輕一些。”

　　他沒撒謊，他和顧小彤還是有接觸的。顧小彤的那種陰柔感，是裝不出來的。

　　林碩問道，“我打算帶你們回村子，羅琳和你們的姐妹都生活在那裡，你們有誰不想跟我一起的嗎？

　　沒有人拒絕。

　　林碩說，“給你們兩個小時時間，把你們大姐埋了吧。”

　　顧小彤雖然是蠢了一些，理想主義了一些，但他不是一個壞人。

　　這些女人們，在顧小彤說出“真相”後，沒有和珊珊一樣背叛，也說明人品都還行，有帶回去的價值。

　　不過林碩還沒蠢到把心裡話說出來。

　　林碩回到葉蕊身邊，“休息一會兒吧，等他們忙完。”

　　顧小彤死去後，珊珊逃走，還有十五名女人。

　　她們用木棍和雙手挖了個坑，将顧小彤埋葬，每個人都認真祭拜了很久，跪在墳頭說着悄悄話。

　　王鑫見到這一幕，轉過身子，偷偷抹了眼角。

　　小河也感動得眼中蒙上一層水霧，依偎在韓書的懷裡。

　　林碩來到王鑫身邊，問道，“想王響了吧？”

　　王鑫仰起頭，抽動了一下鼻子，在林碩的胸口錘了一拳，“瞎說什麼呢，姐姐我有那麼脆弱嗎？”

　　兩人的年齡差距，再加上王響的緣故，林碩喊她一聲姐真不過分。

　　林碩說，“今天耽誤了不少時間，我們應該還要再停留一天，今晚我們會去海邊營地休息。”

　　王響的骨灰灑在了大海中。

　　平日中，王鑫沒事的時候就會一個人去海邊，坐在海邊吹着海風發呆。

　　林碩說完，王鑫笑着流下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