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64章 重傷的李夢
一公裡外,林碩正在守夜。
哒哒哒……
槍聲傳來,驚起一群鳥兒朝着天空飛去。
林碩立刻端起槍站了起來,尋找掩體。
葉梅的反應也不慢,趴在地上。
還在熟睡中的田雨和林小胖猛地爬了起來,翻了個身,原地趴伏。
過了一會兒,又傳來一串槍響,距離似乎很遠。
林碩松了口氣說,“槍聲聽起來是從另一座山上傳來的。”
葉梅問道,“要過去看看嗎?”
林碩點頭,“得去确認一下是不是敵人。”
一公裡的距離太近了。
林碩不能放任一個定時炸彈跟在他們身後。
衆人在河邊用冷水洗了臉,簡單吃了些東西,朝着槍聲來源的方向走去。
一公裡的路走得很快,在靠近另一座山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林中逐漸有了色彩。
林碩擡起手,示意大家走得慢一些。
十分鐘後,林碩看到了一頭豹子的屍體。
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還有散落的彈殼。
樹幹上有血迹,看樣子是擦上去的。
從周圍痕迹上看,對方隻有一個人。
林碩蹲下來撿起彈殼,覺得有些眼熟。
他拆下步槍的彈夾,取出一顆子彈對比,發現地上的彈殼正是他們現在的槍械使用的。
不同的槍械,使用的7.62子彈的彈殼長度不同,雖然也可能敵人也用同類型的槍械,可如果是敵人,不會落單一人。
林碩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大概率是他們的人。
而他們的人,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裡,隻有一種可能,工坊出事了。
說得多,但是林碩想到這裡隻是一瞬間。
他立刻站起來,沿着痕迹向前走去。
走了大概三百多米,林碩看到了昏迷倒在地上的李夢。
李夢剛剛在昏迷前,又強撐着不适,向前走了很久。
之後不小心踩到了斜坡,從山坡上滾了下去,頭撞在一顆石頭上,這才徹底昏了過去。
“李夢!”
林碩跑下山,抓住李夢的衣服,将他拖了起來。
林小胖也過來幫忙。
拖着李夢回到平緩地帶,此時林碩才發現他身上全都是血。
葉梅蹲下來,拿出刀子,将李夢的衣服割開,看到了肩膀上的傷口。
彈孔在肩膀上方,鑽入身體後,在肩胛骨下方炸開一個孔洞,從腋下穿出。
他的運氣不錯,貫穿傷,沒有傷到肺腑。
這也是李夢能活下來的原因。
葉梅拿出淡水,幫助李夢清洗傷口。
林碩看到了傷口上的藥粉和繃帶,說明李夢進行過自救,但是失敗了。
傷口周圍紅腫腐爛,傷口中化膿,說明傷口至少持續一天以上了。
也就是說,距離他們遭遇襲擊,至少過去了一天。
林碩内心焦急,很想把李夢喊起來,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李夢現在的狀态,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如果是以前的林碩,現在肯定會讓葉梅等人留下照顧李夢,自己回去看看。
但是現在他成熟了許多。
他知道現在自己回去沒什麼用,就算看到了工坊被占領,也無可奈何。
現在首要的是等李夢醒過來,問清楚發生了什麼,再去找其他人彙合。
林碩的焦急,也感染了葉梅和田雨,兩人的臉色凝重,話都少了許多。
隻有林小胖的情緒始終很穩定。
有時候林碩很羨慕林小胖,他的煩惱不多,快樂很簡單,從不焦慮。
雖然他腦子有病,可這種病,并不一定就是壞事。
葉梅将李夢的傷口割開,擠出裡面的濃水,傷口下的空腔膿液有很多,散發着惡心的腐臭味。
這個過程換成心理素質差一點的人,已經吐出來了。
子彈打穿了骨頭,葉梅将骨頭碎片挑出來。
然後倒水,重新清洗。
四個人的水全都用光了,傷口也清洗得差不多,葉梅拿出刀,有些猶豫。
林碩蹲下來,接過葉梅手裡的刀,對林小胖說,“把他按住。”
林碩開始割他的腐肉。
腐肉一層一層地清理,直到流出鮮血。
看着傷口中的模樣,林碩說道,“他的這條手臂大概率保不住了。”
就算能保住,也會留下很重的後遺症。
整個過程李夢完全沒有反應,最劇烈的動作也就是擡了擡腿,緊皺眉頭。
李夢的身體很燙,這說明他的情況很差,身體在全力抵禦細菌,高溫甚至影響到了大腦。
林碩說,“得幫他降溫!”
再讓他的身體這樣燒下去,他的大腦就熟了。
葉梅說,“我們得回到剛剛休息的地方,我們需要水。”
林碩讓林小胖蹲下,扶着李夢趴到林小胖的背上。
林碩扶着李夢的身體,田雨和葉梅走在前面。
上山用了半個小時,下山的時間隻用了二十分鐘,他們就回到了河流旁邊。
林碩脫下裡面的内襯,用冷水洗了後,蓋在李夢的額頭上。
葉梅也将竹筒全部灌滿水,幫助李夢擦拭身體。
她在李夢幹裂的嘴唇上,擦了一些水,用這樣的方式幫助李夢補充水分。
天完全大亮,李夢還是沒有蘇醒的迹象。
林碩内心的不安感達到了極緻,他不停地走來走去,企圖壓制住内心逐漸暴躁的情緒。
葉梅勸道,“林碩,你不要急,誰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我們制定了這麼多計劃,各方面都考慮過了,隻要他們應對得好,肯定能跑出去的。”
林碩也知道葉梅說的道理,但還是難以控制那股子不安。
在傍晚的時候,李夢終于醒過來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虛弱地張開嘴說話,活動舌頭,都要耗費很大的力氣。
李夢先看到的是守在旁邊的葉梅,微弱的聲音喊道,“梅姐……”
葉梅聽到聲音,神色一喜,“你醒了!”
李夢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敵人來了,我們按照計劃斷後,教授,女人,孩子,都跑掉了。
但是死了好多人,他們都犧牲了,雷大叔,胖子,闫峰,工程隊的衆人……”
李夢說着,眼淚無法控制的流了出來。
回想起兩天前傍晚的那一幕,他的心好像被一個強有力的手攥緊,連呼吸都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