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鐘出頭。

　　夜幕之下，大海之上，一艘小小的漁船緩慢靠近懸崖島。

　　老符頭看著燈光下飄蕩的地籠浮漂，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低頭一看。

　　身前全部都是煙灰，趕緊伸手拍打了起來。

　　這幾個小時他都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少根煙，不敢大意，不敢眯眼，不敢出任何紕漏啊。

　　大晚上的開船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回頭一看。

　　吳安他們都還在呼呼大睡，鼾聲如雷，走過去喊了兩聲。

　　沒人搭理。

　　鼾聲依舊。

　　老符頭找來鍋鏟，用力地拍打起來。

　　吳安他們猛然驚醒，然後坐了起來。

　　一個個頭髮如同雞窩，睡眼朦朧的眯著眼，鬼迷日眼的樣子，?看著格外好笑。

　　吳安揉搓了下臉，聲音沙啞的問道：「到了？」

　　老符頭點點頭：「到懸崖島了。」

　　「什麼章程？」

　　「先收地籠嗎？」

　　吳安沒吭聲，此刻還沒有回過神來，趕緊去打了一盆清水，洗了把臉，腦子才清爽了一些。

　　他洗好臉，吳平，阿青，梅武三人也就著這一盆水洗了起來，誰也不嫌棄。

　　吳安去鉤了鉤浮漂，用系統看了一下，發現地籠居然還有一點運氣值。

　　那就不著急收了。

　　「在跑遠一點，先把粘網下了吧。」

　　?他不是隨便說的。

　　下了粘網，再回來收地籠，收完地籠，歇一歇再收粘網。

　　粘網下兩次，這樣他們天黑之前應該可以完成作業。

　　吳安琢磨了一下，整個流程還是比較合理的。

　　「跑遠點？」老符頭眉頭皺了起來，雖然武安的運氣一直都很好，但是面對這種不專業的指點，他還是感覺有點難受。

　　「怎麼了？」

　　「我剛才看你買了粘網，其實一般都是往比較淺的海域下。」

　　「嗯？」吳安一愣：「還有這說法？」

　　「……」老符頭沉默了兩秒：「對。」

　　「粘網沉底，轉搞底層魚。」

　　「粘網本來就容易壞，下得太深更難收上了。」

　　吳安說道：「你說的有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咱們去活命島那邊？」

　　老符頭點點頭。

　　吳安想了想：「換個地方吧。」

　　「活命島和懸崖島這邊，咱們已經來回作業了好多次，所以說每次收穫都不錯，但也不好往死裡薅。」

　　老符頭點點頭。

　　是這個理。

　　吳安說道：「去昨天最後下延繩釣的地方，就那兩個島附近。」

　　「越深的地方肯定魚也就越大。」

　　「出海打魚，本來就是冒險，不冒險怎麼賺錢，是吧。」

　　老符頭點點頭。

　　其實那兩島附近的海域不淺，和懸崖島差不多。

　　但吳安既然已經有了決定，他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他說那麼多，就是提個醒，盡到義務就行了。

　　?船上拿主意，能拍闆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吳安。

　　船開動。

　　梅武在船尾喊。

　　吳安走過去，梅武手指著遠處：「阿安，有船好像在跟著咱們。」

　　「我看了有一會了。」

　　「一開始那個漁船和咱們一樣都飄在海上沒作業，咱們一動他們也跟著動了。」

　　吳安看了一下，也沒看出個名堂來。

　　大海是所有人的。

　　碰到漁船再正常不過，但要真和梅武說的那樣，的確是有點奇怪。

　　遠處的漁船比他的漁船稍微大了一點，不是拖網船，具體是什麼作業方式不太清楚。

　　就算是跟著他，他也不在意。

　　跟就跟著唄。

　　他能搞到漁獲，基本上是靠開掛。

　　要是對方跟著他能夠搞到漁獲，算他有本事。

　　沒什麼好說的。

　　吳安搖搖頭：「天這麼黑也看不出個什麼名堂來。」

　　「走，去歇著吧。」

　　「估計船跑個半個小時就該作業了。」

　　倆人回到船篷裡。

　　睡肯定是不可能睡了，吃吃喝喝，抽抽煙。

　　四點鐘。

　　天邊已經有點泛青。

　　大家開始作業下粘網，下粘網比較簡單，在老符頭的操作下，他們貼著右手邊的島下下去，朝著左邊的島嶼延伸。

　　粘網下的很順利，比延繩釣要簡單許多。

　　老符頭眼神有些擔憂。

　　萬一收不回來，那就麻煩了。

　　他強忍著，沒有把這話說出來，聽著大家說粘網，阿青更是說還挺簡單的，忍不住說道：「粘網下容易，起就比較麻煩了，需要整理。」

　　「整理的不好，就一鎚子的買賣。」

　　「你們有誰會嗎？」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透露著清澈和茫然。

　　老符頭點點頭：「行，那到時候我先來操作，你們看著。」

　　他有點心累。

　　船不大。

　　整的花樣是真不少。

　　花樣多也就算了，還都不會，是生瓜蛋子，完全是摸著石頭過河。

　　他沒多說什麼。

　　正因為如此，吳安才找了他，這正是他的價值。

　　粘網放完。

　　天邊由青泛白。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吳安抓緊下了米線，大家一人一碗，米線吃完，連湯也喝乾凈，渾身都舒坦了不少。

　　阿青和梅武倆人主動收拾碗筷。

　　吳安拿著望遠鏡去船尾，看到那艘漁船跟來了。

　　沒多久。

　　阿青走過來，把拿過望遠鏡拿過去看了看，恍然說道：「是那艘船啊。」

　　「之前就跟過我和老符。」

　　「就那次下雨，我和老符躲到了海灣裡，對方還過來查看我們是不是遇險了呢。」

　　「沒想到這又遇上了。」

　　他喊了聲老符頭。

　　老符頭也看了看，確認是之前遇到的漁船，說道：「這麼看，之前遇到不是巧合，可能對方就是在跟著咱們。」

　　「這段時間，咱們的漁船在碼頭大出風頭。」

　　「看起來是被盯上了。」

　　大家看向吳安，吳平問道：「阿安，怎麼辦？」

　　吳安想了想：「涼拌。」

　　「隻要對方不做什麼過分的事情，那就隨他去。」

　　「開船，咱回去收地籠。」

　　這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別人不清楚，吳安可是滿懷期待的。

　　190點的運氣值砸下去，要不上點好貨，可就說不過去了。

　　來到懸崖島。

　　阿青拿著望遠鏡提醒，那艘漁船還跟著，老符頭也是無語，感覺跟著的漁船主比吳安還離譜。

　　啥人啊這是，跟著他們在海上跑啥呢。

　　油錢不是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