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凡看著眼前的老太婆，腦海中冒出一個名字：獨臂老奎。

　　今晚他從賭客們嘴裡，不止一次聽過這個名字。

　　剛才在地下二層，王翠蘭請來的顧賭師，就是獨臂老奎的徒弟。

　　「咦，這位老太太很眼熟，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獨臂老奎？」

　　「沒有左臂，滿頭銀髮，這就是獨臂老奎的特徵。」

　　「我去年見過獨臂老奎一次，她不是已經歸隱了嗎？」

　　「她的賭術已臻化境，有徒弟坐鎮賭場，她今晚怎麼會出現？」

　　「……」

　　周圍賭客看到這個老太太，紛紛激動地竊竊私語起來。

　　聽到眾人的議論，陳小凡不禁大跌眼鏡，這個老太婆竟真是獨臂老奎。

　　這麼霸氣的一個名字，沒想到居然是個老太婆。

　　「能讓獨臂老奎親自找來，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陳小凡淡淡笑道。

　　「年輕人，你不用謙虛，就憑你用1元贏500萬的賭術，完全配得起我親自出手。」獨臂老奎穿著布鞋踱步而來。

　　她並沒有可以壓低聲音，瞬間吸引了賭客的注意。

　　「什麼？用1萬贏了500萬？這個年輕人太厲害了，他莫非是賭神再世？」賭客們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對於他們的資產來說，500萬並不是特別多，但是從1萬賺到這麼多，徹底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哪怕是最厲害的賭客，也做不到500倍利潤。

　　「你想怎麼玩？」

　　陳小凡不卑不亢道。

　　他正準備贏夠1000萬，進入地下賭場四層找人，跟荷官玩和獨臂老奎玩沒什麼卻別。

　　「玩之前，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獨臂老奎認真地盯著陳小凡。

　　「什麼問題？」

　　「在地下二層，你和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比試找黑桃A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掀開第四張牌？」

　　「為什麼要先開第四張牌？」

　　陳小凡愣了一下，沒想到獨臂老奎會這麼問，更沒想到她看了自己和顧賭師的賭局。

　　不過轉念一想，地下賭場安裝這無數攝像頭，想查看某一局比賽易如反掌。

　　當時的賭局規則很簡單，顧賭師將三張K和一張A洗亂，讓自己找出其中的黑桃A。

　　在看穿顧賭師出千以後，陳小凡選擇排除法揭牌，公布三張K後逼迫顧賭師認輸，並沒有將第四張K亮出來。

　　當時他之所以這樣做，不是給地下賭場留面子，而是擔心撕破臉後耽誤營救楊春桃等人。

　　獨臂老奎神色平靜道：「你故意放我徒弟一馬，表面上是顧全他的臉面，實際在他心裡留下了陰影，讓他今後一出千就會緊張。如果你當場揭穿他出千，對方反而是一種激勵。」

　　「你什麼意思？」

　　陳小凡微微皺起眉頭，獨臂老奎的神情非常認真，但說出來的話卻極其離譜。

　　這種反差，給人一種不舒服的變態感。

　　「不破不立。」

　　獨臂老奎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然後對旁邊黑衣保安開口：「把人帶過來吧。」

　　「是！」黑衣保安快速離開，很快帶過來一男一女。

　　這兩個人陳小凡都認識，女人是地下一層的女荷官，從她哪裡贏到了200萬。

　　男人是地下二層的顧賭師，從他那裡贏走了王翠蘭的300萬。

　　獨臂老奎帶他們過來幹什麼？

　　似乎看出陳小凡的疑惑，獨臂老奎聲音沙啞道：「學藝不精，被人抓到出千，按照江湖規矩是要斷手的。」

　　話音剛落，獨臂老奎手中多出一柄匕首，對準顧賭師左手腕狠狠斬下去。

　　銀光一閃，鮮血飛濺。

　　一隻手像熟透果子掉在地上。

　　「啊！」顧賭師愣了幾秒鐘，爆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他疼得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打著哆嗦。

　　如果不是黑衣保安扶住，恐怕他連站都站不穩了。

　　「啊！」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周圍賭客紛紛驚呼。

　　有些人不禁往後退了幾步，有些人卻露出興奮的神情。

　　陳小凡眼瞳不禁一縮，沒想到獨臂老奎這麼狠，竟然說砍就把徒弟手砍了。

　　「師祖，我錯了！求求您開恩，不要砍我的手啊……」

　　女荷官嚇得面無血色，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下場，撲通一下跪在獨臂老奎面前，痛哭流涕。

　　獨臂老奎聲音嘶啞道：「乖徒孫，我不砍你手……」

　　女荷官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師祖這麼好說話，忍不住感激涕零：「謝謝師祖開恩！謝謝師祖開恩！」

　　「但是你眼睛不太好，遇到賭術高超的人，竟然一點都沒看出來，挖掉你的眼睛長個記性吧！」

　　下一刻，獨臂老奎冰冷的話，讓女荷官頓時如墜冰窟。

　　陳小凡眼睛微微眯起來：「你當著我的面砍手挖眼，是在故意立威嗎？」

　　獨臂老奎緩緩搖頭：「年輕人，你想多了。我們千門自有規矩，誰壞了規矩就要受到懲罰，這時祖宗傳下來的。」

　　「哼，狗屁的規矩！」

　　陳小凡毫不客氣罵道：「你不過是自己斷了胳膊，見不得徒子徒孫的好，所以故意用什麼不破不立的歪理邪說，來發洩你自己的變態心理罷了！」

　　唰！

　　這番話一出，大廳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賭客們大為震驚，目光詫異地看向陳小凡，這個年輕人究竟什麼來頭，竟然敢這樣對獨臂老奎說話。

　　要知道……

　　獨臂老奎在地下賭場的地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僅此與風七爺。畢竟地下賭場賺不賺錢，全靠獨臂老奎幫風七爺撐著。

　　這個年輕人居然當面辱罵獨臂老奎？

　　「真是不知死活！以為自己好運贏了些錢，就敢不把獨臂靠虧放在眼裡了？」

　　「完蛋了！這個年輕人惹錯人了，獨臂老奎可不是吃素的！」

　　「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江湖險惡，恐怕他的錢保不住了！」

　　「唉，年輕氣盛，終究是要吃大虧的啊！」

　　「……」

　　賭客們你一言我一語，對陳小凡充滿了惋惜。

　　在他們看來，陳小凡惹怒了獨臂老奎，今晚上註定要倒血黴了！

　　獨臂老奎走向女荷官的腳步停下來。

　　她轉頭死死盯住陳小凡，原本古井無波的老臉上，此時充滿了令人心悸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