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凡望著卷向自己脖子的鞭子，心裡對歐陽小菱失望至極。

　　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蠢！

　　很明顯，飛鴻長老想借她之手剷除自己。

　　「啪！」

　　陳小凡不閃不避，伸出食指和中指輕輕一夾，精準地夾住了襲來的鞭子。

　　「蠢貨，別人說什麼你就信？要腦子幹什麼用的？」

　　歐陽小菱氣急敗壞道：「陳小凡，你敢罵我？你剛才不都承認了嗎？」

　　陳小凡淡淡道：「人是我殺的沒錯，可你為什麼不問問原因？」

　　「無論什麼原因，都不是你殺人的理由……你放手！」

　　歐陽小菱用力往後拽，根本無法撼動陳小凡一絲一毫，反而自己累得氣喘籲籲。

　　在較勁的過程中，鞭子那頭纏住的彷彿是一座大山。

　　陳小凡冷笑一聲，突然鬆開手中的鞭子。

　　同時一股暗勁沿著鞭梢沖回去，直接將歐陽小菱震得連退五六步，差點一屁股摔到地上。

　　「你敢對我動手？」

　　歐陽小菱當眾丟了面子，不由惱羞成怒道：「我是崑崙的人，你還敢反抗？還敢對我出手？」

　　在她看來，哪怕是藥王谷的人犯了事，也不能反抗自己執法。

　　何況是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傢夥！

　　「崑崙又如何？」

　　陳小凡神情陡然嚴肅起來：「崑崙就可以是非不分嗎？崑崙就可以助紂為虐嗎？崑崙就可以連傻子也能當嗎？」

　　他每問一句聲音便大一分，到最後宛如驚雷落在眾人耳中。

　　歐陽小菱更是不由自主後退幾步，被問得面紅耳赤。

　　周圍的人目瞪口呆，宛如看怪物一樣看著陳小凡。

　　誰都知道，崑崙的地位在華夏有多高高在上。

　　毫不客氣的說，那可是專門鎮壓武道的存在。

　　連藥王谷的飛鴻長老，也要給歐陽小菱三分面子。

　　可這個愣頭青竟然敢質問崑崙的人？

　　「陳小凡，你什麼意思？！」歐陽小菱從震撼中回過神。

　　「我的意思很簡單，藥王谷那些外門長老，都是該殺之人！」

　　陳小凡眼神閃過一抹狠厲，將幾十年前的礦坑發現暗紅色石頭，導緻藥王谷暗中出手製造礦難，到尋找特殊體質的孩子煉製人血寶葯，給武道高手和大家族人續命統統說了一遍。

　　包括剛才他在拍賣場地下室，看到的外門長老虐殺孩子的一幕。

　　「天啊……」

　　聽完陳小凡的講述，廣場上瞬間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呆若木雞，腦海中彷彿響起了晴天霹靂。

　　藥王谷可是華夏的聖地，向來以救死扶傷出名，怎麼和這種血腥的事牽扯上了？

　　「難怪我朋友去年來參加藥池大會無緣無故失蹤，估計是被藥王谷煉製成人血寶葯了！」

　　「扯犢子的吧，藥王谷醫術冠絕天下，正常醫術藥方都用不完，怎麼會用這種邪惡手段？」

　　「不好說，畢竟陳小凡說過，人血寶葯可以提高武道修為……」

　　「……」

　　眾人沉默了片刻，開始竊竊私語議論這件事。

　　一小部分人相信陳小凡，原因是他們親朋好友參加藥池大會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大部分人則是覺得陳小凡在編故事，想往藥王谷身上潑髒水，好給他殺人找正當理由。

　　「哈哈，陳小凡這次真的死定了！」人群中陶景艷癲狂地笑道。

　　「陶總，為什麼這麼說？」孫雪在旁邊問道。

　　「無論這小子說的是真是假，藥王谷都不允許他活著離開！」陶景艷意味深長地說道。

　　孫雪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陶景艷的意思。

　　沒錯，如果陳小凡在誣陷藥王谷，崑崙的人和藥王谷肯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如果陳小凡說的是實情，藥王谷為了掩蓋自己醜聞，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人滅口。

　　孫雪目光複雜望著陳小凡。

　　沒想到在社會上歷練這麼久，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正義感泛濫，簡直蠢不可及！

　　歐陽小菱彷彿受到了巨大衝擊，好半天才從震驚中回過神，艱難扭頭看向飛鴻長老：「飛鴻長老，陳小凡所說可是事實？」

　　「一派胡言，血口噴人！」飛鴻長老不慌不忙，背負著雙手呵斥道。

　　「可以作證！」

　　隨著一個女人的喊聲，楚紫月從人群中擠了進來。

　　她和陳小凡並肩而立，憤怒地瞪著飛鴻長老：「我願意用燕京楚家的信譽，證明陳小凡所說句句為真，剛才在……」

　　「夠了！」

　　不等她把話說完，飛鴻長老冷笑著打斷：「不就是你幫你爺爺求葯，我藥王谷沒有給你，你就用這種拙劣的手段來誣陷？」

　　「你胡說八道！」楚紫月氣得胸脯發鼓，「剛才拍賣會場地下室的情況，我和參加拍賣會的人都看見了！」

　　「我們沒有看見！」這時陶景艷昂著下巴冷笑道。

　　楚紫月沒有搭理她，左右掃視人群，想憑記憶找出參加拍賣會的人。

　　結果讓她絕望的是，在場竟然沒有一個熟人。

　　那些人都去哪裡了？

　　歐陽小菱聽到雙方各執一詞，皺了皺眉道：「飛鴻長老，我要看一下陳小凡說的拍賣會地下室裡到底有什麼。」

　　「當然沒問題。」飛鴻長老嘴角勾笑。

　　在他拄著拐杖帶領下，眾人走進滿地瘡痍的拍賣會場。

　　透過地上的大窟窿，可以清晰看到地下室室內的情形。

　　歐陽小菱迫不及待衝到窟窿旁，一連將九個都看了一遍，最後俏臉泛起一層鐵青色。

　　她霍地轉頭怒視陳小凡：「陳小凡，這就是你說的人血寶葯？」

　　陳小凡皺了皺眉，走到窟窿旁往下看去。

　　隻見原本血腥的石室內，此時堆滿了各種各樣藥材。

　　不過藥材撒了一地，一片狼藉，每個石室內都像是被人故意損壞過一樣。

　　根本沒有先前人血寶葯和無辜死亡的孩子影子。

　　不少武道高手也湊上前，看完後義憤填膺道：「這傢夥在說謊，在誣陷藥王谷。」

　　先前相信陳小凡的那些人，滿臉羞愧地低下了頭。

　　「歐陽大人，我們藥王谷冤枉，今天勢必要有一個說法！」

　　飛鴻長老重重一頓拐杖，一股恐怖的氣勢瞬間升了起來。

　　歐陽小菱臉色難看至極，對陳小凡怒道：「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毒殺楊俊飛，殺死藥王谷外門長老，摧毀藥王谷的拍賣藥材……這是死罪！」

　　「啪啪啪！」

　　陳小凡突然鼓起掌來，讚歎地看著飛鴻長老道：「不愧是藥王谷的長老，這份心計和速度確實令人佩服，可惜你們百密一疏！」

　　聽到陳小凡的話，飛鴻長老突然心頭一顫，隱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在他陰沉的目光中，隻見陳小凡提高聲音：「出來吧！」

　　「好咧！」

　　話音落下，杜火淦、魏清菡和魏茵茵從會場角落裡走出來。

　　在杜火淦手中，還緊緊握著一個手機。

　　飛鴻長老眼神陡然一縮，他竟然沒感知到這三個人的存在。

　　作為半步宗師巔峰高手，哪怕十幾米外一隻蒼蠅飛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陳小凡殺死九個外門長老後，暗中留給杜火淦一個迷幻玉符。

　　這種玉符對宗師以下的人百試不爽，可以擾亂武道高手的感知，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當初他正是依靠迷幻玉符，假扮關關大郎騙過了山口百惠。

　　飛鴻長老是半步宗師巔峰，自然發現不了杜火淦他們。

　　陳小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都拍下來了嗎？」

　　「拍下來了，藥王谷帶人運走人血寶葯寄主的屍體，換成藥材的畫面都在手機裡。」

　　杜火淦說著打開手機，將拍攝的畫面投屏到牆上。

　　雖然拍攝的角度有些差，但華為手機的相機和音量都很過硬，完整記錄了藥王谷的人運走屍體、換上藥材的行為。

　　視頻播放完畢，拍賣會場鴉雀無聲。

　　有些人雙眼發紅，指甲狠狠刺進手掌中，似乎想到了自己親朋好友被開膛破肚的殘忍一幕。

　　可是他們敢怒不敢言，很是忌憚藥王谷的勢力。

　　陳小凡斜眼看向歐陽小菱：「蠢女人，看清楚了嗎？」

　　歐陽小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罕見地沒有回擊陳小凡。

　　此時她正處於震驚和憤怒當中，打死都沒想到藥王谷手段會這麼殘忍。

　　歐陽小菱從牙縫中一字一句道：「飛鴻長老……」

　　「污衊，這視頻是假的！」

　　飛鴻長老臉色陰沉如水，狠狠瞪了侍者阿福一眼，阿福嚇得深深低下了頭。

　　事到如今，飛鴻長老索性撕破臉皮，釋放出一股強橫的威壓：「我藥王谷身正不怕影子歪，連九天柱之一都題過字，還望歐陽大人擦亮眼睛……」

　　「放你娘的狗臭屁！」杜火淦跳起腳直接開噴，「道爺我撿到了遺落的人血寶葯，你還有什麼屁話說？」

　　他從邋遢的道袍裡取出一枚人血寶葯，高高舉過頭頂，呈現在眾人面前。

　　那人血寶葯顯然還沒成熟，隻有雞蛋大小，通體泛著血光。

　　哪怕隔著幾十米的距離，也能感受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老東西，你隨便拿個東西，就想往我藥王谷身上潑髒水？」

　　飛鴻長老眼裡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機。

　　「呵呵！」

　　陳小凡輕笑了兩聲，從杜火淦手裡拿過人血寶葯，厲喝道：「看看到底是潑髒水，還是你們骨子裡都臟！」

　　話音落下，陳小凡陡然釋放出五行真氣，將周圍百米空間籠罩起來。

　　緊接著，他雙手在人血寶葯上空虛劃，一道道無形真氣注入其中，結出一個複雜的法陣。

　　這個陣法剛一成功，人血寶葯表面突然生出無數血絲。

　　那些血絲彷彿扭動的小蛇，在陳小凡五行真氣籠罩的範圍內飛快遊動。

　　時不時落在某個藥王谷弟子身上，對方眉心立馬浮現出一根血線，同時體內爆發和人血寶葯一模一樣的血腥氣息。

　　除了藥王谷的弟子外，參加藥池大會的眾人裡，也有幾個人眉心現出血絲。

　　「什麼鬼東西！」

　　身上出現異狀的人大驚，試圖用手斬斷那些血絲，卻發現即便斬斷一根，自己體內又會鑽出更多根血絲。

　　照這樣下去，他們將會耗幹血液而亡。

　　毫無疑問，這些身上發生異狀的人，曾經服用過人血寶葯。

　　「嗡！」

　　這時一根比其他都粗壯的血絲，足足有小拇指粗細，驀地朝飛鴻長老的眉心激射而去。

　　「給我滾開！」

　　飛鴻長老眼神驚懼，陡然爆發一股摧枯拉朽的氣血之力，硬生生將那根粗血線絞殺。

　　同時氣血之力的餘威不減，將周圍座椅絞成沙子般的碎屑。

　　隻不過百密一疏，仍然有幾滴鮮血飛到他眉心，瞬間勾連出一股血氣衝天的人血寶葯氣息。

　　這股氣血呈暗紅色，比其他服用過人血寶葯的人加起來還要旺盛幾十倍。

　　隻一眼便讓人頭暈目眩，忍不住想捂住肚子乾嘔。

　　可想而知飛鴻長老殘忍地服食過多少人血寶葯。

　　「該死，你竟然是武道和玄術雙修！」

　　飛鴻長老臉色驟變，難以置信地盯著陳小凡。

　　這種血線尋人的詭異手段，正是極其罕見的道法玄術。

　　周圍的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陳小凡，滿眼震驚。

　　武者錘鍊氣血壯大己身，等修鍊出暗勁便能肉身成聖。

　　而道法玄門主攻玄術手段，類似於符籙、咒術、道法等等，無論哪一樣都神秘莫測。

　　可很少有人能兩者皆修，一來身體不一定有天賦，二來需要耗費大量心血。

　　可陳小凡如此年輕，在武道和玄術的造詣連飛鴻長老都震驚不已，這傢夥是什麼怪物？

　　「既然知道我是玄武雙修，那就請你們這些雜碎赴死！」

　　陳小凡心中怒火陡然噴發，狠狠掐斷手中人血寶葯上散發出去的血線。

　　每一根血線斷裂，跟它勾連的人便慘叫一聲，眉心憑空多出一個血洞。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那些服用過人血寶葯的藥王谷弟子和武道高手，彷彿中邪似的一個接一個被爆頭。

　　拍賣會場響起此起彼伏的屍體倒地聲音。

　　無一例外，死者都雙眼驚恐望天，眉心血洞汩汩往外冒血。

　　直到所有人都死後，飛鴻長老終於感受到了死亡陰影，快速從懷裡掏出一枚鵝蛋大的人血寶葯吞進口中。

　　同時還打開一個瓷瓶，將所有藥丸一股腦兒倒進喉嚨裡。

　　剎那間，飛鴻長老突破半步宗師巔峰，直接跨進宗師門檻。

　　成為繼山口百惠、上杉武夫外，陳小凡見過的第三個宗師。

　　「哈哈，今日以人血寶葯為食，助我踏進宗師境界！」

　　飛鴻長老仰天長嘯，一股前所未有強橫的氣勁環繞周身。

　　一個龍頭形狀氣勁，從他龍頭拐杖內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