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死到臨頭不自知
讓向晚棠無比感覺的七星訣以及七星煉體術,對於方寒來說,這隻是一門一流的功法和煉體術,算不得頂尖。
他給家人,以及徒弟公孫瑤琴修鍊的,那可都是八荒訣和八荒煉體術,那是比七星訣更高一個層級的存在。
他給他的丫鬟修鍊的婉兒就是七星訣。
當然,七星訣,已經能支撐向晚棠修鍊到靈胎、靈嬰甚至是靈王期了,在炎龍國,絕對是最為頂級的功法之一。
方寒估計,就算龍淵劍宗在天元郡是三大宗門之一,在整個炎龍國的修仙界,也算是大宗門了,但卻沒有能和七星經相媲美的功法。
方寒完善了陣法,還有金蛟作為鎮陣神獸,一旦有人闖入陣中,想要奪取陰陽樹和陰陽花,他和向晚棠立馬就會知道。
他們都是可以禦劍飛行的強者,要趕到這裡,那是很快的事情。
而就算是元丹境巔峰的強者,要破陣,隻怕也需要很長的時間。
在天元郡,能破此陣的人,應該不超過三個。
沒多久之後,向晚棠禦劍離開了陰陽山。
方寒卻沒禦劍離開,而是在陰陽山中轉了一圈,殺了不少妖獸,什麼銀月幻狼,還有鬼面鷹等等,採集了不少妖獸的精血。
這種級別的妖獸精血,現在他基本上是用不上了,但是可以給方家的人用。
也可以給他的女徒弟公孫瑤琴用。
這些東西,對於築基境甚至是一般的神念境之下的修士,那可都是大補之物。
而且,他時不時來陰陽山獵殺妖獸,也能震懾陰陽山的妖獸,這樣,這些妖獸就不會膽大到衝到一些城鎮和天元郡去傷人了。
數日前,方寒收到了澹臺秋月的來信。
這位鎮妖司天元署的大統領,彼時已奔赴天益城,投身於剿滅妖獸的艱巨任務之中。
在天益城郊外的一片山區,近期妖獸躁動不安,大規模地瘋狂湧入城中。
聽聞已有數百無辜百姓慘死於妖獸爪牙之下,血腥場景令人痛心疾首。
平日裡,單隻妖獸或是小規模的妖獸出沒,對於人類而言,倒也不足為懼。
畢竟,人類修仙者中強者如雲,斬殺幾隻妖獸並非難事。
然而,一旦眾多妖獸聚集起來,形成洶湧的獸潮,那局勢便會急轉直下,變得異常危急。
在獸潮的衝擊之下,人類彷彿螻蟻般渺小脆弱,不堪一擊。
莫說是普通的武者、武師和武宗,即便是築基境的強者,置身於那鋪天蓋地、無窮無盡的獸潮之中,若不能禦劍飛行,想要全身而退,幾乎毫無可能。
好在陰陽山的妖獸近來還算安分,大多都蟄伏在山中,並未大規模離開。
方寒有條不紊地收集完那些被斬殺妖獸的屍體與精血後,便打算踏上歸程。
這些日子,他故意晾著肖青鸞郡主,心中暗自思忖,那個嬌生慣養的女人,怕是早就耐不住寂寞,離開了吧?
他念頭一轉,他不再遲疑,當即禦劍而起,朝著山下飛去。
此刻,方寒禦劍高懸於空中,俯瞰大地,隻見一支由十幾人組成的馬隊,正沿著陰陽山下的官道,朝著雁鳴城的方向快速前行。
從高空望去,那些人和馬就如同螻蟻一般渺小,在蜿蜒的官道上緩緩蠕動。
然而,方寒目力驚人,即便相隔甚遠,也能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仔細一瞧,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面的,竟是王威那個傢夥。
此人原本是他在龍淵劍府的同學,不過,這傢夥仗著家裡有點勢力,可沒少欺負他。
後來他被趙子怡下毒癡傻之後,被龍淵劍府除名。
而王威加入了鎮妖司,成了澹臺秋月的手下。
方寒第一次來陰陽山找澹臺秋月的時候,就和這傢夥遭遇了,當時,他就教訓了這個自以為是的傢夥。
那次,方寒將妹妹方映雪交給澹臺秋月保護,後來,他從落霞別院接方映雪回家的時候,被王威帶人伏擊。
王威當時是做了充足準備的,從王家搬來了「辣手刀神」和「鬼手」這兩尊初階武宗。
但是方寒不僅輕鬆秒殺了「辣手刀神」和「鬼手」,還直接廢掉了王威的修為。
王威回到天元郡之後,想讓家中為其報仇。
他的父親王長龍雖然不是王家家主,但他母親馮昭儀來自馮家。
王家在天元郡隻算二流家族,但馮家卻是頂級家族。
馮家在天元郡,是傳承了幾百年的煉器世家,打造的兵器,已不是凡兵,而是法器,甚至,馮家老祖可以打造靈兵。
而方家的礦產,隻要是賣給馮家。
王威的父親王長龍和王家的家主,也就是其大哥王長空,那是面和心不合。
因此王長空得知侄兒王威被方寒廢了,並未親自到雁鳴城找方家算賬,而是讓王長龍和馮昭儀夫婦自行解決。
馮昭儀的哥哥馮紹峰得知這個情況之後,立馬終止了和方家的生意,再也不要方家的礦產。
而且,馮家在天元郡發出了封殺令,那就是誰再和方家做生意,那就是和馮家為敵。
不僅如此,馮家還讓方寒和方家的人去天元郡馮家謝罪,不然要滅方家滿門。
馮家以為方家很快就會頂不住,會老老實實到天元郡,向王威和馮家道歉。
但沒想到,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方家壓根就沒鳥馮家。
王威和其父母王長龍、馮昭儀,以及他的舅舅馮紹峰可坐不住了。
於是一行十幾個人,從天元郡殺向雁鳴城,準備找方寒和方家算賬。
「上次我是在這裡碰到王威,這一次,又是在這裡,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方寒心中一動。
他控制飛劍,降落了下來,落在了地面。
當然,他並未直接出現在王威等人的面前。
這十幾個人要是看到他能禦劍,哪裡還敢動手?隻怕早就會嚇得屁滾尿流了。
要知道,馮家在天元郡,之所以是一流家族,威名赫赫,那是因為馮家有一位老祖在。
現在王威的外公馮安國是馮家的家主,這老傢夥是築基境初期,今年八十歲左右,而王萬國的父親已經不在了,但是其爺爺卻還在,人稱馮家老祖。
這馮家老祖,今年已經一百三十幾歲了,是築基境巔峰的修為。
而方寒的實力,已經能對抗元丹境的強者,甚至,他和龍淵劍宗的老宗主都稱兄道弟,馮家的人,哪裡配做他的對手?
方寒降落在王威等人的馬隊前面,就在官道的路邊的一個大石頭上坐著,靜靜等著這幫人來。
他感覺到了,這當中,起碼有兩個高階武宗,那說明,王家對他是相當重視了,竟然派出了這麼強大的隊伍來。
當然,王家的這支隊伍,對於別人來說是超強,但在他的面前,那就什麼都不是了。
須臾,一陣沉悶而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在這空曠的官道上回蕩開來。
「王威,咱們距離雁鳴城還有多遠吶?」
一位中年男子扯著嗓子,甕聲甕氣地開口問道。
他的聲音低沉厚重,猶如洪鐘般在空氣中震蕩,儘管隻是簡單的詢問,可話語裡卻自然而然地裹挾著一種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霸氣。
「舅舅,照咱們現在的腳程,估摸著得等到天黑才能趕到。」
王威趕忙回應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恭敬。
「也好,瞧瞧這天色,今晚怕是不會有月色。月黑風高夜,恰恰是殺人越貨的好時機啊。」
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上揚道。
「咦,前面好像有個人……」
就在此時,騎馬走在最前列的王威,目光不經意間掃向前方,瞬間捕捉到了方寒的身影。
王威如今的境遇堪稱悲慘,修為被廢之後,他可沒有吳家吳雷那般幸運。
吳家的老祖手段狠辣,暗中抓了個魔人藏匿在青玄宗,竟以魔人的丹田為吳雷替換,讓其得以重獲修為。
然而,王家與馮家卻全然沒有這般通天的本事,也缺乏如此珍貴的資源。
這一個多月以來,王威身上的外傷雖說漸漸癒合,可丹田受損嚴重,根本無力修補。
時至今日,他的體質不過比尋常人略微強上那麼一點,莫說是與高階武者相較,即便是和低階武者相比,都遠遠不及,往昔的風光早已蕩然無存。
不過眨眼間,王威便看清了,那個正悠然在路邊歇息的,可不就是他此番費盡心思、千方百計要找尋的方寒?
「父親、母親,舅舅,前面那小子,好像就是方寒!」
王威心頭猛地一震,情緒瞬間變得激動起來,他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與急切,連忙轉頭,對著身後的王長龍、馮昭儀和馮紹峰大聲喊道。
隨即急忙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地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
那匹高頭大馬吃痛,嘶鳴一聲,撒開四蹄快速朝著前方奔去。
「這小子怎麼會在這兒?」
王威的父親王長龍聽聞此言,臉上滿是疑惑之色,開口問道。
王長龍今年四十五歲,憑藉多年的刻苦修鍊,如今修為已然達到高階武宗的境界。
不過自從王威被方寒廢之後,他整個人彷彿遭受了沉重的打擊,精氣神都大不如前,面容憔悴了許多。
要知道雖說他並非王家家主,可他娶了個好老婆馮昭儀,藉助馮家在家族中的影響力,原本王威極有可能成為王家下一代家主。
畢竟現任王家家主王長空的兒子王嘉爾,今年二十五歲,修為境界與曾經的王威一樣,皆是高階武師。
而王威可比王嘉爾足足年輕五歲,天賦更是遠在其之上。
至於王嘉爾的妹妹王暮雪,僅僅隻是初階武師,修鍊天賦與王威相比,更是相差甚遠。
然而,世事無常,如今王威淪為廢人,未來最多隻能幫家族打理些生意,想要登上家主之位,那是徹底沒了指望。
正因如此,王長空對那廢了王威的方寒恨之入骨,早就在心中盤算著,要找機會殺了方寒,滅了方家,以解心頭之恨。
「這小子上次就在這陰陽山下晃蕩,據說,這陰陽山之中有邪宗妖人,他的實力突飛猛進,我看他說不定已經入了邪宗。」
王威道。
王威此刻滿心都是對往昔風光的追憶和對方寒的切齒痛恨。
他雖與方寒算是以前的同窗,卻對方寒當下的真實狀況一無所知。
在他眼中,方寒不過是個窩囊廢、十足的傻子,毫無出眾之處。
可如今,這個曾被他肆意踐踏的人,竟一舉殺死了王家兩名初階武宗級別的供奉,這等翻天覆地的轉變,在王威看來,簡直荒謬至極,絕無可能憑藉正常手段達成。
他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怨毒與狐疑,內心反覆思量,最終篤定,方寒必定是誤入了邪宗,習得某種邪惡詭異的法術,才陡然擁有這般可怕的力量。
畢竟,在他狹隘的認知裡,一個毫無根基的廢柴,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崛起。
儘管王威因修為被廢,已經離開了鎮妖司,失去了曾經的身份與榮耀,但他向來擅長在市井街巷搜羅各種小道消息。
近來,他聽聞一則令人震驚的傳聞:陰陽山一帶似乎有妖人暗中盤踞,行徑詭秘。
這一消息,瞬間讓他與眼前的方寒聯繫在了一起,愈發堅信方寒與那些妖人脫不了幹係。
「那就先拿方寒這小子開刀,殺了他以洩心頭之恨,而後再揮師殺到方家去。」
王長龍聽了王威的話,當即道:「我可聽說方家的那個礦規模可不小啊,滅了方家,這礦就歸我們王家和馮家了。」
「王長龍,你說得沒錯,以前方家的礦石基本是賣給我們馮家,但從此以後,我們可不會出一分錢了,方寒廢掉了王威,這件事,就算是城主葉重,也不好插手。」
馮少鋒聽聞王長龍所言,臉上隨即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迫不及待地附和道。
他身為馮昭儀的哥哥,也就是王威的舅舅,此番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不惜親自出馬壓陣。
他可是距離築基境僅有半步之遙的高手,自恃實力超凡,在這小小的雁鳴城一帶,鮮有人能與之抗衡。
此刻,他神中滿是傲慢與不屑,壓根就沒把方寒放在眼裡。
在他看來,方寒不過是砧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他渾然不知,自己即將踏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可謂死到臨頭不自知,依舊做著那貪婪而愚蠢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