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一不做二不休
這鶴髮童顏的老者,臉色帶著紅潤,他就是馮家老祖馮無敵。
他是馮家真正的定海神針,因為他是築基境巔峰的修為。
而在天元郡,除了三大宗門有神念境,元丹境的強者之外,一般的世家之中,很難找到幾個築基境巔峰修為的高手。
原本這位老祖一直在閉關,想要衝擊神念境,很久沒有露面了。
但是這一次,馮昭儀被方寒所殺,還是驚動了他。
而這七旬老者,竟然還是滿頭黑髮,他則是馮家當代家主,馮安國。
「我馮家會怕了一個毛頭小子?老夫真要去道歉,以後馮家還怎麼在天元郡做人?」
馮家老祖馮無敵冷哼了一聲。
很顯然,他對馮少鋒很是不滿,他也不相信馮少峰說的話,不認為方寒真的這般厲害。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沉悶。
「老祖,孫兒絕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方寒,實在是邪門得很吶!依孫兒所見,他定然有著神念境的恐怖實力。」
馮少鋒心急如焚,「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向那高坐於主位、宛如巍峨高山般不可撼動的老祖馮無敵道。
回想起在陰陽山腳下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馮少鋒至今仍心有餘悸。
彼時,方寒所展現出的手段,神鬼莫測,每一次出手都似能撕裂天地。
方寒沒對他痛下殺手,隻是冷酷無情地收割了王威、王長龍和馮昭儀等人的性命。
他馮逃回馮家後,便心急如焚地力勸父親馮安國和老祖馮無敵,務必即刻趕往雁鳴城,向方家賠禮道歉,以免馮家遭受滅頂之災。
可他的這番苦心,換來的卻是父親和老祖的破口大罵。
而此刻,他再次鼓起勇氣說出這番話,無疑是觸怒了馮無敵和馮安國心中的逆鱗。
馮無敵面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雙目如電,射出兩道淩厲的光芒,冷哼一聲,聲音如寒冬臘月裡的冰碴,冷冷道:「神念境?馮少鋒,你這小渾蛋,未免也太過高估那方寒的實力了吧!簡直是荒謬至極!」
他微微一頓,語氣中滿是不屑與傲慢,「昨晚,老夫便親自前往方家一探究竟。方家之中,的確有一高手,可那也不過是築基境中期罷了,而且還是剛剛踏入這個境界,根基尚未穩固。就他那點微末實力,與老夫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別,猶如螻蟻與巨象,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馮少鋒擡起頭,眼中滿是焦急與無奈,急忙辯解道:「老祖,那或許並非方家的第一高手。孫兒親眼所見,方寒能以神念禦劍,那劍如靈動的遊龍,在他的操控下,快如閃電,勢不可當,這等手段,絕非尋常之人所能擁有。」
馮無敵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譏諷的冷笑,不緊不慢地說道:「那位築基境中期的高手,正是方寒的祖父方高陽。雖說那方寒,曾經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傻子,可如今卻好似脫胎換骨一般,不僅不傻了,也不再廢物,甚至還可能得到了什麼天大的機緣。但即便如此,他真正恢復正常也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這短短數月,能有多大作為?」
「他再強,頂多也就築基初期的修為,絕不可能超越他的祖父,更不可能是老夫的對手。你就莫要在此危言聳聽了!我看你是被方寒給嚇破膽了,他肯定是用一些邪門之術,操作他的劍,你卻誤以為他是以神念禦劍。」
馮少鋒見老祖依舊固執己見,心中悲痛萬分,他俯下身去,額頭緊緊貼著地面,聲淚俱下地哀求道:「老祖,您就相信孫兒這一回吧,孫兒真的是一心為馮家著想,實在不忍心看到馮家在這場風波中逐漸衰敗下去,走向萬劫不復的深淵啊!」
馮無敵卻不為所動,緩緩道:「小子,老夫得到可靠消息,今晚王家的人已經傾巢而出,去追蹤那方寒了。以王家的手段,明天一早,很可能就會傳來方寒的死訊。到時候,老夫倒要看看你還能說出什麼來。」
馮少鋒長嘆一聲,眼中滿是絕望與無奈,喃喃自語道:「那王家的人此去,定然是有去無回,肯定會死絕啊……」
那嘆息聲,彷彿是對馮家未來命運的一聲悲愴預兆。
「馮少鋒,你小子別天真地以為,如今馮家中生代裡就你一個男丁,便覺得自己順理成章、闆上釘釘就是馮家未來的家主了。我馮家旁系子弟之中,藏龍卧虎,優秀之輩多如繁星。你那兒子,如今也已有十幾歲的年紀了,假以時日,讓他接任家主之位,也未嘗不是一件可行之事。」
馮家老祖馮無敵,聽了馮少鋒的話,面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寒聲道:「等解決了方家這一檔子麻煩事,回到天元郡,我自會讓你父親將你囚禁起來,你要是反省不好,這輩子就不要出來見人了。」
馮少鋒聽到這話,隻覺一陣天旋地轉,雙腿一軟,整個人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差點癱倒在地。
他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心裡明白,老祖和他父親此刻心意已決,猶如鐵石一般,根本聽不進他的任何建議和辯解。
在馮家這個龐大的家族體系裡,老祖和父親就是絕對的權威,他們的決定,無人能夠輕易更改。
「咚咚咚!」
然而,就在這氣氛緊張得幾乎要凝固的時刻,密室的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幾聲敲門聲。
「誰?」
馮家家主馮安國,也就是馮少鋒的父親,眉頭微微一皺,沉聲問道。
「馮先生,是我,沈萬三。」
外面傳來一個略帶滄桑卻又透著幾分沉穩的聲音。
馮安國這才起身,緩緩走到門前,伸手將門打開。
隨即,一個身材魁梧如山的中年男子邁步走了進來。
此人身高足有八尺,肩寬背厚,他便是雁鳴城南城沈家的家主沈萬三,也是這座莊園的主人。
馮家老祖馮無敵依舊大馬金刀地坐著,雙眼微閉,對沈萬三毫不在意,壓根就沒看沈萬三一眼。
在他眼中,這沈家在雁鳴城不過是個三流世家罷了,雖說家裡有個紫金鐵礦,但這點家底,還入不了他馮無敵的眼。
若不是此次要來雁鳴城對付方家,他壓根就不會踏入這沈家半步。
「何事?」
馮安國看了沈萬三一眼,神色冷淡地開口問道。
「馮先生,王家的王慕雪來了,此刻正在外面,說是要見您和老祖。」
沈萬三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道。
原來,有了方寒給的地址,王慕雪一路尋來,自然就找到了這個地方。
馮安國聽到這話,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冷冷地說道:「王慕雪?她是怎麼知道我們馮家來了雁鳴城的?沈萬三,你不會是洩密了吧?」
沈萬三一聽,嚇得臉色煞白,連忙擺手解釋道:「馮先生,絕無此事啊!我沈萬三對馮家忠心耿耿,怎會做出這等背信棄義之事!」
馮安國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索,稍作遲疑後說道:「不會是王家已經解決了方寒吧?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讓她來見我和老祖。不過,這王家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馮家面前擺譜,派一個女娃兒來,王長空那老東西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很快,沈萬三就將王慕雪帶進了密室。
王慕雪看到馮家老祖、馮安國和馮少鋒真的在這裡,不由佩服方寒的消息之靈通。
她越發肯定,
密室之中,馮安國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淡淡地掃向王慕雪:「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王慕雪聞言,她怒視著馮安國,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馮家主,你們馮家可真是好算計啊,馮昭儀和王威方寒殺死,你們馮家想要找方寒報仇雪恨,卻又忌憚方寒實力深不可測,竟將我王家當作試刀石,拿我王家眾人的性命去冒險。如今,我父親王長空已慘死在那方寒之手,你們可滿意了?」
平日裡,王慕雪面對馮安國,肯定是恭敬有加,不敢有絲毫僭越。
然而此刻,憤怒早已沖昏了她的理智,讓她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人了。
馮安國被王慕雪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一愣,隨即眉頭微皺,疑惑地問道:「你父親不是帶著你和王嘉爾、南蠻四虎一同去追蹤方寒了嗎?你們一行七人,竟然對付不了一個方寒?」
王慕雪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悲痛與憤怒,聲音低沉地說道:「我父親和南蠻四虎都已命喪黃泉。那方寒狡詐至極,將我們引到了一個莊園之中。莊園之內,竟還有神醫谷的大長老雲之瀾等人。可誰能想到,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被方寒殘忍殺害。」
「什麼?神醫谷大長老雲之瀾也被殺了?」
馮安國聽到這個消息,心神猛地一震。
一直微閉雙目、彷彿置身事外的馮家老祖馮無敵,此刻也突然睜開了雙眼,眼中精光閃爍,猶如兩道淩厲的劍芒。
馮家與神醫谷一直保持著一定的合作關係,他自然清楚雲之瀾的實力。
雲之瀾竟然也死在了方寒手中,這方寒的實力究竟恐怖到了何種程度?
王慕雪微微點頭,證實了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馮安國內心震驚之餘,很快又恢復了那副冷峻的神情,他冷哼一聲,目光如炬地盯著王慕雪,說道:「那你這小女娃今日前來找我,莫不是覺得我馮家把你當成了一把刀,想要找我馮家復仇不成?」
王慕雪無奈地嘆息一聲,眼中滿是苦澀與悲哀,說道:「報仇?我哪裡敢有這樣的念頭!」
馮安國眉頭微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懷疑,問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們在這個地方的?」
他敏銳地察覺到,王慕雪的眼神之中,是有仇恨之意的。
王慕雪咬了咬牙,說道:「你們藏身在這裡,是方寒告訴我的。他讓我轉告你們,要你和馮家老祖一同前往方家賠禮道歉,否則的話,後果自負。」
聽到這句話,馮少鋒心中一緊,他深知方寒的實力絕非馮家所能抗衡。
他連忙上前一步,神色焦急地說道:「父親,老祖,我之前就說過,方寒絕非我們馮家能夠對抗的。如今這是我們最後的賠禮道歉的機會了,你們還在猶豫什麼?若不抓住這個機會,我們馮家上下,恐怕都將性命不保啊!」
然而,馮家老祖馮無敵卻依舊冷哼一聲,滿臉不屑地說道:「小子,你懂什麼?倘若方寒真的比老祖我還強,那我們即便去賠禮道歉,也不過是自取其辱,免不了還是死路一條。與其如此,倒不如拚死一搏。」
馮少鋒聽了老祖的話,頓時心急如焚,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著急地說道:「老祖,那……那我們究竟該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馮無敵沒有理會馮少鋒的焦急,而是將目光轉向了王慕雪,沉聲問道:「女娃娃,你們和方寒交手的地方,離方家究竟有多遠?」
王慕雪思索片刻,回答道:「大概二十幾裡路。」
馮無敵微微眯起雙眼,繼續問道:「你估計現在方寒是否已經回到了方家?」
王慕雪神色複雜地說道:「他把雲之瀾釘死在一顆大樹上,因為他被煉成藥人,此事除了蘇家,還有趙家和神醫谷都參與其中。他對雲之瀾等人,可謂是恨之入骨,定不會讓他們輕易死去。我想,他肯定會讓雲之瀾生不如死,因此,他沒那麼快回到方家。」
馮無敵聽了王慕雪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他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隻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到方家去。趁著方寒還沒回來,先殺了他祖父,再抓了他父母做人質。如此一來,我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密室裡面的氣氛瞬時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