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地質局長餘自方開始介紹甯甘的礦産資源，餘自方道：“我們甯甘的礦産資源特征，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礦産資源種類不多、但是煤炭資源豐富。建國以來，我們發現各類礦産41種，累計探明礦産地193處，其中以煤、煤層氣等能源礦産和石灰石、黏土、磷塊岩等沉積能源為主，具有較好的資源開發前景，而金屬類礦産的儲備則不大、前景不樂觀……”

　　聽到餘自方介紹到這裡，蕭峥就隐隐地感覺，餘自方是在做鋪墊。他說金屬類礦産的“儲備不大、前景不樂觀”，是不是在否定寶礦下“锵”礦的存在呢？蕭峥聽得更為仔細了。

　　餘自方繼續介紹道：“最近，我們還在西海頭市寶源縣勘探到了巨大的石膏礦，儲量肯定超過50億噸，也有可能是100億噸、200億噸，甚至更大，具體還有待勘探隊進一步探明。”省·委書記姜魁剛、省長龔庸聽到這裡，眼眸都是微微的發亮。儲量代表什麼？那都是錢啊！

　　山川白一直都在觀察兩位主要領導的神情，看到他們的眼睛在發光，就知道他們也已經被餘自方的說法給吸引了！有如此大的礦産儲量，兩位主要領導肯定在想，一旦開發，甯甘目前财政困難的情況，一下子就能得到緩解。普通老百姓有錢了，頂多就是吃的好、穿的貴、滿世界跑；但是領導有了錢，就能辦大事了，一旦政績上去，兩位主要領導進京也不是不可能。姜書記和龔省長能受得住這等誘惑嗎？

　　隻聽餘自方繼續介紹道：“我們在寶礦村發現的石膏礦，非常可喜的具有集中連片、埋藏淺、厚度深、形态規整等特點，品質相當優良，具備加工各類石膏制品原料的要求。一直以來，我們甯甘省的礦産開發，都是以煤的開發為主，但是我們甯甘的煤資源，存在分布不均衡、礦産管理滞後、深加工不足、對生态環境的破壞嚴重等等問題。然而，在石膏礦的開采中，由于目前技術更高、同時從一開始就能得到華京地礦部的大力支持，就能避免以上種種的問題。

　　因而，我們省地質局是非常建議省·委、省政府能盡快考慮對寶礦村石膏礦的開采和利用，以豐富我省礦産資源開發大類，提升礦産資源開發服務保障甯甘經濟發展的水平！”

　　果然，餘自方的介紹，落腳點，就是要開發寶源的石膏礦！今天這個座談會，名為全省的礦産資源座談會，事實上焦點非常之小，就是寶源寶礦下的礦産開發！

　　主持人省長龔庸道：“下面，請華京地礦部的專家李春江教授和部領導程部長給我們進行工作上的指導。”

　　李春江之前就是蕭峥讓劉士森幫助介紹的礦産專家。李春江拿過了話筒，朝兩位主要領導看看，又朝陳青山、蕭峥看看，臉上一直面帶微笑。蕭峥自從拿到了蔣小慧和魏熙珊發來的照片之後，就已經知道了這位李春江教授是個“演員”，蕭峥已經徹底不相信這人的話。但是，在這種場合的座談會上，蕭峥也不便直接打斷他的話，就且聽下去。

　　李春江說：“各位領導，前期接受西海頭市陳青山書記、寶源縣蕭峥書記的邀請，我帶着自己的團隊，親自赴寶源山區進行了為期兩天的勘探，發現寶礦山下富藏石膏礦，儲量驚人！對寶源、西海頭這樣以前沒有發現過礦産資源的縣、市來說，對我們以煤炭開采為主的甯甘來說，這個石膏礦的發現既是解決了燃眉之急，又是錦上添花！……作為專家團隊，我們表個态，要是省裡決定對寶源縣的寶礦山石膏礦進行開發和利用，我們團隊将全力以赴地予以技術指導和支持！”

　　李春江剛說完，山川白就鼓起掌來，其他領導也出于對華京專家的尊重，一起鼓掌。但是，蕭峥沒有鼓掌。這個掌，不能鼓，也沒法鼓。寶源縣長金泉生跟蕭峥保持了高度一緻，也沒有鼓掌。山川白非常**西海頭、寶源縣主要領導的反應，看到蕭峥和金泉生沒有鼓掌，他的眉頭深深地皺了下，臉上露出了不悅之色！但是，他發現西海頭市委書記陳青山、市長戴學松都在鼓掌，心下又輕松了下，你們市委書記、市長不敢拂逆，你一個市委常委、縣委書記的能量又算得了什麼？！

　　省長龔庸又道：“下面，我們請程部長講話。”華京地礦部領導程躍兵清了清喉嚨道：“這次來，主要是應我們甯甘省·委、省政府領導的邀請，一起來參加這個礦産資源開發利用的座談會，講話談不上，就是跟大家交流一下，看看對咱們甯甘礦産資源的适度開發、綜合利用和環境保護，能否有所幫助。

　　剛才省地質局局長餘自方同志、我們地礦部下屬研究所權威專家李春江教授都做了很好的介紹和交流，我也受到很多的啟發，這裡就不重複了。我就表達兩個意思：第一個意思，就是替甯甘感到高興啊！能發現儲量如此巨大的石膏礦，很不容易啊，這個事情裡面有“兩個氣”。一個是我們甯甘地層‘争氣’！藏着這麼量大規整的‘石膏礦’，這麼久以來，都是不動聲色！第二個是我們這屆省領導、市領導乃至縣領導的‘運氣’！為什麼以前沒有發現，偏偏是在我們這一屆省、市、縣的領導任上發現呢？又為什麼是在咱們高層如此重視‘脫貧攻堅’的時候發現呢？毫無疑問嘛，這是天助我們在座的各位領導嘛！是要讓你們幹出一番大事業，自己的成長也要更上一層樓了嘛！大家說對不對？”

　　衆人都笑了起來。大家在聽到喜慶的話時，表現基本上都是開心的！況且這話還是華京來的領導說的。姜魁剛也道：“咱們程部長是真會說啊，說得我們都心花怒放啊。”山川白看到姜魁剛也是這個開心的态度，又帶頭鼓掌，衆人也都鼓掌！

　　“謝謝、謝謝！”程躍兵等掌聲落下，又笑着道，“我要說的第二個意思，就是綜合開發和環境保護，要根據實際、協調把握。環境保護肯定是要的，但是要根據實際來，一個人家要是飯都吃不跑，你讓她把家裡打掃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有可能嗎？有意義嘛？這個世界很現實的，吃不跑飯是要餓死的。目前，西海頭、寶源縣都還沒有脫貧，那麼第一件事，就是要脫貧。這個儲量50億+的“石膏礦”對西海頭、寶源縣的脫貧，簡直就是太重要了。所以，我建議，可以先開發。但是，怎麼開發？就邀請李春江教授的團隊和業界人脈，幫助事先設計綠色開發的方案。這樣，緻富和環保就兼顧上了。這就是我要講的兩個意思！不當之處，請大家批評指正啊！”

　　衆人又是一番鼓掌。

　　程躍兵的話，要是就事論事，可以說入情入理、毫無破綻！可這背後，還有幾個明确的問題，被隐去和忽略了。那就是，寶礦之下要不是“石膏礦”，或者不僅僅是“石膏礦”呢？其次，由誰來開采呢？這些都是在山川白的掌控之中。而且，剛才他推薦了李春江的團隊來設計所謂的環保方案，那麼李春江在這裡又能大賺一筆了！

　　“剛才，前面兩個議程已經結束了。”龔庸道，“大家也已經對我們甯甘省目前的礦産資源情況，以及寶礦山的礦産資源大緻有些了解。這次的會議，我們還要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對寶礦山的石膏礦是否開采，形成一個意見。好，下面請我們相關主管部門的領導，談一談看法。”

　　省發改、省财政等相關部門的領導，也都發表了意見。他們都知道省裡缺錢，領導肯定也想拓寬财源，再加上華京地礦部都表态支持了，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不開白不開嘛！于是，大家都表示，支持開采寶礦山的礦産。山川白聽了微笑着朝這些部門領導表示欣賞。

　　然後龔庸又道：“寶礦山畢竟地處西海頭市、寶源縣，所以我們市、縣領導的意見，就相當重要了。我們西海頭市委書記陳青山同志，你先來說說想法吧？”

　　工作人員将話筒放到了陳青山的前面，他卻沒有将話筒放到嘴邊，而是微笑着道：“這個事情啊，我的意思，主要還是要先聽聽寶源縣怎麼說。我等會再談一談自己的看法。”說着，陳青山要将話筒往蕭峥那邊移動，然而西海頭市長戴學松卻開口了：“既然陳書記不談，那我先來談一談我的看法。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财政工作是我直管，我非常清楚咱們西海頭的财政現在是入不敷出啊，搞不好機關幹部職工的工資就要發不出了。所以，尋找穩定、可靠的财源，對我們西海頭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如今，在寶礦山下發現了儲量巨大的石膏礦，我非常贊同剛才程部長的指導意見，這裡面既有地層争氣，還有我們運氣。我們可不能辜負了我們西海頭的自然禀賦，也不能錯過了時代的機會。應該抓住這個時機，大力開發‘石膏礦’，一舉解決資金問題，然後才有錢辦大事、幹實事嘛！

　　還有，上次山省長專門到西海頭市調研，也去了寶源縣。當初縣委書記蕭峥同志也提出來了，希望六盤山區能建高速。這個想法是很好的，可是沒有錢。現在，錢有來源了，所以千萬不能等！石膏礦的開發，需要鐵路、需要高速、需要物流，咱們正好可以乘此機會，一邊開發石膏礦，一邊把這些框架拉起來。蕭峥同志，你說，我的意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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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