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我的唯一
雲恬啞口無言,愣在原地!
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被男人指着鼻子罵老牛吃嫩草。
和顧凜領證帶來的傷害,都沒這麼大!
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天之驕女,長得漂亮,家境富裕,學習好,人機靈,隻有她挑剔别人的份,哪有人嫌棄她?
雲恬失魂落魄地摸摸臉。
真老了嗎?
可她明明才二十八啊,正是女人最好的年齡。
怎麼就被嫌老了呢?
墨鶴冷冷淡淡睨她一眼,轉身上車。
司機發動車子,繞過雲恬,朝大門口開去。
小逸風歪頭瞅着墨鶴,奶聲奶氣地說:“師父,那個阿姨長得很漂亮,和她結婚,你能少奮鬥幾千年,為什麼不答應?
”
墨鶴雙臂抱胸,十分高冷道:“小毛孩,别試探我。
”
小逸風笑嘻嘻的,“這麼說,在師父心裡,我比漂亮阿姨更重要?
”
“嗯。
”
小逸風朝他豎起大拇指,“師父真是男人中的一股清流!
我爸被我媽迷得神魂颠倒,我爺爺離了我奶奶不行,我大伯跟我爺爺一個德性,我嶽父為了我嶽母舉家搬遷,我大姑父為了我大姑倒插門。
他們全都被女人牽着鼻子走,隻有師父不為美色所動,英雄能過美人關。
”
墨鶴擡手揉揉他的小腦瓜,将他攬進懷裡,語氣不自覺溫柔了幾分,“因為你是師父的唯一啊。
”
可把小逸風驕傲壞了。
他拿小胳膊摟着墨鶴的腰,“師父放心,等你老了,我會給你養老。
百年之後,我為你披麻戴孝,給你選個風水寶地。
”
墨鶴笑了笑,大手輕撫他的後背。
類似的話,他也曾對師父說過。
想起相依為命十七載,亦師亦父的師父,墨鶴兩眸發潮,更加用力地抱緊小逸風。
轉眼間到了休息日。
墨鶴開始教小逸風練功。
從基本功開始練起,紮馬步。
墨鶴道:“馬步是練習武術最基本的樁步,入門先站三年樁。
馬步樁要把雙腳分開,略寬于肩,采半蹲姿态,如騎馬一般。
馬步蹲得好,可壯腎腰,強下盤穩固,增強平衡能力,不易被人打倒,還能提升身體的反應能力。
”
小逸風按照他說的一一照做。
墨鶴彎腰幫他規範動作,邊規範邊說:“中國功夫是華夏文明之一,傳承了上下幾千年,不是玄幻,更不是穿越,我們要打心底裡尊重他,心懷虔誠,心存敬畏,不要用西方理論去質疑。
中國功夫和世界上任何武術都不同,是獨一無二的,是最厲害的,記住了嗎?
”
小逸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覺得這應該就是武者的魂。
但是紮馬步,真的好累。
沒紮一會兒,小逸風就覺得大腿疼,小腿酸,額頭都冒汗了。
明明現在天氣舒爽宜人。
墨鶴拿毛巾幫他擦掉額頭的汗,“練武就得吃苦,吃得苦中苦,才能練成人上人。
集中所有精力去練,持之以恒練一輩子。
練功切忌三心二意,半途而廢。
”
小逸風覺得這應該就是癡。
武癡。
隻有師父這種一根筋、執着的人,才能練成高手。
他這麼機靈多變的人,恐怕很難達到師父那種境界。
紮了不到五分鐘,小逸風雙腿就開始發抖了,快要撐不住了。
墨鶴道:“你天生骨骼清奇,第一次撐一二十分鐘沒問題,以後時間逐漸加長。
”
他說得容易,可是小逸風紮得好難,渾身酸疼,腿仿佛不是自己的腿了。
還是畫畫、看書、看電視、聽媽媽講故事好玩,輕松有趣。
沒多久,顧傲霆來了。
今天是他寶貝大孫子第一天練功。
他好奇,想來看看,小逸風是不是也像電視劇裡演得那樣,在天上飛來飛去?
最好一個筋鬥雲,能翻十萬八千裡。
他好拍視頻發朋友圈炫耀一番。
結果一進院子,顧傲霆就看到小逸風在樹下紮馬步。
紮得大汗淋漓,小臉煞白,兩腿發抖,小嘴癟着,都快要哭了。
可把顧傲霆心疼壞了。
他急忙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就去擦小逸風的小腦門,擦完又蹲下去揉他的小腿,嘴裡念叨着:“别紮了,别紮了,你這麼點點大,嫩胳膊嫩腿的,别練壞了。
可心疼死爺爺了,早知道練功這麼辛苦,我就不讓你拜師了。
”
小逸風微微偏頭,悄悄看一眼墨鶴。
師父不松口,他不敢停下。
他可是小天才啊,不要面子的嘛?
顧傲霆見小逸風不敢動,直起腰,看向墨鶴,“小墨啊,小逸風還小,你教他點防身功夫就好了,比如那什麼擒拿格鬥之類的,沒必要這麼煉他,又不是煉鋼煉鐵。
小逸風出生就含着金湯勺,以後是要繼承我的公司的,不需要做武林高手。
讓他拜你為師,也不是真讓他練功,隻是為了威懾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省得他們打小逸風的主意。
”
墨鶴負手而立,“我是他師父,還是你是他師父?
”
“你,你是。
”
“既然我是他師父,那他就得聽我的。
我師父當年就是這麼教我的,我也這麼教他。
一點點苦頭都吃不了,以後怎麼做大事?
”
顧傲霆梗着脖子道:“那我還是他爺爺呢,他聽你的,也得聽我的。
”
墨鶴劍眉微擰,“帥叔叔,您這樣讓我很難做。
”
一時之間,二人僵持不下。
顧傲霆拿起手機撥給顧北弦,“兒子,晚上回來我們開個會,重新商讨關于小逸風拜師學藝的事。
”
墨鶴不可思議地望着顧傲霆。
覺得這位老人家,那麼大董事長當着,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信呢?
義呢?
晚上吃完晚飯後,幾人圍坐在一樓客廳沙發上開會。
顧傲霆清清嗓子道:“我讓小逸風跟着小墨練武,隻是鍍層金,讓那些綁匪不敢對小逸風動歪心思,并不是真讓他練成一代武林高手。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的精力還要着重放在當公司繼承人上。
”
顧北弦擡眸看向墨鶴,“你做了什麼,讓他如此興師動衆?
”
墨鶴如實說:“讓小逸風紮馬步。
”
“紮了多久?
”
“十分鐘左右。
”
顧北弦手指輕按額角,對墨鶴說:“我這位老父親從小就溺愛孩子,但凡他對我不溺愛,我肯定會像你和阿堯一樣身手高強。
這樣吧,以後再練避着他,看不到,他就不會惹事了。
”
顧傲霆蹙眉,“你是我兒子,還是他兒子?
胳膊肘子怎麼往外拐呢?
搞這一套陽奉陰違有意思嗎?
我們家有錢,雇保镖就可以,讓小墨一直保護小逸風就行了,費用好說。
沒必要讓那麼小的孩子練那麼苦的功,太傷身體。
”
顧北弦道:“跟你講不通道理,回頭讓秦女士跟你講。
”
顧傲霆固執地說:“就是天王老子來也不行!
我看不得我寶貝大孫子吃苦!
你是沒看到,那麼一點點小孩,紮馬步紮得兩腿發抖,小臉慘白,可心疼死我了!
”
顧北弦看向蘇婳,“你說兩句。
”
小逸風是蘇婳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她自然比誰都心疼,可是深知“慣子如殺子”的道理。
默了默,蘇婳開口,“我也是兩三歲起,就跟着我外公蘇文邁練習基本功。
有時候對着蝦畫畫,一畫就是一整天,腿麻了,胳膊酸了,毛筆磨秃了。
剛開始受不了,但後來習以為常,也不覺得太辛苦。
想讓孩子成大事,當家長的必須要狠下心。
”
顧傲霆理直氣壯道:“那是因為你外公家條件不行,我們家有錢,北弦就不用吃那種苦。
”
話音剛落。
顧傲霆忽覺手臂被人一把抓住。
緊接着雙腳騰空而起,身體刹那間失重!
顧傲霆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魂都快吓飛了!
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墨鶴抓到了二樓。
雙腳落地後,顧傲霆腿都在抖,心髒怦怦直跳,臉色慘白。
他扭頭望着墨鶴,聲音都顫了,“你,你要做什麼?
殺,殺人是犯法的。
”
墨鶴微微一笑,松開他的胳膊,“放心,我不殺你。
”
“那你要,要幹什麼?
”
墨鶴沒接話,又抓起他的胳膊,朝窗戶走去。
說是走,其實是瞬移。
顧傲霆剛要開口。
人已經被墨鶴抓着出了窗戶。
顧傲霆不敢朝下看,一張保養良好的臉吓得面如菜色,失聲喊道:“我不要跳樓,我還沒活夠!
我不想死!
”
墨鶴不答。
顧傲霆吓得連忙閉上眼睛。
隻聽到耳邊風呼呼聲。
等再睜開眼,顧傲霆已經被墨鶴帶到了三樓。
顧傲霆碎聲說:“墨公子,墨大人,我年紀大了,心髒不好,經不起這麼吓唬。
想幹什麼,你直接說,動嘴動牙都行,就是别動手。
”
墨鶴微微一笑,抓着他縱身一躍又上了四樓。
墨鶴垂眸往下看了看,“這個高度可以了。
”
顧傲霆朝下一看,立馬縮回來,“你要把我扔下去?
”
“差不多。
”
顧傲霆臉都吓黑了,“這麼高,十幾米,把我扔下去,是要死人的。
我隻是不想讓小逸風受苦,我沒做罪大惡極的事,你不能這麼對我。
”
墨鶴一聲不吭,抓着他的手臂,跨過欄杆,緊接着縱身往下一跳。
顧傲霆的身體失重,往下摔去!
顧傲霆本能地閉上眼睛,心裡隻剩一個念頭,完了完了,這下不死也得殘了!
這是招的什麼師父?
這是引狼入室!
這人是蔺鸷的師弟,蔺鸷是他們合夥送進監獄,送上斷頭台的。
這人繞這麼大一圈,就是為了替蔺鸷報仇的!
他就不該心軟。
正胡思亂想間,雙腳輕輕落地。
墨鶴道:“可以了,睜開眼睛吧。
”
顧傲霆慌忙睜開眼睛,“我沒死?
”
“沒有。
”
“那我的腿,我的腿斷了嗎?
”
“沒有,你完好無損,所以還讓小逸風跟着我學功夫嗎?
”
顧傲霆苦着一張臉,“我敢不嗎?
”
墨鶴拍拍他的肩膀,“早知如何,何必當初?
請神容易送神難。
”
說罷他擡腳走去。
“噗通!
”
顧傲霆兩腿發軟,癱坐到地上。
揉着發麻的腿,看着墨鶴離去的身影,顧傲霆委屈得要命,客廳那麼多人,為什麼每次被欺負的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