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鮮血四濺
不敢再瞞,柯北忙說:“蘇婳扮成金惜的模樣,來套陸玑的話。
”
顧北弦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沉默幾秒,他驟然出聲:“陸玑抱我太太了?
還是摸她,親她了?
”
越說越生氣,顧北弦厲聲道:“你等着!
我現在就去看守所,看監控!
”
柯北頭皮一炸一炸的,“隻是抱了,抱了一下,就一下,隔着衣服抱的。
除此之外,他再也沒有任何越矩行為,我們都在門外盯着,監室全程監控。
蘇婳是個心胸寬大的人,為大局不惜犧牲小我。
我會向我們領導申請,給她最優厚的補償。
”
顧北弦濃眉蹙起,“你在諷刺我心胸狹窄嗎?
誰差你們那點補償!
”
“不敢不敢,我不是那個意思。
”
“那你是哪個意思?
狡辯!
”
接觸好幾年了,柯北才知道顧北弦玉樹臨風,優雅斯文的外表下還有這一面。
這多少有點不講理了。
柯北擡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事情已經發生了,那您想怎麼辦?
怎麼辦都行,我們全力配合。
”
顧北弦道:“我要見陸玑。
”
柯北冷汗流得更快了,“您見陸玑,打算怎麼着他?
”
顧北弦俊臉冷沉,一字一頓道:“剁了他的手!
剝了他的皮!
抽了他的筋!
”
柯北一聽,小麥色的臉都吓白了。
暗道一聲,祖宗哎,真是個活祖宗!
組織了下語言,柯北好聲好氣地說:“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案子還沒審清楚,如果他身上有傷,會被認定刑訊逼供,影響後續審案,我們也不好向上級交待。
他已經供出他派人殺了他小媽,且是先奸後殺,犯罪情節極其嚴重。
僅這一個案子,就足以判他無期或者死刑。
其他的案子還需要他招供,好還所有受害者一個清白。
等他涉及的所有案子水落石出,該抓的人全抓了。
法院判好刑,執行完死刑後,您再去剁他的手,剝他的皮好嗎?
”
顧北弦勉為其難,“行吧。
”
停頓一下,他加一句:“下次再有這種事,提前跟我打招呼,别等我事後發脾氣。
老虎不發威,别拿我當病貓。
”
柯北按着額頭一跳跳的筋脈,“不敢不敢。
”
心道,蘇婳這個編外人員,本事是不小,就是家屬脾氣太大。
發完脾氣,顧北弦上樓。
蘇婳躺在床上睡着了。
雙眸閉着,秀麗的眉眼間略帶一絲疲倦。
顧北弦忍不住心疼。
平時在家他都舍不得讓她做這做那,對她說話都不敢大聲說。
她倒好,跑去看守所拿自己當餌,還和陸玑那老狗摟摟抱抱。
别說她了,連他都覺得惡心。
惡心至極!
顧北弦又氣又心疼,走到床邊坐下,擡手将蘇婳散落臉頰的長發拂開。
低頭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輕聲說:“下次再敢逞能,看我不打你屁股。
”
蘇婳緩緩睜開眼睛,睡眼朦胧凝視着他,“你要打誰的屁股?
”
顧北弦忙說:“打柯北,打柯北的屁股。
那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顧北弦的妻子,他也敢使喚,也不秤秤自己幾斤幾兩。
你要是掉根頭發,我都跟他沒完!
”
蘇婳莞爾一笑,輕嗔:“矯情。
”
顧北弦雙手握着她的腰,将她抱進自己懷裡,呼吸灑落在她白皙的脖頸間。
他聲音微沉,“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
蘇婳輕輕瞥他一眼,“你有完沒完?
墨鶴給小逸風既當師父又當爹媽,還當保姆、保镖和陪讀。
自打他來了後,小逸風完全不用我們操心了。
我能幫,卻冷眼旁觀,對得起他嗎?
”
顧北弦原本理直氣壯,此時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暗道,脾氣再大的老虎,也怕女人啊。
一周後。
被擊破防線的陸玑,考慮了整整七天,向柯北提出兩個條件。
一是去金惜墳前拜一拜。
二是等他死後,骨灰要和金惜葬到一起。
如果警方答應他這兩個條件,他就招出所有曾犯過的罪。
否則,他甯死不招。
盡管看守所和監獄千防萬防,防止犯人自殺,可是每年還是有數不清的犯人,用層出不窮的方式自殺。
柯北也怕陸玑真的自殺了。
他一死,所有案件将永遠石沉大海。
無奈之下,柯北找蘇婳要了雲家人的聯系方式。
沒敢約雲瑾外婆,約了雲太太。
約在一家安靜的咖啡館。
落座後。
柯北将陸玑的條件,如實告之雲太太。
一向優雅端莊的雲太太忽地一拍桌子,站起來,紅着眼睛,惱怒道:“我不同意!
我妹妹雖然不是陸玑派人殺的,卻和他脫不了關系!
我妹妹才二十出頭,那麼年輕,就死了!
我爸媽一度都活不下去了,尤其是我媽,成天以淚洗面,精神恍惚幾十年,人都快瘋了。
二老好不容易才緩過來,陸玑還要把他的骨灰和我妹妹合葬,這是想惡心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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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北忙安慰道:“您請息怒,息怒。
骨灰合葬是陸玑死後的事,等他死了,葬不葬的,到時由你們說了算。
你們出個同意書,打發一下他。
但是祭拜這事,得答應下來。
陸玑手上命案無數,答應他,讓他招供,也好給那些受害者一個交待。
”
雲太太平息許久,才壓下怒意。
她點點頭,“同意書怎麼寫?
”
柯北連忙從包裡取出打好的文件,讓雲太太簽字按手印。
雲太太忍着惡心照做。
怕雲太太反悔。
當天,柯北就和隊友押着陸玑去了金惜的墓前。
等他們到的時候,柯北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因為金惜的墓地前,坐着一個年邁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身樸素麻衣,雪白鶴發,身形消瘦,面容凄悲,正給金惜燒紙。
柯北頭皮一麻一麻的,緩步走過去,禮貌地說:“請問您是金惜的母親嗎?
”
老太太回眸,濁白雙眼已經哭腫,核桃般大。
正是金惜和雲太太的母親。
雲瑾的外婆。
老太太目光穿過柯北,看向陸玑,眯起眼睛,話從齒縫裡擠出來,“你來了。
”
陸玑眼淚嘩地流下來,噗通一聲,雙膝跪到地上,啞聲喊道:“媽!
”
老太太啐道:“别喊我媽,你哪來的臉?
你這個抛妻棄女的殺人犯!
你害死我女兒,你不得好死!
”
陸玑磕頭如搗蒜,額頭磕出了血。
他淚流滿面,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又哭又悔,連聲說:“我錯了!
我知道錯了!
我早就知道錯了!
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活在悔恨之中。
如果時間能倒流回去,我甯願二十九年前,不回島城,不去問我父親要那份遺産。
如果沒回去,金惜不會死,我們會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
”
老太太怒道:“後悔有什麼用?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就不該放任小惜和你交往,害得她未婚先孕,才二十出頭就死了。
”
陸玑挪着雙膝,爬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喝道:“你滾遠點!
”
陸玑卻不肯滾。
他用铐着手铐的手,抓起老太太的手,往自己引以為傲的臉上打,“您打我吧,打死我!
”
老太太嫌惡地抽回手,“你早晚會死,打死你髒了我的手。
”
陸玑一把抱住金惜的石碑,嚎啕痛哭,“小惜啊,小惜,你等着我,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去地下見你了!
”
老太太腫眼旁觀,隻覺得他假惺惺。
“唰!
”
天上驟然閃過一道白亮的閃電。
緊接着“轟隆”一聲巨響!
一道巨雷仿佛擦着陸玑的頭皮劃過去。
陸玑面色瞬間慘白,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忽然木木地站起來,像丢了魂一樣,緩緩後退幾步,緊接着身子往前一抻,頭一垂,砰的一聲撞到了石碑上。
刹那間,石碑上鮮血四濺!
白眼一翻,陸玑軟綿綿地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