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

　　陸程文呆坐了半天，擡起頭：「媽的！一群送外賣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幾大坨王都很納悶。

　　啥玩意兒同根生？

　　軍師道：「陸總，這件事您真的得重視起來。他們的全稱叫做古武者公約組織，是對天下所有的正規在冊的門派具有管理權、監督權、處罰權和審判權的。」

　　「權力這麼大嗎？叫公約組織？」

　　「是的！北國這邊的組織，叫北約。」

　　「北……北約？」陸程文罵罵咧咧：「聽名字就很操蛋！」

　　「他們不僅可以對江湖中的古武者進行通緝、抓捕、審判和處刑，而且還可以隨時管轄當地的古武門派、家族，抽調戰力為他們服務。實力極為恐怖！」

　　陸程文咬著牙：「有沒有什麼紅線？」

　　「主要有三條！」

　　「第一是，古武者不能利用古武術影響都市人的生活。例如介入商業操作，或者通過非法手段牟利等。一經發現，處罰很重，而且有連帶。」

　　「比如呢？」

　　「比如，鐵坨王利用古武術去倒賣非法物品、藥物，獲取暴利。一經發現，會被抓回去處決，所有財產沒收。而且他的師父、所在的組織，都要連坐。甚至他的家人也會受到十分可怕的調查，一旦發現拿過他的錢，或者是幫助、資助過他，也會受到同等的處罰。」

　　陸程文點點頭：「這個可以理解，古武者太厲害了，去犯法或者介入商業鬥爭，會對社會治安、經濟環境造成巨大的損害。」

　　「第二是，古武者不能私自開門立派。如果要成立新的門派，需要向他們報批。首先需要有被他們認可的資質，而且要接受管理、監督和定期審查。」

　　陸程文點點頭：「這有點強人所難，但是現代社會，也可以理解。畢竟搞出亂七八糟的門派滿天飛，就很容易擴散，不好管理。」

　　「第三是，所有的門派、家族、散修，都必須嚴格遵守《核武不擴散條約》。」

　　陸程文看著軍師：「他們倒是想擴散了，拿啥擴散啊！？」

　　「不是那個意思。」軍師解釋道：「江湖中有些核心的武術機密、秘籍、功夫、功法，因為威力巨大，破壞性太強，而一直受到嚴格的控制。」

　　「但是這些珍稀的核心古武資源如果失傳了，又是華夏古武界的重大損失。所以，他們允許持有這些資源的家族、門派或個人私人保存。也可以按照家族祖訓、門派幫規進行傳授。」

　　「但是，傳授的人數、周期，具體的誰在修鍊，練到了什麼境界，必須如實上報備案。」

　　「確保核心的武術機密不瘋狂擴散。他們將之稱之為《核武不擴散條約》。」

　　陸程文掰著手指頭：「不許幹壞事，幹擾世界正常運行秩序；不許私立門派，導緻古武界遍地王八管不過來；不許擴散具有強大威脅性和危險性的功夫……」

　　陸程文道：「這三條，我是一條也不佔啊！」

　　軍師猶豫了一下：「您現在手下有四大坨王、還有我這個軍師，身後站著華雪凝。在他們眼裡，實際上您已經是在私立門派了！」

　　陸程文睜大了眼睛：「這也不行！？」

　　「我們都一身的功夫，您自己也是古武者，您還經營一個千億集團……做生意的過程中，利用古武者的能力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是……很正常的嗎？」

　　陸程文明白了。

　　「就是我現在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了唄？」

　　軍師搖搖頭：「他們來這邊隻是觀察了一下，應該還沒有您實實在在的犯罪證據。」

　　陸程文睜大了眼睛：「我特麼哪兒犯罪啦！？就……把你們弄到跟前幹活，這就犯罪啦？」

　　所有人一起點頭。

　　陸程文鬱悶到不行：「我去找到他們，登記造冊，自己註冊一個門派……那特麼我就沒辦法做生意了啊！」

　　軍師道：「門派或家族，可以和商業集團合作，可以持股，可以投資，但是不能參與管理和經營。所以……這事無解。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您能成為像霍家那樣的大財團！」

　　「對啊！霍家為什麼能明目張膽地讓古武者給他們打工？我很想問問。」

　　軍師解釋道：

　　「第一，因為他們太有錢了。他們的集團一旦出事，影響將會極為深遠，可以影響全國的油價波動，甚至可能會引發戰爭。所以，北約會罩著他們。」

　　「第二，因為他們的核心業務是石油，關乎國計民生，所以為了確保國家整體戰略和能源安全，他們有資格受到北約的保護。」

　　「第三……」軍師道：「他們的家族，必定是和古武門派、家族很有淵源，甚至可能他們家裡有人在北約擔任重要職務。所以才會受到古武者的保護。」

　　「我蓋房子也是國計民生啊！關乎好幾十萬人的生活啊！」

　　軍師笑著道：「那要這麼算，那能養得起古武者的企業就多了去了。再說，您隻不過是蓋房子而已，再說您奸商的名聲……」

　　陸程文心說真是離譜到家了！

　　在自己的世界裡，外賣小哥要個好評都難。

　　這裡可倒好，送外賣的比米國總統都牛氣！

　　軍師道：「他們的企業不僅這些，他們在全國、甚至全世界都有產業，到處投資。外賣行業就像是……他們集團內部的丐幫一樣，隻是為了分部眼線而已。」

　　陸程文懵了。

　　這幫人太邪乎了啊！

　　這好像比大組織、比天網都厲害啊！

　　我說大組織和天網都鬼鬼祟祟、東躲西藏的，原來是有這麼個龐然大物懸在腦袋上面。

　　陸程文沉默了足足十幾分鐘。

　　他沉默著，監控室裡的人也都沉默著。

　　很明顯，陸程文在思考。

　　他在思考對抗吃飽了撐的外賣公司的辦法。

　　陸程文最後放下了手：「別胡思亂想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北約要找茬，我頂著。」

　　幾個人心裡暗暗給陸程文豎起大拇指。

　　陸程文站了起來：「這個組織很明顯基層管理有問題！上層應該還是講道理的，隻是基層的小鬼們太難對付！你們如果遇到了，不要和他們產生摩擦，把所有事情都推我身上。讓他們來找我！」

　　「陸總……您……功夫太差了，這不安全吧？」

　　「就是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果啥都推你身上，我們不成廢物了？」

　　陸程文道：「我是怕你們把矛盾搞到不可調和的地步！到時候我們有理也變沒理了！總之就這樣！」

　　陸程文站了起來：「總之！他們不找茬兒，我讓他們消停活幾天，他們要幹事敢找我的茬兒！」

　　陸程文咬牙切齒：「我就把他們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用！」

　　……

　　大家都氣呼呼的。

　　好你個陸程文啊，太狂了啊！

　　知道我們是吃飽了撐的，你還敢說這種話？

　　大家一起看向董事長。

　　董事長哈哈一笑：「可以了。」

　　經理緊鎖眉頭：「陸程文的情況已經摸得差不多了，我看可以直接抓他！」

　　秘書搖頭：「你知道他在棚戶區鋪開了多大的攤子嗎？現在沒人敢動他。」

　　經理道：「難道就這樣讓他逍遙法外嗎？」

　　董事長嘆口氣：「陸程文口氣雖然狂妄，但是我從他話裡話外聽……他好像並沒有違反武林公約，也沒有利用古武術牟利。相反，他倒是一副受害者的樣子，擔心我們會針對他。」

　　他回頭看著所有人：「是不是這樣？」

　　秘書也點頭：「從陸程文的反應來看，他對古武界的了解很有限，對我們的了解也被軍師給帶偏了。已經先入為主地認為，我們是拿官帽子壓人的官僚主義加大棒，見到就是麻煩。」

　　經理道：「他的門派不清不楚，傳承不明不白，這本身就是大忌。他如果想修鍊，按規定是必須在我們這裡登記造冊，出入彙報行蹤，並且定期接受審查的。」

　　秘書皺眉搖頭：「我看他不會乖乖就範的。」

　　「那就怪不得我們了，直接消滅他！」

　　董事長笑了：「事情不是隻有消滅和合法兩個選項的，陸程文的情況很特殊，我們需要特殊對待。就像是龍傲天的情況也很特殊一樣。」

　　「但是華雪凝不是龍傲天的近衛嗎？為什麼會和陸程文在一起？」

　　董事長點點頭：「不錯，這正是我擔心的。龍傲天就是個大麻煩，如果他的王霸之氣的消息傳遍了古武界，以後恐怕各個門派都會蠢蠢欲動。」

　　「而前陣子天網的人在雪城出沒，還發現了幾具屍體，也讓我很擔心。」

　　秘書道：「還有！陸程文手下有四大坨王和軍師……這件事太詭異了，沒道理啊！他到底是不是大組織雪城分舵的舵主？這些人怎麼會乖乖聽他的話呢？」

　　熊盼盼道：「我感覺，所有事情的核心，其實都是圍繞著龍傲天展開的！龍傲天應該是我們的重點關注對象！」

　　董事長點點頭。

　　崔顥也道：「我願意主動去盯龍傲天！」

　　崔錦圓立刻道：「不不不，還是我去吧。」

　　崔顥問：「為什麼？」

　　崔錦圓有點結巴：「因為……我對他們比較熟了。」

　　崔顥不解：「那換個生面孔不是更好？」

　　崔錦圓急了：「說了我去就我去！」

　　董事長道：「錦園，你要小心洛詩音的五彩幻花瞳。龍傲天手下沒有弱手，個個都是繼承之力的繼承者。」

　　崔錦圓臉一紅：「是，我知道了。」

　　董事長嘆口氣：「至於陸程文……」

　　熊盼盼道：「我可不去啊！他太噁心！」

　　董事長笑了：「剛對你說過的，不能意氣用事，也不能先入為主。陸程文有他的優點，你啊，去看看他怎麼辦事，也許會長大一些。」

　　熊盼盼還要磨嘰，董事長一瞪眼睛：

　　「這是任務！你以為是讓你去相親啊？挑肥揀瘦的！」

　　熊盼盼委屈吧啦地道：「知道啦！去還不行嘛！」

　　看著屏幕裡的陸程文，熊盼盼咬著牙嘴唇：「找個機會，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