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程文躺在床上，暈暈乎乎。

　　西施在照顧他。

　　柳如煙和姜遠姝站在一邊，看著陸程文痛苦的樣子，心裡都有些不爽。

　　死李大白，到底做了什麼，把他弄成這樣子？

　　陸程文突然猛地坐起，大口喘氣，滿頭大汗。

　　西施微笑著看著他：「你醒了。」

　　陸程文看到西施，鬆了口氣：「前輩，謝謝。」

　　「不客氣。」

　　西施一招手，姜遠姝一愣，明白過來後趕緊去桌子上端過那碗湯藥遞過去。

　　西施一勺一勺給陸程文喂葯：「喝一點，會好很多。放心吧，你沒事，隻是真氣釋放過度，需要休息而已。這個湯藥可以讓你快速恢復。休息一下就好了。」

　　陸程文有些不好意思：「前輩，我自己來吧。」

　　他端過碗，一飲而盡。

　　然後就看著床鋪發獃。

　　西施道：「有些事情想不通，可以先不要去想，時間會給出答案的。」

　　陸程文看著西施：「前輩……」

　　西施站起來，端著托盤空碗走到門口，微微一笑：「你們兩個留下一個人照顧他就行了。」

　　姜遠姝看了一眼柳如煙，柳如煙也在看著姜遠姝。

　　兩個人都不說話，都不動。

　　姜遠姝想說：我才不照顧他，我又不欠他的，我不打死他就算他走運了。

　　但是感覺說了這句自己就真的得走了，所以，話到嘴邊，沒有開口。

　　柳如煙也想說：我可沒這份兒閑心，你們不是已經有夫妻之實了麼？小兩口之間，當然要相互照顧了。

　　可是感覺自己一旦說了，就得轉身出去，所以，話到嘴邊，也沒有開口。

　　兩個人看著對方，都沉默著。

　　尷尬地沉默著。

　　柳如煙心裡生氣：你不是討厭他嗎！？不是口口聲聲地喊打喊殺嗎？！你賴在這裡幹什麼！？滾啊！賤貨！

　　姜遠姝心裡也發火：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自己主動出去不是體面一點嗎？你跟陸程文啥關係？我們已經什麼程度了你心裡沒數麼！？

　　柳如煙氣的半死：「既然這樣，我看還是你留下吧。」

　　姜遠姝趕緊道：「呵呵，我可沒自輕自賤到要留下照顧這種傢夥的程度。」

　　柳如煙心說給你臉你也不要臉啊！

　　「哦，那既然這樣……」

　　姜遠姝趕緊道：「但是既然你還有事要忙，算他走運，我留下來好了。」

　　柳如煙冷冷地道：「其實我也沒什麼事，我看你有點累了，要不然……」

　　「哦，不累，我完全不累。」姜遠姝假裝隨意：「倒是如煙妹妹，看上去頗有點倦色，不如去休息一下好了。」

　　柳如煙心裡冷笑。

　　我今天就治治你的臭毛病！

　　「想起來，您還是長輩呢，留在這裡好像不太合適。我看姑姑就去休息吧，我留下來照顧陸程文算了。」

　　姜遠姝心說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呢！

　　這台階你到底給還不是不給！？

　　留下你！？

　　你也中毒了，萬一……我才不會給你機會呢！

　　「我……我剛好有些事要問陸程文，你先出去吧。」

　　姜遠姝心裡興奮異常！

　　我真聰明，這個借口太棒啦！

　　對，我有事要問他！

　　柳如煙道：「姑姑是有事要問，還是有什麼事要做？」

　　姜遠姝一來是生氣，這個柳如煙太不懂事了！

　　二來是本身就倔強，情緒也推到這兒了。

　　三來是……大家心裡都知道咋回事，還裝什麼裝！

　　索性開口道：「我留下，反正身子都是他的了，要問話還是要做事，跟你都沒關係。」

　　柳如煙沒想到，她把窗戶紙捅破了，破罐子破摔了，有話直說了，臉都不要了。

　　但是柳如煙此時卻突然生氣起來。

　　「哎呀，我剛好毒發了呢，需要這個傢夥給我解毒。」

　　「過去解啊，你們解毒什麼時候背人了？」

　　「你……」柳如煙氣呼呼地道：「那也比你在戰場上還要做那種事強一百倍！現在好多人都知道姑姑的風流事迹了，姑姑以後如何自處？晚輩真是替你擔心啊！」

　　「呵。不就是睡了個男人麼，隻有你這種小丫頭片子才把它當天大的事兒，姑姑吃的鹽，比你走的路都多。」

　　嘴巴很硬，但是姜遠姝的臉紅得不行。

　　柳如煙沒想到，這女人一旦放開了，破罐子破摔了，竟然什麼都敢說。

　　握著粉拳，盯著姜遠姝。

　　姜遠姝哼了一聲，轉身走到陸程文跟前，坐在他的床榻上，看著陸程文。

　　陸程文都沒聽到她倆吵架，還在看著自己的被褥發獃，入神。

　　姜遠姝一瞬間心疼起來，聲音突然變得十分柔軟：

　　「陸程文？陸程文？你……不要緊吧？」

　　陸程文擡起頭，看著她：「我……我不知道。」

　　「你累了？還是痛？」

　　陸程文搖頭，呼出一口氣，揉著自己的頭：「有一點點累，身上也有點痛，但是不要緊，喝了湯藥，好多了。」

　　柳如煙突然腦子冷卻了下來。

　　我跟她吃什麼醋？

　　人家喜歡送上門去，我要跟她比這個麼？好笑！

　　轉身走到門口，冷冷地道：「這個麻煩就交給你了，我才懶得管。」

　　但是走出去的瞬間，一股無名火突然躥起來，讓她猛地把門摔上了。

　　走出去幾步，不由得回頭看一眼，腦子裡都是陸程文和姜遠姝沒羞沒臊的畫面，氣得一跺腳。

　　「誰管你們！不要臉！」

　　說完就快速走開，走沒幾步，氣得眼淚都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房間裡。

　　陸程文看著那扇門，不解：「她又發什麼瘋？」

　　姜遠姝覺得自己勝利了，臉上帶著得意的微笑：「誰知道，估計是腦子有問題。不提她了，你怎麼樣？」

　　「我還好。」

　　陸程文揉著腦袋：「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哦。」

　　空氣安靜了許久。

　　姜遠姝不知道怎麼照顧人，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說什麼、做什麼才得體，才能讓陸程文感受到自己的關心。

　　誒！？

　　我為啥想要他知道自己關心他？

　　哈哈！可笑！

　　我留下來，隻是想問問他發生了什麼，想……知道一下姜家的小仇敵到底有什麼秘密。

　　當然是這樣啊，哈哈哈，不然還能是什麼？

　　陸程文搖搖頭：「哦，我不用照顧，你去休息吧。」

　　姜遠姝一聽，頓時心裡火大。

　　走！？

　　我廢這麼大勁兒留下的，你讓我走！？

　　門兒也沒有啊！你還沒給我解毒呢！

　　姜遠姝咬了咬嘴唇，試探性地問：「你……還有力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