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淵的神色變得無比陰沉了起來。

　　他看著蘇塵，忽然，他笑了：

　　「真不愧是我的師弟啊，師兄的心思你一下就猜透了啊。」

　　凝淵點點頭道：「師弟你說的對，儘管我為詭族效力了這麼多年，但是我始終知道自己是一個外人。」

　　要是有詭族在這裡的話，必然是無比驚訝的，因為所有人都清楚，凝淵對於詭族那是盡心儘力的，甚至比起詭族的人都要更加的效忠！

　　所以，凝淵此人讓很多詭族都無比欽佩。

　　可是，他們也沒有想到。

　　這個默默為詭族耕耘多年的凝淵，始終對於詭族是有隔閡的。

　　蘇塵淡淡道：「師兄，其實像你這種人的心思很好猜透，畢竟，你隻是單純的為了追尋力量的傀儡而已，像你這種人，為了力量能夠去背叛整個人族，一旦背叛產生了，信任就不存在了！所以像你這種人，不會去信任任何人，也不會被任何人給信任。」

　　「呵呵……」

　　說到這，蘇塵竟然是冷笑了起來，他看著凝淵，其瞳孔內金光大盛，彷彿如同熾烈的光芒一般，讓人無法直視。

　　他接著道：

　　「這種背叛的感覺一旦產生了，便無法再繼續修復了，日日夜夜在這種背叛和懷疑之中渡過，師兄你的日子應該過的很辛苦吧？」

　　「不過你的辛苦還是有了結果的，畢竟得到了禁空城！」

　　凝淵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因為蘇塵的每一句話都說中了，而且是直接戳在了他的心窩子上面。

　　這些年來。

　　他背叛了人族之後，確實是過的不咋樣。

　　表面看，他是風光無限的淵奴，但是他自己內心清楚，他再厲害，也隻是淵奴而已，這兩個字中間終究是有一個『奴』字啊。

　　奴，代表什麼？

　　代表他隻是他人操縱的傀儡而已，隻是他人的奴隸而已，沒有自己的自由，無法操控自己的人生。

　　這樣的日子，試問，他會覺得風光麼？

　　外在風光無限，但內在，那種對於自由的渴望已經是到了極點了。

　　但是為了力量，凝淵一直在壓著自己的慾望，而萬年的壓制慾望，在目標得到了實現之後，那一直被壓制的慾望就徹底無法壓制了。

　　他心中對於這個一直自己服務了萬年的詭族，心中的厭惡再也無法壓制了，直接暴露了。

　　所以，在得到了禁空城的第一時間，他便自己獨自一人來到了這個外面準備煉化掉禁空城，但是沒有想到，第一時間，蘇塵就帶著卡普一起找上門來了。

　　「呵呵呵……」凝淵冷笑了起來，「對，你說的對又如何呢？」

　　他攤開雙手道：

　　「我就算你說的是對的又如何呢？」

　　「你以為你的處境比我好一些了麼？」

　　「蘇塵啊，蘇塵，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可厲害了，但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從來沒有掌控過自己的命運？」

　　「我能夠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自己。」

　　「而你呢？」

　　「隻是這一代的氣運之子罷了，你依靠的不過是那冥冥中存在的天道意志，你自己也隻是一個傀儡罷了！但我凝淵……」

　　他頓了一下，聲音陡然大了幾分：

　　「我才是真正掌控了自己的命運的人，我一步步走到，靠的就是自我！」

　　蘇塵看著凝淵，開口道：「看來你的背叛並不是沒有來由的。」

　　他之前認為凝淵是單純為了力量才加入詭族的，但如今他看明白了，自己這位師兄，作為上個時代的氣運之子反叛本來就是不尋常的，這明顯是在故意擺脫氣運的控制。

　　「怎麼，我說對了麼？」凝淵冷笑道。

　　蘇塵淡淡道：「氣運也好，天意也罷，為我所用的時候，就隻是工具罷了，等不需要他了，我一腳踢開就是了，我何須要去做一些什麼特殊的事情去證明我就是自己呢？不需要的，唯我本心，以抗天意！」

　　此言一出。

　　凝淵頓時僵硬在了原地，他的眼神開始閃爍了起來。

　　他自語喃喃道：

　　「唯我本心……以抗天命？！」

　　他身體都在顫抖，忽然他整個人身子朝著後方倒去了，他伸出大手，捂住自己的臉。

　　接著，他開始癲狂的大笑了起來。

　　他身形放浪形骸，其嘴角都開始流露出口水了出來，完全不顧忌自己的形象了。

　　「你說……」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陰沉了起來，語氣充滿了幽怨的感覺。

　　他開口道：「你說……唯你本心，以抗天命？」

　　「如果你說的是對的，那我這些年來做的這些事情算是什麼呢？」

　　「啊！！！」

　　他憤怒的嘶吼了起來，神情變得異常猙獰：「你說啊，那我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算是什麼呢？」

　　一旁的卡普不禁皺眉，這些年來，他和凝淵這個人打交道那是很多次了，他一直覺得凝淵這個人深不可測，是一個頗為難以交鋒的對手，至少，他從未在凝淵手下討到一些好處，可是眼下來看。

　　蘇塵幾句話就明顯是動搖了對面凝淵的道心啊。

　　看這模樣，哪有那種運籌帷幄的感覺呢？

　　瘋瘋癲癲，已經是一個瘋子的樣子了。

　　「他似乎道心被你動搖了。」卡普道。

　　蘇塵搖搖頭，淡淡道：「如果你這樣想，那你就小看我這個師兄了。」

　　話音落下，卡普臉色頓時變色道：「你是說？」

　　蘇塵繼續笑道：

　　「我這個師兄啊，為了一個計劃能夠甘心為奴，甘心付出自己的時間和心血，這樣一個能夠隱忍的人，怎麼可能被我幾句話就動搖了道心呢？

　　卡普啊……你之所以不是我這個師兄的對手，正是因為你不懂我這個師兄的道心有多堅定啊！」

　　剎那。

　　凝淵的笑聲頓時停了下來，他看向蘇塵道：「師弟，你真是對師兄太了解了，誒……」

　　他嘆氣道：「說實話，師弟，如果不是我們立場不同，我覺得我們應該是真正的好師兄師弟。因為你和我之間真的有些太過於相似了，所以我們很了解對方。」

　　蘇塵笑了笑道：「我也這麼覺得。」

　　「隻是可惜了啊……」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