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沉沉的點了點頭，應道：「我是帝君的護衛，又是天道宗的核心成員，自然是要參與的，事實上……不僅我們這些核心成員，天道宗的中高層弟子，以及一些底層修士，乃至散修，都參與到了這一戰之中，因為所有人都清楚一個道理，帝君一旦被殺，我們這些人都會如同螻蟻，被七大修仙宗門所拋棄。」

　　「穹靈山崩碎，又是什麼情況，難道是七大修仙宗門搞的鬼，又或者是帝君的主意？」蘇鐵繼續問道。

　　「你不是來自那個時代，你不知道穹靈山有多龐大，僅憑個人力量，是無法將其摧毀的，甚至就算集合八大修仙宗門，乃至整個修仙界的全部力量，都無法做到這一點。」老者沉聲道。

　　蘇鐵微微點頭，當時在景陽城內，言無極也是這樣說的，而對方最後將這場災難歸結為天道之力，按照老者的意思，那便是滅世天劫。

　　隻是他有些不解，根據八大宗門宗主聯合施展的推衍之術來看，修仙界毀滅是在一百多年以後，為何那麼早穹靈山便崩碎了。

　　或許看出蘇鐵的疑問，老者笑了笑，淡淡解釋道：「其實不止是你，當時的所有人，包括帝君在內，都認為所謂的滅世天劫，就是穹靈山崩碎，但作為一個過來人，我可以告訴你，真正的滅世天劫，是靈脈枯竭之後，世界秩序的混亂。」

　　「秩序的混亂。」蘇鐵輕喃了一聲。

　　「凡人需要五穀雜糧存活，修仙者則需要靈氣存活，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凡人沒有五穀雜糧還能以其他食物生存，但修仙者一旦沒有靈氣，那便是死路一條，穹靈山崩碎，靈脈斷流，直到最後枯竭，本就脆弱的秩序，瞬間破碎，為了獲得靈氣，父子兄弟相殘，親朋好友兵戎相見，以至於整個修仙界淪為人間煉獄……凡人世界裡有易子而食，在修仙界裡也有。」老者苦澀道。

　　蘇鐵不由一怔，遲疑道：「易子而食？」

　　「修仙者的內丹，蘊含著極為豐富的靈氣，經過某些秘法煉製，甚至可以媲美靈石。」老者慘笑道。

　　蘇鐵先是一愣，接著瞬間恍然，腦海中不由浮現上學時讀過的史書上的某一頁。

　　「帝君失蹤之後，七大宗門開始反撲，一夜之間，我天道宗核心成員幾乎被盡數殺光，底層修仙者中的首領，也被殺的所剩無幾，但七大修仙宗門之外的修士太多了，一時間根本殺不完，而另外一方面，開闢的小世界，想要容納七大宗門近百萬弟子，勢必要擴大，可一旦擴大，各方面的資源又不夠了，所以隻能將視線重新轉移到底層修士身上……」老者語氣漸漸平靜下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沖著蘇鐵無奈一笑，接著道：「七大修仙宗門那邊的計劃是，找底層修士幫忙開闢小世界，然後分給他們一定的修仙資源，但底層修士不為所動，他們要求進入小世界避難，經過一番爭論，七大修仙宗門妥協了，他們同意讓這一部分幫忙的修士進入小世界。」

　　「可是……小世界內的空間本就極為緊張，同意讓這些修士進入，豈不是更加擁擠？」蘇鐵不解道。

　　說著話，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道：「難道說……七大修仙宗門在欺騙他們，事實上隻是口頭答應，等小世界開闢好之後，在想辦法拒絕他們，甚至除掉他們。」

　　「起初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後來我才知道，七大宗門的計劃，遠非我所能想象，在開闢小世界的同時，他們打通了前往冥界的通道。」老者深吸一口氣道。

　　「冥界，是冥洲嗎？」蘇鐵有些不解。

　　老者微微點頭，應道：「在當年，它還叫冥界，據說此界是神界毀滅之後，神族開闢出的避難之地，後來的仙人時代，將此界建造成為輪迴中樞，直到仙人時代毀滅，冥界也隨之與外面的世界隔絕，修仙時代雖然也有一些修士可以進入其中，但總的來說，仍舊是一片陌生的世界。」

　　「七大修仙宗門，打通前往冥界的通道，是否是為了替代小世界？」蘇鐵好奇問道。

　　「確實有這個想法，但很可惜……冥洲並不適合修仙者生存，首先這裡的靈氣，也來自穹靈山，另外這裡的規則，對修為有著極為嚴格的限制，隻允許化神以下的修士進入，而這道規則，即便渡劫期修士也無法應對，所以隻能選擇放棄原來的計劃，而是將這裡改造成為監獄。」老者沉聲道。

　　蘇鐵不由一愣，疑惑道：「監獄，是什麼意思？」

　　「距離小世界開闢成功還有幾十年時間，但敵視七大修仙宗門的修士，想冒險活命的修士比比皆是，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七大修仙宗門便將有威脅的修士，盡數丟進冥界之中關押。」老者解釋道。

　　「天道宗作為青冥帝君所在的宗門，享受到的待遇，自然也是最嚴酷的。」蘇鐵分析道。

　　老者苦笑一聲，點頭道：「不錯，其他修士隻是被丟進冥界，而我天道宗一脈的弟子，則被封印在這墜魔海內，如果監獄有級別，我天道宗一脈所在的監獄，必定是天牢。」

　　「這墜魔海又是個什麼地方，為何墜魔神殿內，有記錄青冥帝君經歷的壁畫？」蘇鐵好奇道。

　　「墜魔海是當年統治冥界的墜魔宗所在之地，據說他們是仙人後裔，被七大宗門聯手屠滅之後，便改造成了鎮壓我天道宗弟子的牢籠，那些壁畫，那塊牌匾，是我和幾名弟子的傑作。」老者回答道。

　　蘇鐵微微點頭，接著若有所思道：「如此來說，倉吾仙石之所以會認可我，也是師叔在背後幫了我？」

　　「什麼倉吾仙石？」老者不由一愣。

　　「就是倉吾古鎮的那塊倉吾仙石，難道……您不知道嗎？」蘇鐵有些詫異的望向老者。

　　他想起來，先前倉吾仙石向他發出召喚，原本以為是這老者的傑作，結果看對方這表現，似乎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