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你終於把我們的話聽進去了。」

　　「甩掉這個窩囊廢，你可以找個更好的。」

　　張月華直拍巴掌，眉飛色舞。

　　司法局的那個副局長還是單身，年輕有為。

　　劉總家的那個二公子剛剛回國，家裡可是有著數十億的資產。

　　蕭市長家的那個兒子蕭顯宗也不錯，之前跟女人還談過戀愛，現在也在組織部掛職……

　　她的腦海裡，已經開始張羅起女兒下一任老公的人選了。

　　看到母親一點不掩飾的開心模樣，葉淩冰神色很尷尬。

　　因為，主動提出離婚的人是林凡，而不是她！

　　「林凡，或許我們之間有點誤會。」

　　「應該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葉淩冰冷靜開口道。

　　早上在民政局，林凡說想要做自己？

　　她覺得這根本隻是個借口！

　　「沒有什麼好聊的。」

　　林凡卻是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走進了屋裡。

　　其實收拾的東西並不多，他隻是拿了幾套換洗衣服，還有手機充電器這些。

　　最後，他從一個暗格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木盒子。

　　這個木盒子造型古樸，上面雕刻著繁複的花紋，一看就是老物件。

　　打開之後，裡面有一些瓷質的瓶瓶罐罐，一排長短不一的金針。

　　外加上一本沒有名字的泛黃書籍。

　　「老夥計，又見面了！」

　　林凡摩挲著泛黃書籍的表面，神情嚴肅。

　　他的祖上是幾代宮廷禦醫，曾經地位崇高，紅極一時！

　　隻不過後期家道中落，在戰亂時候逃出燕京，隨波逐流舉家來到了大山裡紮根。

　　爺爺憑藉這本無名書籍裡記載的祖傳醫術，救治了不少當初山村裡的鄉民。

　　林凡繼承了爺爺的衣缽，也被寄予了厚望，準備走出大山，將這神奇醫術發揚光大。

　　可惜……造化弄人。

　　他被扔在了設備科，明珠蒙塵了幾年時間。

　　「現在是該讓你重見天日了！」

　　林凡微微一笑，將書籍放回了小木盒。

　　收拾完畢，他推開了門。

　　「你現在要去哪？」

　　葉淩冰看到他拖著一個旅行箱，整個人都愣住了。

　　「既然離婚了，那就斷得徹底一點吧。」

　　「我決定離開這裡。」

　　林凡冷淡道。

　　「現在已經晚了，你就算走也明天走吧？」

　　葉淩冰下意識地開口挽留。

　　「不用了！」

　　林凡的語氣近乎冷漠。

　　之前葉淩冰工作回來晚了或者累了，一句話都不想說。

　　就算是說話，對他也是差不多的語氣。

　　現在，兩人的角色完全對調了過來！

　　「雖然離婚了，但是我們還有一些事情還沒捋清楚。」

　　「關於財產分割，還有……」

　　「不用了，我什麼都不要。」

　　林凡直接揮手打斷了她的話。

　　「你什麼都不要？」

　　葉淩冰再次愣住了。

　　別的不說，單單他們住的這棟別墅的價格就有一千多萬。

　　夫妻名下還有一些車，也得有不少資產。

　　他說不要就不要了？

　　「你能有這麼硬氣？」

　　胡月華斜睨了他一眼，有點不太相信。

　　這個世界上，能有這麼傻的人？

　　「你以為我跟你女兒結婚，是圖她的錢？」

　　林凡嗤笑了一聲。

　　「那不然呢？」

　　胡月華雙手環胸，撇了撇嘴。

　　當初這個窮小子一門心思要娶自己的女兒，家裡不同意就是認為他是圖家裡的錢。

　　所以，他們處處都在提防著。

　　「一個人的心要是髒的，那看什麼都是髒的。」

　　「我跟她兩不相欠，到此為止！」

　　林凡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隻留下葉家母子三人，面面相覷。

　　葉淩冰看著他離開的決絕背影，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

　　林凡是鐵了心的離婚，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

　　原本，她也覺得這樁婚姻是錯誤的，兩人在一塊是煎熬。

　　可真當他義無反顧地離開，為什麼自己心裡卻會痛呢？

　　……

　　第二天一大早。

　　林凡坐上了開往開明縣的大巴車。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他終於順利抵達。

　　出了車站之後，入眼的就是殘破的水泥路，還有路旁低矮的房子。

　　讓人恍惚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林凡肚子餓的咕咕叫，恰好看到了路旁有一家早餐攤位。

　　「老闆，來碗羊肉粉。」

　　林凡一屁股坐了下來。

　　「小夥子，你是第一次來開明縣吧？」

　　早餐攤位大叔是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

　　麻利地下完了米粉端上來，放在了林凡的跟前。

　　「是的，第一次來。」

　　林凡點了點頭。

　　他喝了一口羊肉湯。

　　羊肉湯奶白，且沒有膻味，滋味非常足。

　　「你來這裡是旅遊？」

　　大叔支著下巴問道。

　　「不是，我是來工作的，到縣醫院當醫生。」

　　林凡一邊吃著一邊回答。

　　「小夥子，你糊塗啊。」

　　大叔忽然嘆了口氣。

　　「怎麼了？」

　　林凡吃完之後擦了下嘴，掏了一支煙遞給了大叔。

　　「咱們這個窮地方，有點本事的年輕人都走光了。」

　　「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根本沒有人願意來。」

　　大叔吞雲吐霧，滿是惋惜。

　　通過與大叔的深入交談，林凡算是了解怎麼回事了。

　　開明縣隸屬江淮市，但與一旁的石原市接壤。

　　因為這裡群山環繞，道路不好，資源也匱乏。

　　所以，開明縣更像是被遺忘的邊緣地帶。

　　整個縣總人口大概十來萬，一年的總GDP還不及江淮市一家上市公司的年總值。

　　雖然前幾年摘掉貧困縣的帽子，但經濟始終沒有起色。

　　「小夥子，我勸你還是回去吧。」

　　「年紀輕輕的，去大城市闖闖不好嗎？」

　　大叔一直將煙抽到煙屁股，這才捨得扔掉。

　　「大叔，感謝你的建議。」

　　「但是，有些事情始終要有人做的嘛。」

　　林凡也沒有說什麼豪言壯語，隻是笑了笑。

　　付完錢之後，他提著旅行箱就順著這條街道朝前走。

　　走到路口盡頭左拐彎，終於來到了目的地——開明縣醫院。

　　這個醫院應該有些年頭了，琉璃瓦已經風化剝落，牆上掛滿了爬山虎。

　　讓人恍惚覺得來到了八十年代！

　　進了大門之後，就是一棵巨大的槐花樹，散發著十分濃烈的香氣。

　　林凡還沒有來得及認真聞上一聞，就聽到一旁有亂糟糟的聲音。

　　於是，他尋聲湊了過去。

　　門診室的門口，停放著一輛滿是泥的闆車。

　　闆車上，躺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她眼睛微閉，皮膚顏色發黑，嘴唇發白，全身劇烈地顫抖。

　　情況極其糟糕！

　　四周圍著一些醫護，還有看病的人。

　　「醫生，我求你救救我女兒。」

　　「我給你磕頭了，求你了！」

　　一個年輕的婦女，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她拚命地磕頭，咚咚作響。

　　「不是我們不想救，而是醫院裡面的設備有點落後了。」

　　「癲癇這種病不能耽擱。你趕緊把孩子轉移到寶川縣去，那裡應該能救。」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回答道。

　　「好，我這就去！」

　　婦女立即爬了起來，準備再將孩子帶去寶川縣。

　　「千萬別動！」

　　一個聲音卻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