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楠還是往昔的打扮。

　　藍色T恤牛仔褲，素麵朝天，不到肩的短髮就紮了個小馬尾。

　　看起來乾脆利落，極其灑脫。

　　她倚在門框上，意味深長地看向林凡。

　　「怎麼，我不能回來嗎？」

　　程若楠白了他一眼。

　　「當然能！這麼多天沒有被你罵，我還感到不自在呢。」

　　「你不在的這幾天，我簡直度日如年。」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林凡打著哈哈調侃起來。

　　這個白眼，讓他有種久違熟悉的感覺。

　　「騙子，就知道花言巧語。」

　　程若楠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地一笑。

　　臉上，居然爬上了一絲紅暈！

　　「奇了怪了，咱們的程醫生現在居然會笑了。」

　　「而且……笑的還這麼自然。」

　　林凡完全嘆為觀止。

　　他心中猜測，程若楠應該是家裡和解了。

　　「我哪有？」

　　程若楠立即收斂笑意，隨後道，「不過，爺爺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願聞其詳！」

　　林凡笑呵呵道。

　　「他說感謝你救他一命。」

　　「下次，他會親自過來拜訪你！」

　　程若楠認真地複述道。

　　「我幫朋友不是應該的嗎？」

　　「不用過來拜訪這麼麻煩！」

　　林凡卻是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

　　「白癡！」

　　程若楠再次翻了個白眼。

　　這傢夥或許根本不知道，爺爺那個級別的將軍意味著什麼。

　　那可是連大蘇省省長都要倒履相迎的大人物啊！

　　他居然直接拒絕了？

　　「程醫生，你回來的正是時候。」

　　「現在有一件事情，需要咱們一起去辦！」

　　林凡忽然收斂玩笑之意，認真道。

　　「什麼事？」

　　程若楠警惕地朝後退了退。

　　隻要這傢夥說兩人一塊行動，就準沒好事。

　　不是去探賭場，就是去闖肖成川的老巢。

　　幾乎就沒一件事情是不危險的。

　　「今天肖成川的判決下來了，我也可以履行承諾將方老伯下葬了！」

　　「你既然是參與者，也應該送他最後一程！」

　　林凡神情肅穆。

　　「行，那咱們就一塊去！」

　　程若楠十分乾脆地點了點頭。

　　當他們來到了太平間大樓前的時候，已經有一輛靈車候著了。

　　「程醫生，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趙德柱看到程若楠回歸也十分意外。

　　「趙院長，對不起，我耽誤了很多天！」

　　程若楠表達著自己的歉意。

　　「啊？」

　　趙德柱見狀，卻是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印象中，程醫生可是很少與人溝通，更不用說主動道歉了。

　　回去了一趟之後，怎麼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趙院長，怎麼了？」

　　程若楠好奇問道。

　　「沒什麼……」

　　趙德柱尷尬地擺了擺手。

　　就在這時，林凡上前問道：「趙院長，都準備好了嗎？」

　　「嗯，方老的遺體已經擡上了靈車。」

　　「現在就可以出發去火葬場。」

　　趙德柱點頭道。

　　「行，咱們出發吧！」

　　林凡點了點頭，直接上了靈車後車廂裡面。

　　程若楠緊隨其後，也跳進了車廂。

　　趙德柱則是開著那輛老式雪佛蘭，在前面開路。

　　靈車開到了火葬場，先是進行了默哀儀式。

　　方老一家都不在了，所以沒有其他的親屬。

　　林凡幾人代替親屬，進行了遺體追悼的儀式。

　　隨後，方老被推進了焚屍爐，直接火花。

　　林凡看著焚屍爐裡的火焰，也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麼。

　　「你說人這一輩子，到底是圖什麼？」

　　「富貴功名利祿，到頭來不過隻是化為一杯塵土。」

　　趙德柱抽著煙，忍不住感嘆一句。

　　「隻緣身在此山中吧！」

　　林凡跟著蹲在了牆角，一塊吞雲吐霧了起來。

　　「可能，人活著最大的意義就是有惦記的人吧？」

　　「我們醫生做的事情，就是跟閻王爺搶時間，讓他們能夠儘可能活下去。」

　　程若楠站在不遠處，默默地說了一句。

　　「小程醫生的覺悟就是高啊！」

　　趙德柱豎起了大拇指。

　　「方良才的家屬，來領骨灰盒！」

　　就在這時，有工作人員捧著一個骨灰盒子走了出來。

　　「好的！」

　　林凡立即上前，將骨灰盒捧在了手中。

　　仍然還有餘溫！

　　「走吧，老秦在墓園等著呢！」

　　趙德柱一把將煙踩熄滅。

　　一行三人，開車來到了青山墓園。

　　這裡環境還不錯，四周有群山拱衛。

　　此刻，秦方已經帶著幾個師傅在等候著了。

　　「老秦，都安排好了嗎？」

　　趙德柱問道。

　　「都安排好了，選的位置恰好跟他兒子和老婆靠著！」

　　「按照風水先生說的，那墓穴的位置，可以讓他下輩子投個好胎！」

　　秦方回答道。

　　「你也信這個？」

　　趙德柱意外道。

　　在平時，秦方可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人到了歲數嘛，稍稍迷信一點。」

　　秦方笑呵呵地解釋道。

　　「行，那咱們就趕著吉時下葬。」

　　趙德柱點了點頭。

　　一行幾人，將骨灰盒捧著送進了挖好的墓穴裡。

　　隨後，那幾個請來的壯漢，揮土填埋。

　　一座墳塋，就此矗立在了墓園的西北角。

　　「方叔，這下我能好好跟你喝一杯了。」

　　林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酒和杯子。

　　先是倒了三杯，代表方良才一家三口。

　　然後，他也給自己斟滿了一杯。

　　「方叔，肖成川那個惡徒已經伏法！」

　　「你跟你兒子的沉冤昭雪，可以含笑九泉了！」

　　「往後每年清明，我都會來祭拜！」

　　林凡說完，一口將那杯酒給幹了。

　　隨後，又將三杯酒撒進了土裡，再次斟滿三杯新的。

　　「林老弟，你都不等等我。」

　　「對啊，真不夠意思！」

　　就在這時，兩個聲音接連出來。

　　林凡扭頭看去，發現來人是馬朝先和王軒。

　　「馬隊長，王所長，你們怎麼來了？」

　　林凡頗為意外。

　　「來的不僅僅是我們兩人哦。」

　　王軒笑了笑，隨後朝身後指了指。

　　林凡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大批穿著黑色裝束的人，從四面八方湧進了墓園之中。

　　他們手中舉著花圈，還有人一路撒著黃紙。

　　這個場面，蔚為壯觀！

　　周記棺材鋪的老闆首當其衝。

　　他忽然一揮手：「停！」

　　數百人的隊伍，竟然齊齊整整地停了下來。

　　「讓我們一起跪別方老爺子！」

　　「大家聲音都大點，讓沿途的魑魅魍魎不敢靠近。」

　　「有大家護著，老爺子一路不孤單！」

　　「跪……」

　　數百人的隊伍，齊刷刷地跪倒在地。

　　膝蓋觸碰地面，居然發出了像是鼓點般沉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