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長川佯裝生氣。

　　換做別人有跟副市長吃飯的機會，還不得推掉一切事務？

　　他倒好，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丁叔，這事情也得分個先來後到嘛！」

　　「這位同學，跟我大學時候是鐵哥們！」

　　「之前答應了他，我也不好推辭！」

　　林凡笑呵呵說道。

　　「我就看中你小子重情重義這一點。」

　　「原則問題，就連副市長都不好使！」

　　丁長川跟梁泉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當然，這個調侃是賞識的成分居多。

　　「那可不行，你既然答應我了，這頓飯可不能少！」

　　「今天吃不起來，以後還是能吃的嘛！」

　　林凡嬉皮笑臉說道。

　　「好小子，你是一點不吃虧啊！」

　　丁長川笑得很是暢快。

　　簡單聊了幾句之後，梁泉起身送林凡出門。

　　「梁大哥，不用送了，你忙你的！」

　　「我記性不算差，知道怎麼出去。」

　　林凡擺了擺手。

　　「行，後續有什麼事情，咱們再聯繫。」

　　梁泉也不跟他客氣，就送到樓下。

　　等到他重新回到辦公室，發現丁長川正在翻閱那份文件。

　　「丁市長，您不是說還有例會的嗎？」

　　梁泉好奇地問道。

　　「我哪有什麼會啊，都結束了。」

　　丁長川笑呵呵地開口道。

　　「那您這是……」

　　梁泉納悶道。

　　按照道理來說，丁長川對林凡賞識有加，應該沒什麼事情背著他才是。

　　謊稱例會，分明是想要支開他。

　　「小梁，你來看看這個。」

　　丁長川意味深長一笑，指了指剛剛林凡教過來的文件。

　　「好的。」

　　梁泉心念一動，立即翻看了起來。

　　大約十分鐘之後。

　　梁泉合上了文件，表情看起來非常地精彩。

　　「你覺得怎麼樣？」

　　丁長川吹了下茶葉沫子。

　　「簡直是嘆為觀止！」

　　「林老弟拿出來的這份計劃，實在是太詳細了。」

　　「無論是從茶葉的生產，到包裝，到銷售渠道……全方位綜合考慮到位了。」

　　「最讓人驚訝的是，他甚至還計算到了損耗和氣候因素。」

　　「想不到他還能做出風險評估。」

　　梁泉嘖嘖稱奇，神情也是萬分激動。

　　「如果非得讓你挑刺呢？」

　　丁長川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如果非得挑刺……」

　　梁泉歪著腦袋想了片刻，隨後道，「可能就是沒有修飾吧。

　　他這份文件，完全就是乾貨，一點水分都沒有！」

　　他身為秘書，當然知道那些工作彙報的文件的格式。

　　說白了，有很多空話套話。

　　這份文件簡明扼要扒著數據，一點多餘的贅述的東西都沒有。

　　嚴格來說，這根本與政府文件扯不上關係。

　　「對，我正是看中了這一點！」

　　丁長川點了點頭，「小林這人，是個標標準準的實幹派！

　　或許是受益於他沒有混跡體制的原因，所以身上就少了那些繁文縟節的官味。

　　拿出來的東西，簡單、高效、務實！」

　　丁長川一連用六個字來形容。

　　「丁市長，您評價的非常正確！」

　　梁泉贊同點了點頭。

　　「所以，我剛才支開他，就是為了跟你討論這一點。」

　　「這篇計劃書，我準備找你來潤筆。」

　　丁長川笑呵呵道。

　　「我？」

　　梁泉指著自己鼻子，一臉的納悶。

　　「對，就是你！」

　　丁長川點了點頭，「或許，這是你正式邁入官場生涯的第一步！」

　　「丁市長，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梁泉百思不得其解。

　　「組織上已經找我談過話了。」

　　「大概在下個月，我應該就要調任去南金市做市長。」

　　丁長川嘆息了一聲。

　　「這麼快？」

　　梁泉頗為意外。

　　南金市是大蘇省省會，也是省委所在的地方。

　　梁泉也知道，在李春剛的運作下，退休之前大概率會向省委舉薦丁長川的。

　　所以，丁長川調任是遲早的事情。

　　隻是，沒有想到這麼快。

　　「對，這個考核期和調任很快，也超過了我的想象。」

　　丁長川點了點頭，「你跟了我幾年，工作表現優異。

　　所以，我必須要把後路給你安排好。」

　　按照現在的規定，秘書是沒有辦法隨著領導調任的。

　　領導在調任之前，基本上都會將秘書給妥善安排。

　　這在官場上，已經成為了約定俗成的規定。

　　「謝謝丁市長。」

　　梁泉聽到這話，鼻子有點發酸。

　　老領導走了，他們這些秘書就像是無根的浮萍。

　　負責任的好領導，會給秘書安排好出路。

　　也有隻顧自己前途的領導，直接是不管不問。

　　失去靠山的秘書，最終隻能黯然收場。

　　所幸，他遇到了一個好領導！

　　「現在有兩個縣的縣長位置有空缺。」

　　「第一個，是南明縣！」

　　「這個縣是全國百強縣，自身條件優越，去了的話隻要不犯錯，基本都能出成績。」

　　丁長川說到這，喝了口茶。

　　梁泉聽到這，微微皺了皺眉頭。

　　「第二個，是開明縣！」

　　丁長川再次開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個縣的情況，你應該清楚，是個貧窮縣，積貧積弱！

　　因為肖成川的事情，剛剛被撤了一大批人。

　　局勢動蕩，百廢待興！

　　想要幹出成績，實在是不容易！」

　　「丁市長，我選擇開明縣！」

　　梁泉毫不猶豫道。

　　「哦？」

　　丁長川忽然放下了茶杯，意外道，「說說你的原因。」

　　「因為開明縣有林老弟在。」

　　「相信有他的幫助，我應該能幹出一些實績來。」

　　梁泉的語氣誠懇且自信。

　　「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你的這個選擇，的確是聰明人之舉。」

　　丁長川十分讚賞道。

　　去南明縣當縣長，屬於在躺在功勞簿上，根本沒有一些挑戰性。

　　除了你是實權關係人物下去鍍金，否則朝上晉陞的空間就不大了。

　　不過，能夠在貧困縣幹出實績來，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這些的官員能力很強，以後向上攀爬的時候，速度會非常快。

　　「丁市長，我知道怎麼做了。」

　　「這份文件報告，我會儘快改出來給您過目。」

　　梁泉認真說道。

　　「好！」

　　丁長川滿意地點了點頭。

　　……

　　下了丁市長所在的那層辦公大樓，林凡正準備朝市政府門外走去。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公務車停在了旁邊。

　　車門打開之後，露出了蕭顯宗那張令人討厭的臉龐。

　　「姓林的，你來這裡做什麼？」

　　蕭顯宗陰森森問道。

　　「我來做什麼，難道要跟你打報告嗎？」

　　林凡冷笑一聲。

　　他不想理會這傢夥，準備朝外面走去。

　　「你給我站住！」

　　蕭顯宗忽然提高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