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老東西根本沒想過他們是怎麼對待林若棠的,也沒想過林若棠這麼多年以德報怨,給這個家付出了多少。
似乎林若棠付出的一切,都是應該應份的。
「不能讓這賤人置身事外!」林保軍咬牙切齒:「她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我就不信她連水果店都不去了。」
林若棠剛和父母吵完架,被氣的大病了一場,在楚漓家養病呢,哪兒有心思再搭理他們?
她還想多活幾年。
林若棠身體不適,並沒有告訴王長峰,隻說她想在家休息幾天。
水果店這邊被王沁打理的井井有條,王長峰也放心,乾脆回了紫山。
好久沒見白雅琴了,他想在村裡待一陣子。
林若棠休養了兩天,才調整好了心態,身體也舒服了不少。
第三天上午,她剛趕到林之鮮門口,就看到林保軍和滿貴芳從遠處跑了過來。
這倆人一直在這裡蹲守著,總算是看到林若棠了,怎麼會放過她?
林若棠一直不接他們電話,他們一開始恨不得拿刀把林若棠捅死。
經過三天的緩衝,他們也想明白了。
跟林若棠鬧的太僵,沒有任何好處。
就算要收拾她,也得等她拿了錢,把兒子救出來以後再說。
所以一見到林若棠,他倆就一起跪在了地上。
林若棠大驚失色:「爸,媽,你們這是幹什麼,快點起來!」
店門前人來人往,兩個老東西這麼鬧,不是當眾打林若棠的臉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呢。
林若棠急的要命:「有什麼事兒,咱們上樓說行不行?」
「隻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一定不會推辭。」
一看林若棠服軟了,林父林母趕緊爬了起來。
滿貴芳抓著她的胳膊,像是怕她跑了一樣:「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能反悔!」
林若棠的手臂,被滿貴芳捏的生疼。
她呼了長氣:「咱們先上樓吧!」
王沁目睹了這一切,心裡頓時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等林若棠帶著她父母上了樓,王沁也偷偷跟了上去。
二樓辦公室裡,林若棠坐在老闆椅上,面色平靜:「說吧,你們想要多少?」
不用猜,林若棠都知道他們是來要錢的。
這麼多年來,除了要錢之外,哪怕林若棠高考,過年過節,他們都懶得去關心林若棠一次。
她甚至都懶得去問父母要錢是什麼理由。
滿貴芳伸出三根手指:「我要這些!」
林若棠臉色一沉:「三十萬?」
「你們真以為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她手裡現在隻有五十多萬現金,但月底還要開工資,還要給其他的水果供應商結貨款。
而且她還準備給極品水果花錢打廣告做宣傳。
那幾乎是一個無底洞,花多少都不算多。
一下子拿出這麼,萬一有個什麼突髮狀況,她連應急的資金都拿不出來。
滿貴芳搖了搖頭:「不是三十萬,是三百萬!」
林若棠震驚的無以復加:「三……三百萬?」
她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滿貴芳跑到辦公桌前:「若棠,我不是獅子大開口,我要這錢,是想救你哥哥的命啊!」
她把林戴斌賭錢輸了,欠下巨款的事都跟林若棠說了一遍。
「賭場隻給我們十天時間。」
「這都過去好幾天了,如果我們再拿不出來錢,你哥哥就完蛋了。」
「我們的房子也得被收走,退休金也沒了。」
「難道你想看著你哥死,看著我們流浪街頭,讓我們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嗎?」
「若棠,我給你跪下了,求求你,救救我們吧!」
林若棠面若死灰。
林戴斌去賭錢,造下的孽竟然要讓她背負。
而且父母絲毫沒考慮過她能不能背的動。
林保軍冷聲道:「這個忙,你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
「你要是敢袖手旁觀,我們就在店裡吃你的住你的,天天來鬧。」
「我們要是不好過,你也別想消停!」
滿貴芳舉起手:「若棠,我對天發誓,隻要你幫我們這一次,我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再管你要錢了。」
「如果我違背誓言,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保軍拽著滿貴芳,把她從地拽起來。
「你不用跟這個白眼狼好好說話。」
「咱們生她養她,她做這些不是應該的嗎?」
這倆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把林若棠往死裡頭逼。
林若棠氣的渾身顫抖:「我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
林保軍怒斥道:「你他媽的放屁。」
「這棟樓不值錢嗎?你的店不值錢嗎?」
「沒錢,你不會把樓賣了,把店賣了?」
林若棠淡然道:「這棟樓是王長峰的,產權不歸我。」
「店也不完全是我的,我隻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王長峰佔百分之四十。」
滿貴芳不耐煩的擺手說道:「那你把股份抵押給賭場。」
「店裡的生意這麼好,你的股份不會連三百萬都不值吧?」
「呵!呵呵!」林若棠笑了。
連滿貴芳都懶得裝了,跟林保軍一起逼迫她,這就是她的父母。
林若棠雖然笑著,但兩行清淚,卻順著林若棠的眼角悄然滑落。
她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攤上了這樣的父母。
此時此刻,她對林保軍和滿貴芳的最後一點點生育之恩,徹底泯滅。
「好!我答應你們,拿我的股份去質押,把林戴斌贖回來。」
「但我有一個條件!」
滿貴芳和林保軍眼睛一亮,同時說道:「什麼條件?」
林若棠拿出一張紙:「你們簽一份和我斷絕關係的文件,我們一起去公證處公證。」
「從此以後,你們和我一刀兩斷!」
滿貴芳毫不猶豫的點頭。
「行行行,你說怎麼簽就怎麼簽,隻要你能弄到錢。」
林保軍也表示他沒有任何意見。
林若棠心裡一陣刺痛。
她現在才明白,她在滿貴芳和林保軍眼裡根本不算什麼東西,頂天算個人形提款機。
想起這麼多年來,她默默的付出,渴望著父母能給她一點點家庭的溫暖,換來竟然是這個結局,林若棠都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她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惡毒,如此殘忍的父母存在,又為什麼偏偏是她的父母?
現在林若棠對他們隻有恨,沒有愛。
可林之鮮還有王長峰的心血和付出。
要不是顧忌一點,林若棠寧願讓他們鬧,大不了遠走高飛,這個店扔下不要了。
到一個林保軍和滿貴芳找不到她的地方,她照樣能活的很好。
「算了,就算和過去做一個徹徹底底的割裂和了斷吧。」
想到這裡,林若棠抽了兩張抽紙,擦乾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