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2月中，日子愈發清閑了起來，除了知青返城帶來的亂象越來越多，其他事情總體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

　　顧誠每天除了上課，去季老先生那學習之外，幾乎沒有什麼需要煩惱的事情，每天充實且自在。

　　真要說難事的話，其實也就一件事，那就是跟自己老師下棋。

　　季老先生這人有棋癮，每天不跟顧誠殺兩盤，是不會讓顧誠跑路的。

　　一開始顧誠隻能勉強，但小兩個月學習，實戰下來，顧誠更加吃力了，因為老顧發現，老師原來是個臭棋簍子。

　　以前壓著自己，那是老鳥欺負新手，甚至於顧誠還發現，老師這人棋品賊差，為了贏棋，居然自創規則。

　　隻不過顧誠不傻，很快發現端倪，幾次敲打後，老先生這才老實，開始……使盤外招了。

　　什麼叫盤外招呢？

　　比如顧誠今天贏了棋，那季老先生一定給顧誠留點作業什麼的，一來二去，顧誠就乖了，不就是故意輸嘛，想贏不容易，想輸還難了？

　　然後顧誠就發現，老師這棋藝……也就給新手開個蒙了，真是爛到讓人感覺糟心。

　　不過人無完人嘛，顧誠自己看著各方面都頂呱呱，實際上小顆粒度也是爆表，兩個老婆之外，還有跟楊柳不清不楚，倒是應了國學圈子的景。

　　「義真，馬上就要學期末了，你寒假有什麼安排？」季老先生隨手一撥，手法差勁的拔了顧誠幾顆棋子。

　　顧誠見怪不怪，落子後搖頭道:「暫時沒有，估摸著應該是在家裡貓冬，把苦寒的這幾個月渡過去再說。」

　　季老先生微微搖頭道:「年紀輕輕的，貓冬這詞是該你說的麼？我準備整理翻譯一部梵文典籍，你要是沒事，過來給我幫忙吧。」

　　顧誠皺了皺眉，說實話，這其實是好事，陪著老師幹活，弄出來後說不定還能掛個名，到時候自己就是相關領域的專家了。

　　可一想到每天還要陪老師下棋……顧誠就有些含糊。

　　「你這子不應該這麼落，你落這，落這邊合適。」季老先生捏起顧誠剛落下的子，放在一邊後，期待的看著顧誠道:「行不行？」

　　「……行吧！挺好的。」顧誠聳肩道。

　　「哈哈……上當了吧！你落在這裡，我就屠你大龍了。」季老先生哈哈一笑。

　　顧誠沉默了半秒，立即鼓掌道:「老師棋藝高超，我不如也。」

　　「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喜歡說好聽的哄人。」季老先生笑呵呵的說道，然後清理著棋盤道:「再來一盤，我有個新路子，定能殺的你丟盔卸甲！」

　　「……不要了吧！老師給我留點面子。」顧誠嘆息道。

　　「傻小子，給你漲見識的，在老師面前丟面子，總好過以後在外人面前丟。」季老先生得意道。

　　顧誠這邊正苦惱著，忽然聽到周校長的聲音傳來。

　　「老季，在不在，跟你說點事情。」周先生徑直推門進來，看見季老先生身前的棋盤，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又看顧誠也在，拍了拍胸口道:「有小顧在就好。」

　　「麻蛋，你們當我是帶孩子的保姆了是吧？」顧誠心中暗罵，但此時隻能起身道:「周校長。」

　　周校長生怕顧誠給他讓位置，連忙按住顧誠的肩膀道:「你坐你坐，別跟校長這麼客氣。」

　　「……？」

　　季老先生嗤笑一聲道:「老周，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有事？」

　　周校長點了點頭，然後道:「也不能說找你，其實是找小顧，不過這事成與不成，還得你點頭。」

　　顧誠有些奇怪，疑惑的問道:「什麼大事啊？還得我老師點頭。」

　　周校長笑呵呵的道:「老季，義真跟著你也有段時間了，學了不少東西了吧？」

　　季老先生無語道:「真正學東西也就是這兩個月的事情，想出師還早著呢。」

　　周校長點頭道:「這是自然，不過義真自己底子也好啊！鬼吹燈寫的多好？」說罷又對顧誠道:「義真最近有些懈怠，上周可沒更新，我聽說首都電台那邊休息一周的通知下來後，門房都快放不下投訴信了。」

　　顧誠咧了咧嘴，自己現在完全是責任性更新，心裡也算是知道，前世那些網文大拿，為什麼動不動就斷更了。

　　人家啥都不缺，有時間更新，不如出去找點樂子，也就某年那種老撲街，天天更新不帶斷檔的，相信什麼勤能補拙一類的道理，一看數據，任誰也得諷上一句。

　　「你這老撲街。」

　　「最近……比較忙，已經復更了。」顧誠老老實實的說道。

　　季老先生有些不耐煩的道:「你到底什麼事？能開門見山嘛？別耽誤我們下棋。」

　　周校長嘖嘖不已，拍了拍顧誠的肩膀道:「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義真未來必然大有成就。」

　　「……姓周的，我聽你這話的意思，按照義真的話來說，你這是方面蛐蛐我啊？」季老先生沒好氣的說道。

　　周校長哈哈一笑道:「幾天沒見，還變聰明了！」

　　這老哥倆見面，鬥上幾句嘴再正常不過了，顧誠這個當晚輩的，站在旁邊笑而不語就行了。

　　兩人調笑兩句，周校長這才鄭重道:「真有事想讓義真幫忙。」說罷看向顧誠道:「義真，現在高考已經恢復正常，你們這大一，也算是馬上要結束了。」

　　顧誠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周校長繼續道:「往後學校招收的學生肯定越來越多，但老師有限，這教學質量怕是要受影響。」

　　顧誠心中一動，眼神有些不敢相信，而周校長則繼續道:「所以明年，學校想請你幫忙，開一門課，帶些學生。」

　　周校長這話落下，不光是顧誠，季老先生也愣住了，連忙道:「老周，你開什麼玩笑？義真大一剛結束，讓他開課帶學生，我且不說你拔苗助長了，學生們也不能答應吧？」

　　周校長對此反倒一副全然不在乎的表情，緩聲道:「為什麼不能答應，我隻要告訴他們，鬼吹燈是義真寫的，到時候願意上他課的學生，怕是教室裡都坐不下。」